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进入大宋,由于人多,无法投宿客栈,只得在野外驻扎,好在他们带有帐篷。
这些人虽然学会了说汉话,但还是喜欢用契丹话交流,玉成怕他们的言行举止惊动了官府,也不敢带他们进入大城市!
此时已经入冬,虽然四川气候宜人,早晚之时也觉阵阵发寒!
耶律阿莽等人对玉成道:“玉成王爷,我们不如夜间赶路,白天太阳出来时休息,这样也暖和些!”
玉成觉得他言之有理,便点头答应。
他们过大散关后,走了一夜,清晨时见到一处山坳,进入其中,一片树林后甚是开阔,便扎下营帐,生火做饭。
玉成将怀中银两尽皆掏出,发现已所剩无多,心想:“这许多人的开销,只怕难以维持!”
耶律不阿与耶律胡蒋二人见玉成低头不语,走过了说道:“玉成王爷,你是不是发愁没有银子?”
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说道:“这是我俩出来时,大石林牙给的,一共一千个金第纳尔!”
这第纳尔就是金币,当时在中东地区,都是以此流通,唯有华夏地区,才用银子或者银票。
玉成见有了金币,依旧愁容满面,说道:“须得给你们找个安身之所,否则这许多人,总不能四处游荡!”
正在几人说话之际,忽听树林外隐隐传来女子哭声,一人来报:“玉成王爷,外面有一伙儿土匪,绑了二三十个宋国女子,咱们救是不救?”
他言下之意,若被绑的是契丹女子,那是非救不可的,只是这些女子是宋国人,便拿不定主意了!
耶律阿莽道:“宋国的女子,自然要由宋国的男子来救,咱契丹人不管这个闲事儿!”
玉成道:“天下女子都是柔弱的,咱们堂堂七尺男儿,扶危济困,那是理所当然之事,看着这些女子受人侮辱,咱们袖手旁观,那连男人也算不得,还敢说是契丹勇士?”
百人卫队是契丹人的强者,个个胸中豪气万千,向来以保护族人安危为己任。
在西辽之时,别说有人欺负契丹姑娘,就是多少有些言语不敬,他们也是要抽出马刀砍的!
这番听了玉成之言,都是觉羞愧难当,说道:“玉成王爷说得对,只要有人欺负弱者,那咱就得管!”
个个抽出马刀,就要上马冲出,却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斗之声!
玉成急忙带着众人伏在林边观望,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已与押解女子之人动起手来!
那位青年身手矫健,出手迅捷,独自一人与七八十人对敌,丝毫不见惧色,在众多敌人之中左突右冲!
耶律阿莽看了一会儿,对众人道:“他们有马不骑,偏要站在地上打,你说奇不奇怪?”
百人卫队纷纷点头道:“确实奇怪,估计这是一群傻子,不如咱们一个冲锋,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将那些女子抢了来做老婆,你看怎样?”
玉成道:“婚姻大事,都需你情我愿,若只是恃强凌弱,那与土匪又有什么分别?”
百人卫队登时没了声响,玉成心想:“中原武林中人,向来都是在地上比试,因此练习的大多也是马下功夫。
而这些契丹骑士,自小与马为伴,他们心中,只要与人动手,那是必须要骑在马上的!”
又抬眼望去,只见那个青年果然勇悍非常,转眼已经打倒十几名对手,但对方人多势众,只怕他最后还是难以抵敌!
耶律阿莽道:“玉成王爷,这人虽然不会骑马,但也确实是个勇士,咱契丹人最佩服勇士,要不咱去帮他一下如何?”
玉成道:“我也有此意,只是你们尽量不要说话,否则有坏人逃脱,传出风去,朝廷必会以为你们是外国间谍,非得派兵围剿不可!”
百人卫队纷纷点头道:“王爷放心,我们不出声便是!”
玉成又拦住他们道:“咱们这次只要打跑那些土匪就好,尽量少杀人!”
耶律阿莽不解道:“王爷,这些人恃强凌弱,就不配当人,咱不杀他,那他还会欺负别人的!”
语毕带领众人纷纷上马,抽出马刀,一声呼哨,一百人一齐纵马冲出,动作之整齐,难以言喻!
转瞬之间便已冲到那群坏人跟前,不由分说,举刀便砍。
那群土匪平时仗着人多势众,欺压良善,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登时大乱,纷纷上马逃窜,百人卫队在后纵马急追,转眼间已看不见踪影!
玉成走到被绑住的女子们面前,说道:“你们得救了,快快回家吧!”说着便开始帮忙解开她们的绳子。
忽听先前那个青年道:“早听说钱传候钱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张啸风实在佩服!”
玉成解开几名女子的绳子,才转过身来,见眼前这人浓眉大眼,鼻高口阔,颇有威严之相。
愣了一下道:“你是在跟我说话么,只怕你认错人了,我叫…皇甫…玉成,不姓钱!”
他自从知道自己身世后,一直纠结自己到底应该姓皇甫还是耶律,心想:“我既不在西辽,还是用皇甫的好,若用契丹姓氏,只怕会招惹麻烦!
再说养父母一直对我视若己出,而且没有子嗣,一直想我为他们延续香火,我若改姓耶律,他们岂不是大失所望?”
这才在说出名字之时,顿了一下!
那人愣了一下,说道:“想不到皇甫世家的公子如此英雄了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玉成也回礼道:“兄台过奖了,我们不过是人多,好过你人单势孤而已!”
那人哈哈大笑,抱拳道:“都传皇甫世家谦恭谨慎,个个都是谦谦君子,皇甫兄,从你身上便可见一斑!”
玉成自小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自己为“皇甫兄”,不禁对眼前这人有些好感,说道:“这位兄台,我刚才听你说,你叫张啸山对不对?”
那人道:“正是!”玉成道:“蛰龙已惊眠,一啸千山动,张兄这名字大有龙吟虎啸之意,实是霸气的很!”
张啸山哈哈一笑,说道:“我小时候是个孤儿,这名字是我的四位恩师给取的,说来惭愧,我不过一介莽夫,对不起四位恩师的期望!”
玉成听他说是孤儿,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大有同病相怜之意,说道:“张兄,我这儿有肉干奶酒,不如咱俩痛饮一番!”
张啸山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玉成引他来到营地,二人席地而坐,喝起酒来!
张啸山道:“我起初见你的部下勇猛精进,以为你是刚刚加入我清风盟的钱传候公子,听说他手下也有一个上百人的马队,个个刀马娴熟!”
玉成从未听说过什么清风盟,但听来像个地名,问道:“张兄,清风盟在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张啸山惊讶道:“皇甫世家置身武林,竟连清风盟都没听说过?”
玉成愧然笑道:“我从前一心学医,甚至有段时间入了迷,整个人痴痴傻傻的,对武林之事从未留心过!”说完又是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张啸山见他并未自恃武林世家,而对其他门派不削一顾,说道:“这清风盟乃是武林中的一个组织,目的是佑护黎民百姓,给他们个没有纷争的清平盛世!
寨中大都是武林各派的有识之士自愿加入,都由盟主兆青山统一指挥!”
玉成听他所言,心想:“这个组织与圣土教大同小异,莫不是一伙儿的吧?”
惊讶道:“你们这个与那圣土教有些相似,不会也如他们一般,无所不为吧?”
张啸山正色道:“诶,我们与圣土教一正一邪,水火不容,怎能相提并论?
我此次正是为打探圣土教的动向而来,这不,半路上遇到这群山匪,为了解救那些女子,才跟他们动起手来!”
玉成歉然道:“若是清风盟中都如张兄你这般,那我就放心了!”
忽听蹄声嘚嘚,一人飞马而来,到跟前飞身下马,正是耶律不阿。
他对玉成道:“玉成王爷,那群土匪已经被我们全砍死了,耶律阿莽队长见他们的山寨很好,便想咱们暂时在那里驻扎,让我来请你过去!”
玉成道:“我跟这位张兄正在喝酒,等喝完了再去找你们,你先去吧,等会儿带人拔了这处行营!”
耶律不阿上马离去,刚才他们说的是契丹话,张啸山听不懂,奇怪道:“皇甫兄,你们刚才说的是江湖行话么,怎么我没听过?”
玉成不胜酒力,此时已微有熏熏之意,借着酒劲儿,将自己的身世一股脑儿的跟张啸山讲了,最后嘱咐道:“张大哥,我养父母没有子嗣,一直对我视若己出,这些事儿,千万不可对他人提起!”
张啸山正色道:“咱俩初次相逢,你就与我推心置腹,坦诚相待,我张某实是受宠若惊,若是皇甫兄不嫌弃我出身草莽,不如咱俩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玉成酒意大发,虽然心智清醒,但总觉胸间豪气万丈,说道:“再好没有,不过我还有一位义兄,咱俩结拜,不能把他丢下!”
张啸山道:“这样好是好,却不知道你那位义兄意下如何,我看还是等咱们几个见了面再说吧!”
玉成道:“我那位熊大哥不谙世事,有趣的紧,等你见了,便知道了!”
二人便撮土为香,磕了八个响头。
张啸山道:“我今年二十八岁!”
玉成道:“我按照玉佩上的八字算,大致十八岁,看来我得叫你大哥了!”
他俩四手相握,一个呼唤“大哥”,一个召唤“二弟”,甚是开心。
张啸山道:“我自小没有兄弟,今日有幸结实你,实是开心的很,来我们再喝!”
语毕跟玉成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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