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欣是在两天后赶回杭城,然后,将他在见湖镇见到的倭寇尸体情况、见湖镇如今驻扎情况,还有蛮族军在见湖镇张贴安民告示,请见湖镇原住民返回,重新建设自己家园。
告示申明了,如果三个月后,见湖镇周围的山地、粮田,没有人来认领,那就归为蛮族军所有,售卖与人,所得作为蛮族军的军资开销。
平时,军方征用民地、民房等也是常见的事情。不过,将攻占下来的地盘,进行售卖的做法,确实没见过。但于连欣也不干预,亲自见到见湖镇成堆的倭寇尸体,验明田横一郎这个倭寇首领的尸体,心中对蛮族军的战力就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观。
平倭军前军的战力孱弱,这是不争之事实。两万人来攻打见湖镇的倭寇,结果大败亏输,伤亡近三成。蛮族军同样来攻打这些倭寇,却能够顺利全歼,至于蛮族军的伤亡如何,这边确实也给了一个人数,于连欣认为实际伤亡可能没有这样大。
但这种攻坚战,哪怕是偷袭成功,伤亡也会不小。有伤亡,平倭军这边会给出一定的补偿,作为安恤之用。
至于蛮族军的伤亡情况,于连欣没看到具体的人,他也不要求巫虎让他看。在见湖镇这边,已经被堆积成山的倭寇尸体镇住了,看得出,这些人大多数是真倭寇,少部分是海盗。
从见湖镇返回杭城,于连欣不顾疲劳,立即去见大将军徐金胜。徐金胜听了于连欣的回报,也是相当震撼,说,“于参赞,蛮族军这次参战的人到底有多少?”
“大将军,蛮族军三千人加上辅兵大部分,估计不下万人。但真正冲进堡垒破敌的军兵,不会多于两千。”于连欣说,他不完全听信巫虎所说,但给出的判断与事实上还是有不小出入。
“两千蛮族军冲进堡垒,击溃三千倭寇,还阵斩田横一郎。这可不得了啊。”徐金胜感概地说,“于参赞,平倭军这边阵斩能战之兵,也就王府军和武夷土兵了。前军和另一万客军,在倭寇面前敢不敢挥刀?”徐金胜有些悲观,自嘲起来。
“大将军,蛮族军之所以有如此战力,实际上也是操练出来的。我到见湖镇时,见大部分蛮族军都在操练,包括他们的辅兵也是如此。”于连欣说,“我们的军兵是五日一操练,蛮族军是早中晚三练。加之蛮族军个人勇武,底子也好,自然勇于拼杀。
我想啊,平倭军真要训练出自己的战兵,还得大将军自己招兵。对新兵重新操练,有两三个月时间,等春后就可拉上战场与倭寇一拼。”
“于参赞,真正招兵,也得朝堂准许才可做。即使重新招兵,能不能与蛮族军相比?”徐金胜也知道,文朝养兵的理念与蛮族军完全不同,舍不得资源投入,操练军兵就做不下去。
两人在没有外人参与的情况下,谈养兵、作战等问题,不会有什么顾忌,但今天两人都没有提到蛮族军这一次在见湖镇全歼见湖镇的倭寇,会有多少缴获。蛮族军那边不会提,中军这边也故意不提。
大人,徐金胜和于连欣等人也没想到,倭寇会在见湖镇藏下如此多的金银、贵重物品。
杨继业在第二天与唐俊词见面,唐俊词已经知道见湖镇大捷,见面之地势在杭城外地粥场。唐俊词特来找杨继业,而杨继业也估计唐俊词可能到这里找自己。
见了面,杨继业放下手中的分粥器物,笑着对唐俊词说,“大人好,新年新气象。唐大人今年一定会高升了。”
“杨咏石这吉言,我只能接下。”唐俊词说,“杨咏石,距离京城会试时间可不多了。你当真要错过这次会试?其实,科考也讲求一鼓作气,以你的才气学识,会元榜首也是有几分实力的。”
“大人,今年不去京都会试,也是确有因由。一来年轻,学识浅薄,二来也是家里变故,只能选择到苏杭来游学。如果能够多聆听大人几次教诲,定然有所增进的。”杨继业说,两人见面,都没有先提到见湖镇的大捷。
杨继业家里到底出什么事,是得他不去京都会试,对杨家而言,难道还有比杨继业科举更紧要的事情?但唐俊词也不会追问,各人有自身的隐秘。
唐俊词甚至在猜测,杨继业是不是蛮族人。要不,如何会与蛮族军有这样深厚的关系?这同样是杨继业的私隐,不适合追问。
“这边不忙吧。”唐俊词说,粥场这边的人不少,特别是杨继业这家粥场,因为吸收了不少人加入,有更多的青壮到这边来。
唐俊词虽知道杨继业所作的一些事情,但不会深究和干预。这时候,只要能够安稳住流民,社会层面就是安稳的。这对他这个知府而言,则是天大的事情。
“我陪大人走走,也才能聆听到大人的教诲。”杨继业笑着随唐俊词走,杨猛等人自然而然地跟着。
在几个粥场之间巡看,唐俊词说,“杨咏石,这个春天是苏杭人最艰难的时段,你怎么看?”
“大人。倭寇之患还在,但恢复生产却势在必行。流民们不生产,到秋后还能施粥的,可能就没几家了。”杨继业说。开粥场的消耗有多大,杨继业从没看过这方面的记载,但他这段时间在粥场的投入,是清清楚楚的。
目前,每天两千斤大米下锅,熬粥。充其量不过那个养活两三万人而已,对于整个苏杭流民说来,确实占比非常小。杭城周边,如今聚集起来的流民,少说有一二十万人。按照比例,每天得两万斤米粮,不过是让流民们苟活。
但这样的开销,压力还是比较大的。杨继业目前可制成,但也是在苏杭这边还可买到米粮的前提下。随着时间推移,米粮的价格会飙升,只有从其他地方运送米粮来填补,整个开销会翻倍提升。
让流民们自救,才是官方最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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