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余袅袅正在用早膳,就见到凌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郡王妃,大事不好了!”
余袅袅不得不放下碗筷:“怎么了?”
凌海气喘吁吁地道。
“今儿一大早,京兆府的官兵就气势汹汹地冲进奇瑞园,说是要查封奇瑞园,还要把戏园里的人全部抓起来发配边关。”
余袅袅神色一变:“他们凭什么抓人?”
凌海摇头:“不知道啊。”
余袅袅这下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披上斗篷就飞快地往外跑。
凌海赶忙追上去。
因为赶时间,余袅袅这次没有骑毛驴,她和凌海分别骑了匹马,直奔奇瑞园而去。
等他们赶到奇瑞园的时候,见到戏园大门已经被贴上封条,刘启瑞和戏园里的人全都被戴上镣铐,京兆府的官兵们正准备带他们走。
“且慢!”
余袅袅叫住他们。
众人齐齐朝她望去,刘启瑞和刘思星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那模样就如同濒死之人抓到了可以救命的浮木。
“东家娘子!”
余袅袅翻身下马,冲着京兆府的官兵问道。
“你们凭什么抓人?”
为首的那名官吏上下打量余袅袅,问道:“你哪位?”
余袅袅:“我是这儿的东家,你们要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官吏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直接道:“既然你是东家,那就一起抓了!”
京兆府的官兵正欲上前抓人,紧随而来的凌海大声喝道。
“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郡王妃动手?!”
官兵们皆是一愣。
不只是他们,奇瑞园的众人也都愣住了。
他们没听错吧?凌海刚才说的是郡王妃?他们的东家竟然是郡王妃?
官兵们不敢再乱动,官吏也有些迟疑。
“敢问您是哪座府上的郡王妃?”
凌海跳下马背:“琅郡王府!”
这下子众人更加诧异了。
刘启瑞早就猜到东家娘子不用寻常,却没想到她竟然就是传闻中的琅郡王妃。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余袅袅,仿佛直到此时此刻他真正地认识她。
难怪她能一口气拿出三千两银子。
难怪她坚持要用琅郡王作为戏中的主角。
难怪她的底气那么足,完全不害怕鹰卫上门找麻烦。
这一切都因为她是琅郡王妃啊!
官吏谨慎地问道。
“你如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余袅袅指着身边的骏马:“你们看到马鞍上的图徽了没?你们就算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这个图徽吧。”
郡王府中的马匹都配有特制马鞍,每个马鞍上都刻有郡王府的图徽。
官吏凑过去仔细看,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正是郡王府的图徽!
就在这时,一名小兵凑到官吏身边,小声对他说道。
“大人,她真是琅郡王妃,我之前见过她。”
官吏很意外:“你一个普通小兵,怎么会见过琅郡王妃的?”
小兵的神情变得很古怪。
“您是今年才调到玉京的,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
两年前余侍郎家的大小姐离家出走。
那天晚上我和同伴们一起在城中巡逻,正好撞见了她。
我们不知她的身份,就把她给抓了起来。”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显得很是心虚。
“后来是琅郡王亲自来牢房把她给领走的。
之后她又进过两次牢房,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不可能认错人的。”
官吏有种在听天书的感觉。
堂堂侍郎家的大小姐,竟然半夜离家出走,还接连三次被关进大牢。
这也太荒唐了吧?!
虽然小兵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余袅袅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认识的人,还把她的光辉历史都给扒了出来。
余袅袅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理直气壮地道。
“你若还是不信,可以立刻派人去正法司或者琅郡王府问一问,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如何?”
官吏哪里还敢再怀疑?
他立刻后退一步,作揖行礼。
“下官拜见郡王妃!”
见状,官兵们纷纷单膝跪地。
奇瑞园的众人自然也不敢再站着,转眼就跪了一地的人。
余袅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抓人了吧?”
官吏面露为难之色。
余袅袅:“怎么?是觉得我不配知道原因吗?”
官吏忙道:“不是不是!下官其实也不知道奇瑞园犯了什么罪,是宫里下的命令,让咱们即刻查封奇瑞园。”
余袅袅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
肯定是老皇帝下来的命令!
他不仅罚了萧倦,还要查封奇瑞园。
他这是要彻底断绝萧倦的后路,绝不给他洗清污名的机会。
官吏见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小心翼翼地开口。
“虽然宫里的人没有明说,但下官其实能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无非就是为了《琅王辽东行》这部戏,戏中的主角映射到了琅郡王,这事儿属实有点犯忌讳。”
余袅袅:“奇瑞园内众人都是无辜的,你们不能抓人!”
官吏面露无奈:“天子金口玉言,就算他们是无辜的也没用,该抓还是得抓,否则我们没法交差。”
余袅袅气得小脸煞白。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指鹿为马也没人敢说什么。
没有证据又如何?他一句话就能给人定下罪名,蛮横又无耻。
官吏知道琅郡王不是个好惹的,他怕琅郡王妃回去跟琅郡王告状,回头倒霉的还是他。
他是两头都不想得罪,遂压低声音对余袅袅说道。
“郡王妃心里也应该清楚,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您把《琅王辽东行》的内容改一改,这事儿就过去了。”
余袅袅压着火气问道:“你想怎么改?”
官吏:“不是下官要怎么改,而是宫里的那位想要怎么改?”
余袅袅很想一口拒绝。
可当她的视线从奇瑞园众人身上扫过时,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可以为了萧倦去冒险,但她不能让其他人跟着一起受罪。
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被发配边关?
余袅袅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口的那股恼恨和不甘。
“好,我改!”
官吏顿时就喜笑颜开:“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您愿意让步,这事儿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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