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婕一时哽住,呼吸连着心跳好似一同消失,她看着眼前背光而坐的男人,其实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她对他太熟悉,熟悉到光靠想象就能知道他此时会是什么样子,生气,愤怒,甚至可能还有对她失望的成分。
搁从前她都能忍了,但今天却办不到。
他跟她领证了,领证就意味着结婚。魏知南也不是头一次结婚了,但这次却不一样。
从上午知道他跟林跃领证的消息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五个小时其实已经可以分解掉所有情绪了,但严婕发现根本没有平息,内心的那团火反而越烧越旺。
“您跟她不合适!”
魏知南的神色敛了敛,眉峰都收了起来,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反而看不出太大情绪。
“出去!”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严婕终于看清他的表情了,算不上愤怒,更多的可能真的只是一种失望。
她不该跟他说这些,她压根也没有这个立场,可是她不清楚吗?她当然清楚,正因为清楚,心脏被掐住的窒息感才会如此严重。
严婕没再接话,转身往门口走。
“回来!”魏知南又喊了一声,“给你一周假,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回来继续工作,如果想不通,我等你的辞职信!”
话已至此,他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严婕走出魏知南的办公室,刚好跟要进去送文件的ea碰上。
“严姐,你眼睛怎么……”后半句ea没敢往下说。
严婕看了她一眼,匆匆进了电梯。
魏知南本想着早点下班,但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邮件一封接着一封,到底还是拖到了六点才脱身。
车子开出停车场,外面天幕已降,狂风大作,看着似乎要下雨。
他加快车速往玉兰城开,紧赶慢赶还是赶在暴雨降下来的时候到家了,刚踏进门便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雨水像是瞬间倒下来,一点缓冲都没有。
魏知南换了鞋,率先冲过来的是一点点,摇头摆尾地围着他转,之后是球球,光着脚,手里拿着一只玩具车,追着狗子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魏知南时小家伙明显愣了下。
“过来。”魏知南朝他招了招手、
球球站在那不动。
“过去啊,爸爸叫你!”美珍阿姨轻轻推了他一把。
小东西崴着脑袋,“爸…爸爸?”他似乎对这个名字又产生了陌生感,明明昨天还张口闭口爸爸地喊着,缠着要给他拼小车子。
“算了!”魏知南自己走了过去,将球球抱了起来,手掌垫着他的两只脚丫,尽管家里开了暖气,但光脚还是有些冷。
魏知南的手在他胖乎乎的脚丫子上捏了捏,或许是怕痒,或许是觉得有趣,球球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逗孩子玩了一会儿,问:“林跃人呢?”
“噢,林小姐出去了。”
“出去了?”
“她下午接了个电话,好像说是餐厅那边有什么事,让她赶过去一趟。”
“去多久了?”
“得有……”美珍阿姨看了眼挂钟,“得有三四个小时了吧。”
魏知南把球球放到地上,拨了林跃的号码,等了半天那边才接通,可他还没来得及讲话,那边就火急火燎地问:“魏知南,你知道我这车的顶棚怎么关吗?”
“什么?”那边风声夹着雨声,嘈杂得很,魏知南一时没听清。
林跃似又蓄了一口力,“顶棚,车子的顶棚,我关不上了,艹!”
“……”
顶棚敞着,雨哗啦啦往车里罐,浇得林跃眼睛都睁不开,每个经过的路人都要看她几眼,甚至有过分的拿出手机对着她拍照。四百万的轿跑又如何,此时都不如一辆五菱宏光,起码五菱宏光还能挡风遮雨。
魏知南问林跃要了定位,开车过去的时候老远就见那辆粉色跑车被扔在路边上,顶棚大咧咧敞着,开着双跳灯,委屈又可怜兮兮地被淹没在车流和水流中。
找了一圈才在路对面的报亭下找到林跃。
说来也是惨,这边是主干道,两边没什么店铺,也几乎没什么可以躲雨的地方,魏知南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淋得浑身通湿,大冬天的,小脸煞白,嘴唇都泛着紫。
魏知南赶紧把伞递给她,又脱了大衣给她裹上。
“先上车!”
“那我的车怎么办?”她还不忘自己扔在马路上的车子。
魏知南气绝,“我会叫人过来处理!”
他搂着林跃把人塞进车里,将暖气打到最大,又抽了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林跃都冻麻木了,老半天没说上话。
魏知南发动车子,一路疾驰。
美珍阿姨看到林跃浑身湿透地进来,吓了一跳,“哎哟,这是怎么了?”
“淋了点雨,我……哈欠……”林跃重重打了个喷嚏。
球球跑过来,魏知南赶紧把孩子跟她隔开,“去泡个热水澡,别感冒!”
林跃去了浴室,她是真的冻得够呛,以为泡个澡会舒服一点,可是泡完更难受了,头昏脑胀。
晚饭也没吃,被魏知南逼着喝了半碗姜汤,浑身无力,只想去床上躺着,躺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滴”的一声,林跃醒了。
魏知南手里拿着温度计,眉头一下皱起来,“你发烧了!”
林跃:“……”
魏知南去拿了药过来给她吃了,又逼着喝了一大杯温水。
“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头疼得厉害,喉咙口仿佛要往外冒火。魏知南看她脸色实在太差劲,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顶棚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小心按了个键就关不上了,雨又来得特别快,我根本来不及找地方躲…”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还端着杯子,热气腾出来,面容氤氲。
身上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睡裙,领口和袖子上都有一圈白色花边,黑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又小又柔软,甚至还有点委屈。
魏知南突然觉得两年前的那个林跃又回来了,有些东西被突然折叠在了一起。
“你还笑?”林跃看他嘴角幅度明显,以为他在嘲笑自己!
“开个车都能把自己淋感冒,还不许我笑了?”魏知南顺势拿走她手里的杯子,嘴角笑意更甚。
说出去真的挺丢人的,林跃自己都觉得这事怄得慌,但她现在没什么力气。
药效发挥作用,很快她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次睡得很沉,直到被子揭开,感觉有人从后面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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