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鹤就这么看着百丈禅师,看着百丈禅师慌张的倒在地上,又徒劳地向后挪动着。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愤怒或者喜悦,有的,只有另百丈禅师越来越觉得恐惧和绝望的淡漠。

    看着地面上的百丈禅师还在向前图拉的挪动着,萧云鹤皱了皱眉,一甩手,手中的狭缝厚背刀顿时化作一道白光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拿把刀就落到了百丈禅师正在乘着地面向后移动的手掌前缘,刀尖向下插在了雪地上,全根尽没,只剩下一个刀柄还路在外面。

    百丈禅师的手,本来还在慌不择路张皇失措的向后移动着,但是当他的手一碰到后面那冰冷更胜寒冰的刀身,顿时就是一个寒颤,慌不择路向后移动的身躯,顿时就不敢在作出任何别的动作了,整个人,双手向后撑,就这么摆出了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姑娘的姿态,一双眼睛中满是绝望的恐惧,死死地看着萧云鹤。

    他的一双手,都这么撑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地面上的冰雪冰冷彻骨,他这时候也好想失去了全身所有的直觉,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寒冷的意思。但是他自己的身体却不会收到什么欺骗,由于他这么毫不顾惜地在地面上摩擦,地面上大概也有什么被积雪掩盖起来的利器,手掌下,已经伸出了殷红的鲜血,汨汨地像着他手掌下面的积雪中渗透着耀眼的血色,而满心都被恐惧所占据的百丈禅师,却丝毫感觉不到手掌上的切肤之痛,整个人都百年成了一尊雕像,仰首,望着胜似闲庭漫步的萧云鹤,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

    萧云鹤终于走到了百丈禅师的面前,他看着百丈禅师,目光平静,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但是在满心恐惧的百丈禅师严重,萧云鹤的目光却比这世间所有凶恶的恶人都要可怕的多,看着萧云鹤走到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就这么用这种在百丈禅师看来五笔凶恶的目光望着自己,百丈禅师的心中越来越觉得绝望,无法抑制的恐惧,让百丈禅师倒在地上的身体,不可控制的打起了摆子来。

    而和他的手指紧紧贴在一起的那一柄刀,虽然整把刀的刀身都被差劲了雪地上,齐根尽没,下面的小半截刀身估计都差进了冰封的大地之中,但是在百丈禅师这不规则的颤抖传动之下,把一个紧紧路在外面的刀柄,也跟随着百丈禅师颤抖不已的身躯,在轻轻地颤抖着。没有百丈禅师抖动的频率那么大,却也震颤地周围的积雪地面,渐渐扩散除了一道笑笑的裂痕。

    当然,这种笑笑的细节,是此刻的百丈禅师所无法也无心去察觉的。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萧云鹤那张无喜无悲的脸上,看着萧云鹤那双从未有改过改变,但在百丈禅师严重缺越来越变得残忍的眼睛之中。

    就这么站在百丈禅师面前,萧云鹤静静地看了百丈禅师一会儿,看着全身都在打摆子的百丈禅师,看着百丈禅师身后那一柄被自己查到地面上的刀,看着百丈禅师严重越来越变得无法让人直视的绝望。

    在百丈禅师最后的一点勇气都要被绝望所吞噬之前,萧云鹤忽然动了。

    他炸了一下眼睛,一双脚还是停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挪动,却突然弯下腰去,一双手也向着躺在地上的百丈禅师伸了过去。而他的这一双手所伸向的位置,恰恰是百丈禅师那触手可及的细细的脖子。

    “不……不要杀我……不要……”百丈禅师全身一颤,虽然萧云鹤伸手向前的这一动作机器缓慢,但百丈禅师却一点想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全身一颤,一双眼睛越来越大,看着萧云鹤伸过来的一双手,身体抖颤的幅度越来越大。

    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是什么,就和自己之前所见到的那二十多人的下场一样,自己马上,就要横尸当场,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躺在这冰天雪地的大街上,用自己的鲜血,为这篇已经被鲜血沾染的学弟再添上一笔。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想要作出逃跑的第一反应。但是当你发现自己面临的恐惧避无可避,那完全那就是一场注定无法逃避的命运,那么你就很有可能也会像现在的百丈禅师一样,根本就生不起逃跑的念头。

    因为当面临恐惧的时候,你还可以有心思逃跑。但是当恐惧,变成一场彻彻底底的恐惧,那么,除了绝望的等待早已注定的厄运降临,你不会有任何心思还能生下来去想如何逃跑。

    看着萧云鹤那双马上就要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被绝望笼罩的百丈禅师,真的很像马上闭上自己的双眼,纵然死亡的结局无法避免,但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结局上演,却是连自知将死的人也无法承受的。但现在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心,都被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给占据了,他已经失去了全身任何一个部位的控制权,全身上下唯一还能保持正常功能,甚至还是超常发挥了比平常更加强悍功能的器官,就是自己的眼睛。

    他对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百丈产hi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萧云鹤越来越靠近的那一双手,他靠得那么近,他甚至能够看出萧云鹤的每一个指甲上面的颜色,却唯独不能让自己作出躲闪的动作,甚至,他连闭上眼皮这样一个任何人都可以完成的笑笑动作,都已经成了此生难以实现的奢望。

    但是,让深陷绝望中的百丈禅师弯弯没有想到的是,萧云鹤伸出来的那一双手,并没有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在靠近自己的脸颊的时候,萧云鹤的那一双手就拐了一个弯儿,伸向了百丈禅师的身后。

    百丈禅师被萧云鹤这一奇怪的举动给弄的一个愣神,由绝望到惊愕,巨大的心理落差,让百丈禅师无法作出什么合适的反应来,在他还没有把自己那半个已经进入阴间的魂魄给收回来的时候,他还无法算是一个真正在或者的正常人。

    他不知道萧云鹤的那一双手到底要伸向哪里,虽然他只要一扭头就能够看到。他唯一做出的反应,也只是他那抖颤如筛糠的身体,由于萧云鹤的这一个惊人之举而陡然间静止了下来。而这一个身体上的变化,并不在百丈禅师的控制范围之内,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至于下命令的是谁,恐怕谁都说不清楚了。

    又是“噗”的一声,百丈禅师闻声就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哆嗦,还没有等他回过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萧云鹤那玩下去的腰就伸直了起来,在地面上已经变得呆愣的百丈禅师,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脸上,忽然间多了一些凉凉的东西,那种凉凉的感觉,好像还是会流动的,从自己的脸颊上向着自己的衣领子里面流淌而去。

    这……难道是血?是……自己的血?

    慢慢回过魂来的百丈禅师,僵硬地回转着自己的思考能力。

    他机械地伸出手去,摸上了自己脸颊上那些冰冷的东西。

    那东西果然是液体,但是却没有鲜血那样的粘稠感觉,而且凉凉的,就算自己在这雪地上做了这么久,自己毕竟还没有死去,如果是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怎么说也应该是温热的,绝对不应该是现在的这种并冰凉的触感。

    这……不是自己的血?刚才……那个人没有给自己一刀?

    百丈禅师艰难地运转着自己宕机掉刚刚被重启的大脑,忽然间意识到。

    自己还没有死,还没有死……

    百丈禅师渐渐被自己的这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认知给惊住了,不一会儿,这一个惊天喜讯,然他再一次打起了摆子。而这时候,已经回魂了的百丈禅师,还是没有想到要从地面上爬起来,只有那还在颤抖着的身躯,还在提醒着别人,这里,还有一个活物。

    百丈禅师没有看到,自己的衣领子上,已经被浸湿了一片。他也没有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萧云鹤,已经重新站直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萧云鹤,在他的手中,已经重新出现了那把刚刚收割走了而是三人亡魂的狭缝厚背刀。那锋利地闪烁着寒光的刀刀锋,正反射着已经升起了一杆高的太阳阳光,熠熠生辉,覆盖上了一层温暖的霞光。

    看着地面上那个像是疯癫一样的百丈禅师,萧云鹤忽然笑了出来。

    前一刻,地面上这个打摆子的疯子,还是一个宝相庄严受着万千人顶礼膜拜的得道高僧。现在,谁又能认得出,这个吓破了胆子的猥琐老头,居然会是和之前那一个高僧同一人?

    “大师,地面上,很舒服吗?”萧云鹤开口,缓缓说道。

    口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嘲讽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别有用心的意味在,就只是很随意的一句寒暄。

    当然,这仅仅是表象。仅仅在一个没有见识过萧云鹤之前所作所为的人看来,或许才会有这种感觉。在百丈禅师眼中,在紧随在萧云鹤身后如影随形的唠叨和老枪严重,在那已经慌不择路地退出去几百米远的那十万百姓看来,这句话,绝对比恶魔的咆哮还要可怕的多,凶恶的多。

    骤然间听到了萧云鹤的声音,陷入狂喜的疯癫状态的百丈禅师,就像是腊月寒冬中被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百丈禅师重新抬起头来,用更加惊恐的眼神,望着眼前萧云鹤那张恶魔一般的笑脸。

    而对于萧云鹤说的这一句话,问的这一个问题,百丈禅师根本就想不起来回答。不然的话,在这一个已经将恐惧的种子重在了百丈禅师心底最深处的萧云鹤面前,百丈禅师绝对不敢有半分迟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大师,地面上全都是雪,这么坐在地上肯定不舒服,站起来吧!”萧云鹤脸上的笑意不变,对着地面上呆愣愣的百丈禅师说道。

    “啊?哦哦!!!”百丈禅师显示一愣,随即重重地一点头,一直撑在自己身后的那双手,这时候终于开始懂了起来。他慌乱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在雪地上打着转,想要让自己安好萧云鹤的命令站起来。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由于自己在这冰冷的地面上保持了太久这个姿势,那双已经失去了直觉的手,此刻操作起来就没有以前那么随心而动地灵便了,尽管百丈禅师奋进全身心力努力了好久,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向他所以为的那样马上站起来,而是在雪地上徒劳地转着圈子,倒是把地面上的积雪弄出了一个圆圈的印痕来。

    萧云鹤就这么看着百丈禅师在地面上转圈子,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拉一把,或者抬腿踹一脚的意思。

    终于,竭尽全力的百丈禅师,总算是让自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百丈禅师的模样,可就显得凄惨得多了。

    原本,百行禅师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虽然朴素却很干净的僧衣。穿在之前那个宝相庄严一身正气的百丈禅师身上,显得非常合适。

    但是现在,百丈禅师身上穿得,还是之前的那一件僧衣。但是现在那一件僧衣,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而且,也不知道百丈禅师在地面上来回蹭的时候沾上了什么污物,衣服上黑一道白一块的看上去脏兮兮的,更加不堪的是,衣服上面,还多出了几道刺目的鲜血痕迹。

    而再看百行禅师那双湿答答的手掌,你就会明白,百丈禅师衣服上的鲜血是从那个地方冒出来的了。

    他的一双手,湿湿的,全都是撑在雪地上的时候,被他的手的温度所融化的雪而沾上去的。手掌的里面,血肉一片模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地面上摸到了什么,被磨成了这个凄惨的模样,并且一直到了现在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淌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有许多鲜血,都流到了百丈禅师的衣服上,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大师好像流血了?”萧云鹤歪了歪头,对傻子一样扎撒着双手的百丈禅师说道。

    “啊?哦哦!!!”百丈禅师又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反应,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他一低头,也看到自己的两只手都是血肉模糊的,但他此刻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有什么痛的感觉。这时候听了萧云鹤的话,虽然萧云鹤这句话并没有命令的意思在,但是本来这时候已经变成单细胞动物的百丈禅师,在领会萧云鹤意思的时候却显得比谁都灵活,不等萧云鹤再说出第二句,百丈禅师就自动明白了萧云鹤的意思,并且他就开始马上执行了。

    他看着两只手上的伤痕,也不叫疼,两只手往下一抓,抓住自己那间僧袍的衣袖,用力一扯,就扯下来一块布。

    随即,百行禅师就把这块布缠绕在了自己的一只手上。虽然两只手都有伤,行动起来很是不灵活,但是在百丈禅师无比的工作热情之下,他还是很麻利地就完成了这一个貌似很艰难的动作。虽然这个任务完成得并不算多么合格,包扎地马马虎虎,上面还多出了一些血印子,但总算是把这一只手给包上了,至少,看不到它在向外流血了。

    而随后,百丈禅师又如法炮制,将领只还在流血的手,也用这种粗糙的首发,给包扎了起来。

    完成了这一切,百丈禅师就放下了自己的双手,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抬起头来,他继续看着萧云鹤,等待着萧云鹤的下一个指令。

    “包扎好了?”萧云鹤随意地看了看百丈禅师的两只手,随挥了挥手,“既然一切都好了,大师就可以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萧云鹤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身后,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百丈禅师一个人。

    “啊?哦哦!!!”百丈禅师重复着自己之前的听话表现,机械地点了点头,就开始向后走去。

    但是等他向前迈出了三步,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百丈禅师心中有的,只有更加可怕的恐惧。

    他一下子停住了,猛然转过身来,看着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十几步远的萧云鹤,尽管自己知道这时候不出声好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喊了出来:“公子!”

    “大师还有什么事?”萧云鹤停下来,没有转身,淡淡地回道。

    “你……你真的让我走?”百丈禅师吃吃地说道,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大师有手有脚,来去自由,为什么不可以走呢?”萧云鹤回道,不再等待,抬脚,就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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