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昌被了尘用气引拍击的方法恢复了记忆,但却将与自己朝夕相处,如胶似漆,夜夜尽欢的大古丽达从脑海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作了三月有余“另一个”他的继昌,虽然脑中失去了原有的记忆,但却一点也没少享受人间的爱,大古丽达的时刻相伴,和百依百顺的疼爱,以及丝毫不用操心劳作的生活,让他像置身于天堂一般。

    然而,这一刻继昌脑海里的新记忆,又像风吹沙滩上的鼠迹般,荡然无存。

    甚至,看着人家突然倒在了自己面前,都没升起紧张心疼的感觉,反而觉得莫名其妙。

    见继昌无动于衷,面显呆愣,了尘轻笑着摇了摇头,磨身转向已经被人七手八脚抬上炕的大古丽达,伸手把了把脉搏,撇嘴冲敬轩诡异笑道:“这小子可比你能干多了。”

    从了尘的表情就知道,大古丽达的身体并无大碍,于是,三妹给她盖好被单,开始刺激穴位。

    见敬轩目光愣愣瞅着自己,了尘边下炕穿鞋,边嘟囔般道:“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顿时像平静的湖面掉进个石头似的,让一家人都惊愣不安了起来。

    当然,老的和小的,却各有各的不安,满屋子,只有小古丽达依然瞅着炕上的情敌抿嘴傻笑。

    就在这悲喜交融之际,只听得一声充满稚气的“爹”,斌儿便拽着老太太,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见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瞅着炕上的大古丽达,三妹赶忙凑近,贴着耳朵嘀咕了几句。

    老太太顿时开怀笑道:“打我第一眼见,就知她是我李家的人,两人同名也是个麻烦,以后她就叫古丽达姆,是继昌新娶的媳妇,谁要敢欺负她,我先不饶”

    说着,举起拐杖,佯装凶狠的指了指蜷在炕角的继昌,斜挎在炕沿,一副疼爱的样子,瞅着安睡般的古丽达,温笑道:“这丫头长得像年轻时的我。”

    见二春的躁动,被老太太的一句话给震慑得风平浪静,屋里的女人们都开始围着老太太说话,了尘暗暗给敬轩使个眼色,便先出了屋。

    二人径直来到后花园的那棵老槐树下,那是他二人往常密商重大事情的地方,所说之事只有天知地知。

    见了尘面色凝重,敬轩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于是,便默默立在身前。

    了尘冲敬轩关切的瞅了一眼,沉声道:“传我师兄的话,唐庄不日将有一场空前劫难,祸在西北,福在东南。人救活,兵救死。”

    静默良久,敬轩才自语般道:“看来,我的担心并非多余。”

    由于敬轩挂着个“恩国公”的空衔,常有谄媚讨好的过往官员前来拜会送礼,敬轩虽然厌烦这种无聊的应酬,但抬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得让人家面子上过得去。

    虽然多是敷衍虚应,但前不久敦煌太守蔡文泰,陪同西北安抚使乔宝明的突然造访,却让敬轩感到隐隐不安。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敬轩才从驼店溜达回来,就见太守信使匆匆来报:太守陪同安抚使即刻便到。

    敬轩对于朝廷的大官小官都不大在乎,说实在,自己也弄不清来者是个多大的官,只是根据感觉,暗自评分来者的人品好坏。

    见蔡文泰像引路小狗般带着个大腹便便,而又派头十足的中年官员跨门而来,敬轩赶忙迎上,根据对方的礼数,才能揣测来人官职的大小。

    来人径直向前,并无跪拜之意,敬轩就知来人派头一定不小,于是,紧走两步,刚要拱手行礼,就见蔡文泰一脸谄笑,大有讨好之色道:“这位是通事舍人乔宝明乔大人。”

    继而,冲那人谄媚笑道:“这便是恩国公李敬轩。”

    敬轩也弄不清舍人是个多大的官职,见来人不跪便知至少与自己平级,于是,主动拱手揖礼,恭引进屋。

    除贺鲁那只野狼外,一般官员进入大厅见到李世民亲书的“恩国公”金字牌匾,都要主动跪拜,但乔玉明却像是在欣赏名人字画般背手凝望,脸上露出复杂的微笑。

    审视良久,乔玉明像是自语般道:“朝廷诏书均出我手,先皇亲诏还是初见,怪哉。”

    朝廷的名堂,敬轩并不大清楚,所以也不好接他的话茬,只是感觉来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便暗暗生厌。

    乔玉明像是对西域的情况比较了解,宾主坐定后,首先轻描淡写的赞扬了这些年,敬轩在西部商道上的成绩,以及对于朝廷的贡献,继而,话锋一转,就说到了贺鲁。

    一张口,便甩给敬轩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只见乔玉明抿了口盖碗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道:“贺鲁相比乙毗射匮如何?”

    敬轩猛然懵愣了一下,继而道:“射匮我们见过几次面,也谈不上交情,只是在商道上相互取利,共谋所需,对于其他的,我不甚了解,至于贺鲁,我俩私下还有些交情。”

    见敬轩说话婉转,并未切入主题,乔玉明倪眼瞅着他,嘴角抿出一丝狡黠的笑,道:“你与贺鲁不只是一点交情吧?听说你俩不仅是拜把子兄弟,两家还结了亲,甚至,为了他,还押上身家性命做担保,这关系可不比一般呐。”

    敬轩淡淡笑道:“那都是些陈年旧事,现在人家是朝廷命官,大将军,自然公务繁忙,少有来往。”

    乔玉明又面显狡黠道:“听说,你俩年前还在山北打过一仗,是真的么?”

    敬轩微微一愣,“嘿嘿”笑道:“那是演戏给射匮看,不然,我的驼队就不好从天山西头经过。”

    乔玉明的眼珠子,始终在滴溜溜乱转,而蔡文泰就像个局外人似的,只顾喝茶静听,像个没嘴的葫芦似的,其实,敬轩心里明白,他两个今天的造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见敬轩说话总是轻描淡写,乔玉明嘴角抿出一丝狡黠道:“能与贺鲁真刀真枪的干仗,可见雪狼的势力的确不一般,那头狼,就连郭孝恪都对付不了。”

    提到郭孝恪,敬轩就豁然明白,眼前的这位朝廷大员,对自己的情况是了如指掌,今天的问话只是话里有话。

    于是,淡淡道:“我有啥实力,只不过朝廷命我在此养军两千,以为应急之用,拉出去勉强比划比划,怎敢与郭都护相比。”

    乔玉明举到嘴边的茶碗像是滞了一下,没喝又慢慢放下,面色狐疑道:“朝廷命你养军?我咋不记得曾拟过此诏?”说着,脸上露出沉思回忆的样子。

    敬轩坦然道:“是王公公口传圣旨,还带来了军资,我是真不想揽这活。”

    乔玉明两手一拍,豁然道:“这就对了,我说咋就没一点印象,王公公死前也没个交代,真是的。”

    接着,乔玉明又将话题转向了贺鲁,只见他淡淡笑道:“把安西四镇交给贺鲁,这步棋是对还是错?”

    敬轩微微一愣,沉声道:“同为朝廷效力,交给谁还不是一样。”

    乔玉明长叹一声,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道:“西北边陲,天高皇帝远,就你最了解突厥人的习性,西域的长治久安,就要仰仗恩国公了。”

    此话从乔玉明嘴里说出很轻松,但在敬轩听来,却如千钧重担,甚至,压得让他有些微微喘息。

    因为,这里面不仅有对国家和黎民的责任,还深深感觉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弄得不好,便会大祸临头。

    了尘的话,更加证实了敬轩心中的忐忑,所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天大的事情都由自己来扛着,决不能殃及家人。

    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即不能搞的杯弓蛇影,人心惶惶,又要找出个合理的说辞,让一些相关的家人尽快离开唐庄。

    凡有大事,敬轩也只有裹在被子里和三妹悄悄商量,但这事一开口,三妹便惶恐的掀了被子,嚷道:“谁走我都不能走!风风雨雨这些年都过来了,即便是砍头,我也陪着你!”

    敬轩疼爱的将她拥在怀里,扯过被子盖好,声音低沉道:“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我们只是往坏处想,朝好处做,你不去,几个小的也没个人能镇住,阿依古丽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怕日久会生事。”

    三妹将脸温情贴在了敬轩的胸口,低声道:“要不,让媚儿过去,几个小的都怵她,只是老太太岁数大了,不敢再折腾。”

    敬轩长嘘口气道:“我已经给娘透了风,她哪里都不去,就要在自家佛堂里往生,还说自己已经见过佛菩萨,不久就走,也不知是真是假。”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敬轩是从前朝的变故中过来人,深感朝代更迭的复杂和混乱,因此,在整治石头堡时,就已经为以后的不测留下了后路。

    说是山里的空气好,将来要到这里养老,就在浅谷里,泉水旁,盖了一处依山畔水的小庄园,平时闲着,只是有人养花种草,打理院子,也就三妹和敬轩住过两次。

    近千人的驼队,迤逦在山北草原,打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女人们,都不愿摇晃在驼背,而争着要骑马,就连年近四十的阿依古丽都孩子般嚷着要骑马。

    嚷嚷半天,还是在老太太的断喊下,古丽达和孩子委屈在带着凉棚的驮筐里,就连身怀有孕的古丽达姆,也早早就立在了自己心爱的枣红马旁。

    这次出行,对外说是到西面玩耍,但明眼人却早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因为李家除老太太和敬轩三妹外,都走的干干净净,就连在敦煌学堂念书的小儿子李丹,都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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