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燕王府。
朱棣远在应天府,众将的主心骨,自然是道衍和尚。
一身黑色僧袍,少了些慈悲为怀,更多的是杀伐果断。
“善!”
道衍和尚结果书信,大喜道:“王爷听从吾之计策,并未插手宁王与秦王的争斗,反而被皇上委以重任,担任征北大将军!”
北伐帅位!
燕军众将,一个个面露喜色。
“老和尚!以后咱们燕军,就是北伐主力,咱们也能封狼居胥!”
丘福大喜,蓝玉当年有多威风,众将可都是看在眼里。
“北伐事小,与各军将领结实,方是大计。”
道衍和尚口诵佛号,笑道:“还有更好的消息!咱们那位太子爷,要离开京城了!”
什么!
太子离开京城?
众将愕然,道衍和尚却不搭话,而是转身离去。
“老和尚,你再跟咱们说两句啊!”
“是啊,大师别走,我等还不知道太子离开京城,算什么好消息!”
“大师留步,再喝杯茶啊!”
僧推夜下门,道衍和尚来到一人房中。
“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每次见到你,在下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一人头戴南华巾,身着道袍,一缕长须,更是仙风道骨,遗世独立。
“袁珙,你不必激我,当日你为燕王相面,就注定了要留在燕王府。”
道衍和尚笑道:“龙行虎步,日角插天,太平天子也。年四十,须过脐,即登大宝矣。”
“这可是你为燕王殿下相面,得出的结论!贫僧没想到,机会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袁珙遥望天空星辰,随即掐指一算,皱眉道:“紫薇西出,太子要离开京城?”
道衍和尚甚是满意,都说和尚道士,同样是冤家。
可道衍却对袁珙十分敬重,后者能一直留在北平,也是道衍想为对方谋一份前程。
“你算的甚准!咱们大明的太子爷,若是整日留在皇宫,贫僧即便想要算计他,也不得而终。”
“倘若离开京城,以贫僧的本事,无论是江湖草莽,还是鞑虏逆贼,都会尽快收到消息。”
听闻此言,袁珙破口大骂:“道衍!你这是弑君恶行,祸乱天下之举!”
“倘若太子离世,皇位便会引发争端!天下在此陷入战乱!你这病虎,该杀!”
这番话说在别人脸上,估计早就生气,道衍和尚确实面带笑意。
“甚好!天下不乱,某哪有机会施展一身抱负?”
“贫僧师从鬼谷一门,不谋生死,不谋富贵,只谋天下!”
“贫僧说过,要为燕王戴上那顶白帽子!”
袁珙气得浑身发抖,道家讲究无为而治,他为人相面,更多的是想劝人从善。
一声相面无数,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为心直口快,说出了那句“龙行虎步,日角插天,太平天子也。”
这无疑让朱棣与道衍信心倍增,准备图谋大业。
“道衍!你以为江湖草莽,鞑虏逆贼,便能够杀得了真龙?”
袁珙所待得房屋,不见天日,更没有让他看到天象的机会。
刚才那一瞥,却让袁珙发现,暗淡的紫薇星,竟然有一丝生机。
只是袁珙这一次并未多嘴,这是他为大明太子爷,唯一能做的事。
“呵呵!太子,自然有他的死法。”
道衍冷笑道:“若是死于草莽之手,咱们那位万岁爷,岂会看不出来?”
“袁珙啊,待到燕王登基,你便是功臣之一,贫僧先行一步。”
说罢,道衍和尚直接离开,袁珙再次待在了黑暗之中。
——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朱权本以为,今日大哥叫他出宫,会去踏青赏花。
直到看见詹徽后,朱权立马明白过来,大哥这是要带他公事公办。
“巡视关陕,不急于一时。孤还要处理好政务,不至于让父皇太过疲惫。”
朱标笑道:“今日孤要带你去诏狱,倘若能为冤屈者翻案,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詹徽在一旁,劝谏道:“太子爷,您巡视诏狱,可莫要与皇上谏言!”
“新朝初立,刑罚从严,更能震慑宵小之辈……”
“微臣知太子爷仁义,古今未有法治,没有仁治,变成了暴秦二世而亡。”
“未有仁治,缺乏法治,便会沦为西晋,缺乏进取之心,被异族取代。”
朱权闻言,心中暗暗称赞詹徽,不愧是大哥麾下的首席智囊。
以后有此人担任首辅,定能成为大哥得力臂膀。
“行了,孤知道了!”
朱标笑道:“詹徽啊,你就是爱说教!难怪你一去上课,允炆和允熥便要绕道走呢!”
詹徽不苟言笑,躬身行礼道:“微臣知罪!以后微臣事先绕着二位皇孙走!”
兄弟二人闻言,无奈摇头,这位詹大人,还真是耿直。
洪武一朝,牢狱频发,更有震惊历史的洪武四大案。
只不过在朱权的努力下,目前“蓝玉案”还没有发生。
“冤枉啊!我冤枉啊!”
“太子殿下,请您让皇上饶我等一命啊!”
“罪臣跟胡惟庸,真的没有关系啊!”
诏狱之中,这些个囚犯,不乏之前的达官贵人。
只因与胡惟庸勾结,空印案的徇私舞弊,以及涉嫌郭恒案的贪污,便被洪武大帝一并关押。
“给孤拿卷宗来!”
朱标见到无数经历酷刑的官员们,心中有些不忍。
锦衣卫哪敢怠慢,随即便奉上卷宗。
“有些人,罪不至死!”
朱标看向朱权,轻声道:“孤想要替他们,向父皇求情!十七弟以为如何?”
朱权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哥不可鲁莽!父皇严惩,现在并未杀害他们,便是杀鸡儆猴,给其他官员看!”
“大明百姓,无不歌颂父皇惩治贪官!倘若大哥为他们求情,岂不是站在了父皇的对立面?这让父皇的面子,放在哪里?”
“以臣弟之见,顶多让锦衣卫莫要用刑,让他们在牢狱暗度晚年便是。”
朱权可清楚兄长的性格,就看对朱樉的态度,便知道大哥的宽厚仁德。
可惜,法不容情,若连“法”都没有了约束力,那天下百姓,谁还会遵守大明律?
“唉!”
朱标叹气一声:“也罢,孤不想看这些牢狱之灾,随孤离开吧!”
牢狱之中,一名狱卒目光惊诧,“道衍先生说过,太子一定会因牢狱之事,顶撞皇上,为何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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