虞兮娇伤了脚,哪里也不能出,袭衣斋的齐管事有事只能上宣平侯府求见虞兮娇。



    婆子引着他去了一处花厅,虞兮娇在花厅里见他。



    “三姑娘,又有一件瓷器,据说也是安国公府当时流出的,底上还有安国公府的印记。”齐管事行过礼之后恭敬地禀报。



    “看过了?”虞兮娇问。



    “属下已经看过,的确有安国公府的印记,和之前的那二个一样,不是很看得清楚,但是在的。”



    齐管事点头,又特意地补充了一句,“自己找上门的,说知道属下在收安国公府的旧物,他那里得了好的就特意给属下送过来。”



    是因为之前高价收过安国公府的物件。



    “齐管事,你怎么看?”虞兮娇开口道。



    “属下觉得应该是之前的事情,可能还是同一家,之前后来没了动静,也是为了特意观望一段时间,想看看姑娘会如何处置,有没有危险。这段时间下来,应该也是觉得买给我们有利。”



    安国公府的东西是好东西,但好东西不一定能安全地出手。



    之前市面上流出的,包括虞兮娇和封煜一起出席的那场商会,得到的,都可以看得出有人在背后在想出手,但又怕安国公府的东西惹眼,毕竟安国公府的事情过去的时间不长,有人缺钱。



    很缺钱……



    之前高价收购,现在有人主动上门。



    “先查证,如果真的是,就收下。”虞兮娇挑了挑眉,她虽然一直关注的是征远侯府和安国公府的事情,却隐隐地觉得风雨欲来。



    “姑娘,要高价收下?”齐管事迟疑地道,东西是好东西,但这高价收下实在是不合适。



    “这一次先高价收下,至于下一次,下一次的事情再说。”虞兮娇意味深长地道,这一条线既然有人主动咬上来,她就先行勾着。



    之前庄子里的事情,却是柳暗花明,习三的话证明第二个庄子有问题,或者说三个庄子二个铺子都有问题,眼下却不能打草惊蛇。



    她毕竟是内院的女子,这种事情虞兮娇没想过自己主动出手。



    有多大能力伸多长的手,她管不了庄子上的事情。



    至于那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钱氏的手中,最大的可能就是钱老夫人,比起钱氏,钱老夫人才是那个手眼通天的。



    却不知道钱老夫人是怎么样才从别人手中虎口夺食的,凭钱老夫人的能力,并不能直接得到。



    扬山侯府才是最有可能的……



    张宛音纠结的似乎也是在钱上……



    “宛音,这架屏风有些微瑕,我就替你留下了,若是送到端王府,又是我们镇南侯府的不是,总不能让端王府看轻我们,还不如不放进去。”



    镇南侯夫人微笑着问张宛音意见,态度温和。



    “全凭婶母做主。”张宛音平了平气,微笑道。



    “我就知道你是知情达理的,嫁得也好,端王殿下是凤子龙孙,身份尊贵,不像你二妹,她……她过去只能为妾,什么好的都没有,最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就算有七公主的恩典,也只是一个贵妾。”



    镇南侯夫人说到张宛盈,眼泪就要下来。



    “婶母,二妹妹会好的。”张宛音安慰道,伸手从丫环的手中接过茶杯,送到镇南侯夫人面前,“婶母先别急,喝口水。”



    “我怎么能不急,原本是为了你的亲事进京,你二叔相信我,才让我带着你二堂妹进京,可现在,你看看你二妹,居然只能为妾,我这心就痛得一晚上睡不着,我们镇南侯的嫡女,是要当正妻的,你是端王妃,你妹妹却只是一个妾,丢的不只是镇南侯府的脸面,也丢了你的面子。”



    镇南侯夫人眼眶红了。



    “婶母想如何?”张宛音努力露出平和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只要想到盈儿,我……我就五内俱焚。”镇南侯夫人伤心地道,“我们府上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现在只能为妾,你是以后的端王妃,而你的妹妹却只是侯府的一个妾,我对不起镇南侯府的列祖列宗。”



    镇南侯夫人痛心疾首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泪落了下来。



    “婶母,那是七公主。”张宛音无力地道,如果是其他人,镇南侯府都可以出面,哪怕像当初的明和大长公主之女似的。



    “宛音,你帮帮你二妹妹。”镇南侯夫人忽然一把握住张宛音的手。



    张宛音的手指颤抖了两下,缓缓跪了下来:“婶母,我一直寄养在宫中,比起高高在上的七公主,我甚至连个普通的宫女都不如。”



    这是把自己比到了尘埃里。



    镇南侯夫人没想到张宛音如此自污,心头不喜。



    “婶母我还要去看看绣品,宫里可能还有东西送来,我先去处理。”张宛音并不愿意和镇南侯夫人多纠缠张宛盈的事情。



    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有了定论,至于这以后是好是坏就不是她能决断的。



    张宛盈过的好也罢,过的不好也罢,全和她没关系,她并不想牵扯到七公主的家务事中,别人不知道七公主的可怕,她却是一直明白。



    婶母到现在还在妄想,也不想想七公主现在该如何的恨张宛盈。



    如果不是七公主现在被拘着,张宛盈这命都没了。



    一听宫里还有东西过来,镇南侯夫人只能放张宛音回去,看着张宛音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气急败坏,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对女儿的事情就不会上心,女儿说的对,张宛音这会可能还在暗中隐隐的高兴。



    扬山侯世子和端王当然没有可比性,夫君自然会看重嫁入端王府的张宛音,而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如何甘心……



    “郡主,嫁妆又少了几件。”跟着张宛音离开的丫环玉碧,低声愤怒地道,“夫人以前还会顾及几分脸面,现在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说这件不行,又说那件不行,其实就是留下给二姑娘。



    她是在宫里跟着张宛音的,对镇南侯夫人也没什么敬畏的心理。



    凭什么自家郡主的东西要留给二姑娘,不过是一个贵妾,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尊贵人了。



    “放肆!”张宛音低声斥道,“婶母是长辈!”



    “郡主,既然是长辈更不应该谋夺您的嫁妆。”玉碧不服气地道,“郡主,我们去向太后娘娘派来的宫人说此事,让太后娘娘为您做主。”



    张宛音脸色沉默,如果是以前,必然是可以的,但现在不可以。



    至少在她重新得到太后恩宠的时候不可以。



    幸好她是早早的留了手段的,再不会让当初她被舍弃的事情发生,太后娘娘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舍不下自己的……



    只是眼下的事情,还得自己好好考究思量一番。



    虞兮娇没出事,自己却被赶出宫,甚至现在还不能去见太后娘娘,婶母心性贪婪,自己原本的嫁妆已经定下了,马上就要发嫁了,到现在居然还在改嫁妆,而且还在改少,借口这个又借口那个。



    如果是以前,张宛音有的是法子整治镇南侯夫人,这里必然不是边境的镇南侯府,在这里镇南侯夫人真的不算什么。



    有的是可以借力对付镇南侯夫人。



    但现在张宛音不敢,她现在只希望大婚不会出什么差错,安安稳稳的嫁过去,少些财物不算什么,只希望一切太平,她不能再惹太后动怒。



    因为虞兮娇的失误,她现在只能任镇南侯夫人所说,嫁妆一事任镇南侯夫人做主,幸好还没有几天,等她出嫁之后再回来就是端王正妃,那个时候就算是婶母见了自己也得行礼,现在被扣下的,以后还有机会一一夺回。



    眼下却不是和婶母起争执的好时机。



    从镇南侯夫人处回来,在院子里坐下,张宛音平了平气,眼中闪过不甘,宫里那么圆满的事情都没有成功,最后居然让虞兮娇逃出生天,她实在是不甘心。



    手轻轻的在桌子上一拍,脸色阴沉。



    玉碧送上茶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以为自家主子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跪了下来:“郡主您别生气,方才是奴婢错了,只是奴婢实在替郡主不值当,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居然敢从您的嫁妆中抢东西留给二姑娘。”



    “不是这事。”张宛音摇摇头,手虚抬了一下。



    玉碧忙站起:“郡主,不是这事还有什么事情?”



    “玉砚回来了吗?”张宛音抬眸问道,比起玉碧,玉砚得用多了,也是她更器重的心腹。



    “郡主,奴婢方才问过了,玉砚还没有回来。”玉碧道。



    “你先退下去外面看看,如果玉砚回来让她马上来见我。”张宛音皱眉,玉砚一大早出门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莫不是有什么意外。



    虞兮娇的事情她越想越不对,玉砚就是派去打探宣平侯府消息的,那种情况下虞兮娇怎么可能逃脱。



    那就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死局。



    偏偏这局破了,还让张宛音想不到的是引火烧到她自己身上,这让她在镇南侯府更是举步维坚。



    她现在对虞兮娇有一个新的怀疑,居然去验证……



    “奴婢现在就去等。”玉碧恭敬地道,又向张宛音行了一礼,而后退到了门外,心里着实不甘,她虽然也是主子的心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其实玉砚做的事情,她也可以去做的。



    这话她当然也只敢放在心里。



    吩咐了外面的小丫环几句,这才匆匆的往前院过去,还没出垂花门,就看对面来了一个丫环,远远的看着就是玉砚,玉碧不由的紧走几步,郡主等着实在着急,就等着玉砚查探过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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