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我们家新房了?”钟素茹有点担心。

    乐遥撸了撸鼻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承认了:“知道,启明新花苑7栋501么。”

    “你,你说你都怎么知道的?”乐简鸣狐疑且吃惊地看着自己儿子。

    这要是解释了就是一大串太麻烦,以及会泄露很多信息。乐遥再次犹豫不定,不过想想为了自己未来几年的独居权,他还是半遮半掩着相告:“熙城实业的楼盘是我一个好哥们家的,他稍微知道你们就和我问了,然后我就猜到了你们的打算。”

    “你好哥们?姓陈?”乐简鸣直接就想起了那天赶过去凑的饭局,想起和熙城实业老总谈及的子女教育问题。

    乐遥点头,这个时候有什么都往陈悉鹏头上算吧。

    钟素茹和乐简鸣对视了一眼,同样惊异。莫非拿房时候得到的关照源头还能是自己儿子这边开始的。

    “你,没在里面搅和什么吧,你、有没有……乱答应人家什么?乐遥啊……咱们家……”乐简鸣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自觉嘴唇都有些颤抖,生怕乐遥做了什么糊涂事情。

    乐遥这才好歹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心,倒是有种报复性地快感。让你们瞒着我,让你们管着我,让你们小看我。

    哼哼。现在也有让你们吃惊的时候。

    报复性地快感一闪而过,他舔了一下嘴唇:“没事,我知道咱们家收到的一些照顾,其实都是在他们福利的最大范围内。你们别瞎担心,也别声张。如果真有顾虑的话,就当是幸运客户好了。毕竟……我和他们家儿子的交、交情还是很过命的。”

    就这个年纪摆在这里怎么会有很过命的交情?

    乐简鸣仍旧在怀疑之中,即便下一代的交情过命,熙城实业的老总就敢付出这些利益?

    “嗯嗯,他们家还想通过我这边和表小姐……哦,就是凌婕家那边搭上关系。”胡编乱造张口就来,乐遥丝毫不觉得脸红。为了稳住爹妈,硬生生地给凌婕安排一个模糊的背景:“表小姐家在湖光市似乎来头不小,至于这其中内情以及还有什么瓜葛的,我就不是很大知道了。”

    表小姐,算是大门大户家才有的称呼吧。又是来自省会首府湖光市,就读湖光一中,这一刻,倒是让乐简鸣夫妇不无遐想了。

    这是落难公主?

    “表小姐?你跟那姑娘……关系很好?她怎么就愿意来我们这小家小房借宿?”

    “嗯,可不是陈悉鹏,就和熙城实业家的有牵连才安排过来的嘛。”乐遥很头疼,这半年来,别的本事没见长,编瞎话的本事日益纯熟了。陈悉鹏,表小姐的,这说起来谁是第一推动因素都混淆了:“这个没办法深究,我也没办法跟你们坦白,我知道的也就那么些了。”

    乐简鸣倒是若有所思了,他犹豫着问:“那你说,我们家收到这些照顾,需不需要登门拜访回谢一趟?”

    什么个意思?是要证实一下拆穿谎言还是乐简鸣先生动了其他心思。

    乐遥有点牙疼,这回真的有点埋怨。框架内的人情文化绑架着所有人,倒不是他刻意要贬低什么,那样会有自视清高以及不合时宜的做派。但是作为长线操盘而言,青岸市的利益关系,组织格局自己暂且还不能涉入更深。

    恰如凌秀带凌婕过来时候大老板在电话里交代的,做事情周全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这个周全的意思,乐遥当时可是听懂了。那不是什么面面俱到、四方打点、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之类的,而是老板真正在提点了说收敛点、精细点,不要节外生枝。

    “爸,您别误会了,这事儿回谢不回谢的真跟咱们家没关系。有人来借宿我们就当是租房,有人送福利我们我们就当收租金。咱家小门小户的不跟他们豪门恩怨牵扯,千万别出头到时候惹麻烦。”

    误会或者理解都无所谓了,乐简鸣思虑片刻后歇了主意,要是拿着乐遥的便宜去攀附点什么,传出去脸上实在挂不住,索性就当作不知道,倘若未来真有牵扯,说不准就是一个契机。

    乐简鸣揣测乐遥因为某些关系活动与高门大户子弟或有接触,应该是被安排了给别人打掩护,不见得是有什么深度联系,至于利益关系应该也无从谈起。而对他提供的信息以及他的情报能力、周全思维等则也给予几分正视,倒没有再将他看作是儿戏了。

    他终于还是拿乐遥没辙,虽然还抱着很深的疑惑,但这一次没再家长作风了,改用怀柔政策苦口婆心劝导着。劝导乐遥少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知道乐遥参与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关系。但深度怀疑他背后或许有人给他提供了指导和牵扯,说不清这个指导或牵扯的好坏,但毕竟都脱离了掌控。

    然后又是关于凌婕,招呼着说既然事已至此,来者是客,可不能欺负人家姑娘,也别有什么小心思等等。最后说即将面临中考,很关键的一个坎,别房户选好了结果成绩却跟学校对接不上,最后丢人的不是乐遥,而是他们做父母的。

    乐遥很纠结,果然还是他们的面子比儿子的心情更重要吧。况且中考跟房户有什么关联,这不是为二胎做的铺垫么?接着又被提出要求,在临近中考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务必清心寡欲,别多管闲事,少和狐朋狗友接触,否则怀柔政策失效,最后吃苦头的终究是当儿子的。

    对此,乐遥也很无奈,从儿子的角度上来说,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等乐简明夫妇离开,凌婕回来后促狭着问:“阴谋得逞啦?拿着姑娘我的名头做了什么挡箭牌呢?”

    乐遥竖了大拇指,一阵小鸡啄米点头:“表小姐的牌面,这辈子值了。”

    “我就借宿你这里多长时间,你就敢要我一辈子。好精打细算的买卖嘛。”凌婕没好气。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以为咱俩之间是有感情的,想不到终究还是一场交易……我决定了,五一我陪你走一趟湖光,倒是要亲自觐见一下这大老板和小老板,也要见见你姐姐,甚至包括你爸妈。”

    凌婕反应不过来:“见我爸妈?”

    乐遥浪费口水说:“昂,你都见过我爸妈了,还不能我见见你爸妈?”

    “什么鬼?你到底有在打什么算盘?”凌婕觉得有点心虚,她着实把握不住乐遥的思维,总觉得这位脑子里想着什么算计。瞧瞧那不由自主弹着手指的节奏,每弹出一根手指后的停顿都像是在下达着一道命令。

    “既然拿了你做挡箭牌,总要为你做点安排嘛。况且全民阅读的任务我也要给团队一个阶段的述职回复吧,否则对不起你姐姐为我牵线铺垫的资源。不过我说真的啊,你姐这回有点不在状态,也不知道是故意藏拙还是别有目的,连一个慕江流她都牵制不住,怎么扛执行组的大旗。”

    “我说呢,以你的阅历和用心,凭什么在青岸市做这些布置。既然你仰仗的是团队,你又依据什么来质疑我姐扛不扛得住旗?”姐姐可以被自己埋怨,岂是乐遥也能编排的,凌婕显而易见地不虞。

    偏移凌婕对凌秀的埋怨,乐遥只得自己充当恶人:“你姐借着慕江流是来警告或者催促我的,大概还有向您转告澄清的意思,可惜你未必领会得了她的用意。你呀,直接就被慕江流的恨意牵引了注意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人小老板都就差没说自己额头那一下是被你姐砸得了。”

    凌婕大脑嗡嗡震荡:“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我姐从最初就是和慕江流联手在演戏?”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其实在慕江流眼里你不值得,在凌秀眼里她也不舍得,好吧。你是亲妹妹,凌秀怎么舍得用你做套,慕江流又怎么会那么傻直接招惹你?上周慕江流过来谈到团队转型的时候我才琢磨出来一点,你姐倒是想跟小老板合作,但慕江流其实不愿意你姐去扛旗。用意么……你姐其实更危险,因为她会被误会她用自己的亲妹妹做筹码,你看你自己是也是都有这种误会。连亲妹妹都敢推出来,那你觉得团队谁会信服她做组长?”

    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的凌婕半天没敢抬头,她的心底很乱,甚至有想冲动地直接打电话询问凌秀。她扣着手指甲默不作声的时候,乐遥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感觉别扭死了。哪怕乐遥是同龄人做出各个动作凌婕心理也不会觉得太突兀。

    “嘛?你哪根神经错乱了?”她疑惑地瞪了一眼。

    乐遥笑笑,自己的试探稍微显得多余。

    “人们习惯于无证据地揣测别人,但是谁能做到无条件地信任别人呢?我没有义务,但你真的无辜么?所以你应该更多地去理解你姐,即便你姐的操作有非议。当然我没有任何证据佐证这些。”

    “为什么说我并不无辜,那再说下去是不是受害者有罪了?”

    他没打算正儿八经地要跟她讨论这个,为了在前往湖光市以后获得凌婕的情绪配合,乐遥说的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你以为你遭受的PUA是慕江流带来的么?为什么你没有察觉到是整个社会的恶意呢?只不过恰巧是他,恰好是你罢了。再反过来观察一下,使你陷入PUA之内的难道不是服从性的反向测试?”

    “服从性反向测试,你觉得我犯贱是不是?”凌婕嗔怒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谁知道呢,倘若把犯贱这个词换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以及再继续转换成为类似巴浦洛夫的循诱,你如何确定自己潜意识不是一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思想在作祟?”

    “我生气啦!”凌婕怒气冲冲:“你这算什么,算什么,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乐遥再次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认真且温柔的语气:“所以你知道了,这个社会充满了恶意,没有人想去理解你和安慰你,人们倾向于理解一种规则来彰显自己的自作聪明,回到湖光也好,待在青岸也行,你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个支持。我陪你回去,听我的安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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