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磐刚刚走到万剑谷谷口木桥。就听林中有人唱道:“老狗,老狗,天下少有。此番出谷,再难回头。”邓磐顺着歌声看去。只见林中人影一晃,走出一人。
来人正是蓬莱剑仙司马刿才。司马刿才去泉山寻西门观天比武。二人于观天峰苦战三天不分胜负。此番大战,乃是二人二度交手。战罢,二人对彼此的武功都钦佩不已。别说战三天,即便是战七天七夜,也难分胜负。
司马刿才离开泉山之后,游历江湖。为的是提升自己的武学境界。忽然听闻,北周皇帝王羽升要挑战万剑谷谷主邓磐。这事来的蹊跷,邓磐的确是当世绝顶高手。可论财力,万剑谷远不及掌控天下马帮的西门世家。更何况还有掌控天下漕运的欧阳世家。被称为天下第一刀的欧阳剑武更是家喻户晓。
司马刿才担心好友邓磐,日夜兼程赶往万剑谷。刚到谷口树林,就见邓磐背着包裹,提着宝剑,走出万剑谷。司马刿才欲阻止邓磐赴约,故而唱出了小调。
邓磐见是司马刿才,脸上露出笑容道:“我正愁去何处寻贤弟,不料贤弟却出现于此。”司马刿才正色道:“大哥明知是火坑,为何还要跳?大哥别忘了,光棍不斗势力。人家可是北周帝王,你此去败难逃一死,胜亦是一死。”邓磐苦笑两声,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司马刿才道:“贤弟看了之后,自有分晓。”
司马刿才接过书信,仔细阅读一遍。但见,司马刿才脸色骤变。良久一言不发。冷不丁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卑鄙”。他盯着邓磐道:“怪不得他们会选大哥。若是挑战别人,人家大可置之不理。这彭世雄当真是个人物,信中通篇自称本帅,落款却是晚辈。既体现了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又不失谦虚敬重之意。明明就是威胁大哥,却说的十分恭敬。一封信,竟软硬皆施,还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果。此人不愧被称为北周战神。”邓磐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贤弟,此信大哥本就是留给你看的。既已看过,就此毁去,以免招来不必要之横祸。”
司马刿才单手紧握,暗自运功,利用掌力将信震的粉碎。他咬了咬牙继续道:“大哥此番阳城之行,定然有一个惊天阴谋。倘若单单是因为小敏,北周朝廷大可不必如此费事,不如小弟陪大哥走一遭。”
邓磐摆手道:“贤弟虽武功绝伦,可皇城禁地。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无济于事。贤弟去与不去,都无关大局。我已年过半百,以我这条老命,若能换回小敏和战儿之命。我觉得很值。大哥只求贤弟一件事,日后若小敏和战儿有什么过不去的砍,还望贤弟助她们母子一臂之力。”
语罢,邓磐向司马刿才深施一礼。迈步向山下走去。司马刿才望着邓磐的背影,高声道:“独坐桥头看凡尘,老狗乘舟入苦海。送大哥。”邓磐头也不回道:“问君此行几时归,父女情深永不回。”
司马刿才听罢!不禁眼角湿润。人生漫漫,几度无奈。有选择的人生已是完美。邓磐之路,根本无从选择。去与不去,终归难逃此劫。邓磐此行,撼天动地,朝纲易主。
司马刿才送别邓磐之后。突然觉得这世上纷争不断,似乎自己根本不适合这里。于是他离开万剑谷,独自返回了蓬莱岛。
邓磐一去半年,杳无音信。邓仙山不断派人打听下落。这一日,终于得到了回音。江湖盛传,万剑谷谷主邓磐在阳城翠竹林,苦战北周皇帝王羽升三昼夜。双方难分胜负,最终力竭,同归于尽。北周皇帝驾崩,朝野震动。不久后,北周新皇韩未登基,君临天下。
邓仙山、邓军得知消息,悲痛不已。由于邓磐临行前有严令,不许万剑谷插手此事。邓仙山和大哥邓军商议后,只能为父亲在万剑谷立衣冠冢。邓敏得知此事,几度晕厥。她心中已然猜到几分,父亲的死一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可孩儿尚小,只能等待日后查明真相。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飞逝。转眼间,朱战已十岁。这些年来,邓敏一直被幽禁在狮子林。朱战跟随母亲,自然也只能呆在狮子林。十岁的男孩儿,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些年来,朱战能接触到的人除了母亲,只有大舅父邓军,和表妹邓笑。二舅父邓仙山,这些年仅仅只来过狮子林三次。
这些年来,朱战除了读书,便是练武。生活十分枯燥,唯一的童趣便是和表妹邓笑玩耍。听表妹讲狮子林外面的事。邓笑是邓军的长女,她只比朱战小半岁,她特别喜欢和朱战玩耍。只要一有机会便会溜进狮子林。
这日,邓笑又溜进狮子林找朱战玩耍。可朱战实在提不起兴趣。他对邓笑讲,若是能去外面看一看那便好了。邓笑虽是女孩儿,可论起调皮捣蛋,一点都不比男孩子差。她随母亲新学了易容之术,学的像模像样。母亲夸赞她天资聪颖,有一双巧手,可换天下人之面。难得的是,她学谁像谁。对声音过耳不忘,极其敏感。
邓笑见朱战苦闷,于是要给朱战露一手。她跑进树林,折腾半天。不一会儿走出树林。朱战看着邓笑的脸,不可思议道:“你咋变成我了。”邓笑学着朱战的声音道:“你咋变成我了。”这声音形态简直一模一样。朱战觉得有意思,给邓笑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穿上。恰巧此时,邓敏练完功出屋寻朱战。
朱战躲在树后,只见邓敏对邓笑道:“每天只知道玩,该练功了,跟我过来。”邓笑学着朱战的声音道:“母亲就不能让我放半日假。”邓敏怒道:“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懒。”说罢!拉起邓笑便走。全然没有发现这个是侄女邓笑。朱战在树后捂着嘴大笑。不一会儿,邓笑溜了出来对朱战道:“不玩了,不玩了,太累了。”话音刚落。就听屋里的邓敏喊道:“只一会儿功夫不看着你,你便偷懒,这还了得。”邓笑冲朱战做个鬼脸,一阵风似得跑掉了。朱战只能苦着脸被抓了回去。
自此之后,朱战不断央求邓笑。夸赞她有这天大本事,能不能带自己出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开始,邓笑还坚持不肯。可架不住朱战软磨硬泡。时间久了,邓笑也就答应了。但是想要出谷,却是十分难办。邓笑管朱战要了一身衣服,自回屋准备去了。
邓笑这丫头鬼灵精怪。她回屋后先买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果儿。果儿比邓笑大一岁。邓笑在屋里折腾了好几天,她让果儿学着朱战的声音说话。可果儿哪有这等天赋,折腾了几天下来,果儿也只能说恩,啊之类的简单语句。即便这样,只要认真听也能辨出真假。邓笑像泄了气的皮球,将这事儿告诉了朱战。邓笑觉得朱战想出谷太难了。
姑姑邓敏看的太紧,一时不见,准被发现。朱战听罢!摸着脖子道:“我这几日,假装嗓子不适。尽量不说话,这样准能蒙混过关。”俗话说人小鬼大。这两小孩儿计较好了。邓笑又回屋让果儿学习朱战平时的动作。果儿可算是倒了大霉了。被邓笑折腾的好几日腰酸背痛。为了早日脱离苦海,果儿只能加倍练习,认真模仿。还真别说,最后居然学的有模有样。
也是凑巧。这日,终于被邓笑逮住了一个机会。邓军家的内宅管家叫梅四娘。梅四娘是随着邓笑母亲梅香陪嫁而来。梅四娘近日要出谷采买。这机会实在难得。平日里采买的活儿都是大管家做的。只有内宅物品,偶尔才会让梅四娘出去采买。
得知这一消息,邓笑在母亲梅香面前卖乖,耍宝,软磨硬泡,央求母亲梅香准许自己出谷。梅香也是江湖儿女,江湖人称千面人。她也不愿意把女儿拴在谷里,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小儿子要照料。最后,梅香被女儿磨的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她同意女儿随梅四娘出谷转一圈。
出谷一事随了心愿,邓笑高兴的合不拢嘴。她蹦蹦跳跳来寻表哥朱战。第一时间,将这好消息告知朱战。朱战得知这一消息,激动的手没地儿搁。
出谷前,邓笑忙的焦头烂额。她带着果儿来到狮子林,在林中忙活半日。她将果儿易容成朱战的模样。然后又将朱战易容成果儿模样。一切完备后,邓笑带着朱战走出狮子林。这是朱战第一次出狮子林,他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走走停停。邓笑害怕露出破绽,紧拉着朱战赶路。
到了自己家,邓笑早早的将朱战安排在梅四娘处。然后她独自来和母亲告别。邓笑这丫头鬼精的很,她的易容手段,是从母亲哪里学来的。若让朱战见了梅香,一准被识破。梅香本打算送他们出门。此时,邓笑心里打鼓,手心冒汗。事也凑巧,梅香小儿子邓烈在屋中哭闹不止。梅香只得转身进屋照看邓烈。邓笑拉着梅四娘快速出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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