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马晓光和两个霓虹军官一直喝到了夜里八点。
最后两人都是脚下拌蒜地离开了酒馆。
来接马晓光的是老李。
“又喝多了?”
老李递上水壶,悄声问道。
“不算……鬼子那大关烧酒,不得劲,比咱们的老白干差远了,要不是为了弄清第九师团的情况,才懒得和他们喝呢。”
马晓光接过水壶大大地喝了一口,悄声对老李说道。
“义庄收拾得差不多,等着货到了就可以开工。”
老李四下张望了一下,悄声汇报道。
马晓光冲老李点了点头,眼神中闪出一丝期盼之色。
这一趟来到金陵,费了老大的劲,大家就等的不就是开工吗?
现在距离达成目标,又近了一步。
回到了安全屋,胖子也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鬼子师团长不会跑了吧,不是说要移防吗?”
胖子一见马长官便凑上前关切地问道。
“移防得过了年去了,时间是够的,明天咱们就开始制备东西……”
马晓光端起桌上的豁口瓷碗,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口之后说道。
“那就对了,要是这位提前跑了那可不妙。”
胖子闻言,一边给马长官续水,一边笑着说道。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马晓光和老李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来到了三元巷义庄。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这时候金陵城行人稀少,到处是鬼子兵,万一被盯上阴沟里翻船那可大大地不妙。
好在安全第一一向是马长官信奉的宗旨,到达三元巷街口的时候,二人看到了街口倒在街口用一床破席子盖着的一个人。
这人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马长官和老李,便翻了一个身继续在那里闭着眼养神。
这人正是前几日帮过马晓光和老屠的哑巴张阿七,对于他此时的出现马晓光和老李并不意外。
远处,义庄的旗幡在风中飘荡着——这是老屠挂出的安全信号。
“没有异常,张阿七在外围帮咱们做着警戒呢。”
老屠一边把二人让进义庄,一边悄声汇报道。
“嗯,不错,挺好,其实这里离洪公祠倒是挺近的,这算是天意哈……”
马晓光戏谑地对老屠和老李说道。
“洪公祠现在没了,只有一片废墟,唉!”
老屠似乎有些伤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正说着说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老屠出去一看,却是裹着头脸,一身褴褛的胖子。
胖子背着两个包着厚厚伪装大玻璃瓶,一下闪进了义庄。
东西齐备,马晓光赶紧吩咐道:“老屠你和老李负责警戒,我和胖子来制备。”
二人领命,赶紧去了义庄的前面。
马晓光和胖子戴上特意制作的口罩和护目镜,拿着原料来到了后院。
“这两个东西混合要先倒浓硝酸,然后沿着这个玻璃棒慢慢地把浓硫酸倒进去,要不轻则毁容,重则没命……”
马晓光一边先打开硝酸的深棕色玻璃瓶,慢慢地在瓦缸里倒出里面的液体,一边悄声对胖子说道。
浓硝酸倒入瓦缸,里面顿时腾起了呛人的酸雾。
胖子盯着酸雾,心里有点发毛,他静静地看着马晓光的操作,难得地一言不发。
“硝酸和硫酸的比例是一比二,这个比例千万别弄错了,这瓶子上有刻度,应该错不了。”
马晓光见缸里的硝酸倒得差不多了,转头对胖子叮嘱道。
接着他轻手轻脚地盖好硝酸瓶子,又小心翼翼地按照比例倒入了浓硫酸。
两种液体混合,缸里的酸雾更甚。
胖子拿出破棉袄里面伪装的脱脂棉花,用玻璃棒夹着缓缓地放入了缸中……
两人就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地忙乎了大半天。
现在义庄的一间屋子里,已经用木盆放了好些制备好的火棉正放在那里晾着。
看着自己的成果,马晓光和胖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两人才发现,虽然已经时值冬日,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走出屋子,来到义庄前厅。
两人也不讲究,找了口空棺材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成了?”
老李有些期待地问道。
老屠没说话,但眼神中也是尽是询问之意。
“差不多了,等这些玩意儿晾干就算成了,冬天天凉,危险相对小一些,一定严禁烛火!”
“这玩意儿娇气,怕火,也怕水,注意不要被水弄湿了。多余的硫酸和硝酸也得放远一些……”
马晓光长出一口气,悄声对老屠吩咐道。
老屠沉声道:“明白,刚说这事的时候,我就准备了手电,房子也做了检查,不会漏水……我和七哥会二十四小时盯着这里!”
老李也连忙出声道:“少爷放心,我和老屠一起守在这里,不会出纰漏,人在货在。”
对于两位队长的自告奋勇,马长官自然点头同意。
“待火棉干透以后,要用木箱子来装,不能装多了,一个箱子最多装三两重的……”
“这个棺材暂时可以,但是老屠还得和七哥商量一下另找木质的器物,咱们得想法把东西运进鬼子师团部……”
临了,马晓光仍旧啰啰嗦嗦地对二人吩咐着。
毕竟这可是爆炸性极强的东西,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对老李和老屠千叮万嘱之后,马晓光方才带着胖子换上了霓虹军官的服饰悄然离开了义庄。
两人一路往南朝夫子庙方向走去。
路过新街口的时候,一块掉在路上的牌子让马晓光不由得驻足下来。
“这不是‘江南晚报’报社的招牌吗?”
胖子凑上前,悄声说道。
“物是人非啊……死人脸,就是老史,他倒是见机得快,早就躲到沪市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
马晓光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怀地叹道。
周围一片空旷,倒是不担心有霓虹巡逻的士兵走过,因此马晓光也才能在那里感怀追忆。
“麻蛋,好好的金陵现在成了鬼城了。”
胖子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不忿地咬牙道。
正在此时,马晓光似乎觉得眼前一晃,好像远处有一道人影突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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