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就随口念了一首老陆的《卜算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一首没念完,谢湛就停下了脚步,神情无比震撼。只此一首,传出去足以惊艳文坛。
“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谢湛无比真诚道:“太厉害了,冠绝古今啊!还有什么?”
顾玖傲娇的扬起下巴,“回去再念给你听,现在先跟我说说那位高夫人的事。”
谢湛失笑,严重怀疑她在报复,报复白日他没听她八卦的事。
只得先压下有些激动的心思,道:“你今日是不是发现了,高夫人就是娘的妹妹这事?”
高氏的事,谢湛以前只知道一个大概,从他的势力开始发展以来,早已经把京里的情况摸了个清楚,稍微一打听,当年的事情就知道了。
顾玖的心思立即给拉了回来,凑过去,八卦的道:“对对对,那高夫人对姓谢的十分反感,她也姓高,丈夫还死的早,我就想起你讲过的爹娘的事。”
“她的丈夫,益阳王的长子,就是爹曾误杀的那人?”
谢湛点头,“的确是她!”
顾玖眼里闪着光,“那爹也真够厉害的,益阳王府毕竟是王府,爹竟然能够潜进去,还能把人杀了后全身而退。”
谢湛笑笑,“爹的功夫,是挺好的,老五这点最像爹。”
“先太后,就是皇上和泾州王的生母,出身睢阳侯府,和已过世的老睢阳侯是兄妹。娘是老睢阳侯的庶长女,高夫人和现任睢阳侯是嫡亲的姐弟,是正房夫人所出。”
“原来娘真的是先太后的亲侄女,皇上的表姐啊!这命运也真是够坎坷的!”
一个勋贵家出身的姑娘,在最底层生活那么多年,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没有怨天尤人,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谢湛道:“娘也不见得就觉得苦,生活虽不富足,但家里没有那么多糟心事,爹对娘也挺好,也没什么难缠的亲戚,比起京里那些生活虽然锦衣玉食,但跟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天天勾心斗角的好多了。”
顾玖想想程夫人那极品的一家子,就替她感觉糟心,真的还不如高氏在乡下过的自在。
谢湛继续道:“娘是庶出,却比高夫人姐弟先出生,所以高夫人对此耿耿于怀,从小就跟娘不对付。”
顾玖想了想,“其实能理解,正室夫人还没生下子嗣,庶子女却先出生了,正室和她的子女肯定不痛快。但这事是老睢阳侯做的孽,高夫人和她的母亲要怨,只能怨老睢阳侯管不住胯下二两肉,娘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话也太糙了吧!
谢湛默了默,略过顾玖的满嘴虎狼之辞。
“高夫人的儿子,先娶了一位夫人,连生两个女儿,高夫人就不乐意了,生生把儿媳妇给磋磨死了。”
“哦,我就说嘛,她今日带的儿媳妇看起来年纪不对,果然是续弦。”
顾玖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高夫人的冰山一角,可以想象,当年高氏被迫嫁给了社会最底层的人,高夫人则是嫁给了王府的长子。
身份相差那么多,高夫人又不是个宽容的性子,肯定是可劲儿的欺负高氏,才逼得谢湛她爹一怒之下,杀人泄愤。
这样恶毒又疯批的高夫人,磋磨死儿媳妇,就很正常了。
“对了,你今日说,要告诉我一件大事,是什么大事?”
谢湛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声道:“高夫人和承安伯府过从甚密,他们有意把高夫人儿媳肚里的孩子,过继给皇上。”
顾玖被这消息震惊的回不过神,眨眨眼睛,“皇上能答应?”
“皇上至今无子,但大位终须有人继承,就算皇上不想过继,大臣们也不答应。但人选不能大了,大了就有自己的心思了,知道跟自己本家亲近。还是过继小的,不记事,就可以带在身边调教,将来也不会和本家亲近。”
“咦,这不对呀,差着辈分呢,高夫人既然是皇上的表姐,她的孙子怎么能过继给皇上做嗣子?”
谢湛点点她的额头,“就非得过继儿子?过继孙子不行啊?”
“这样也行?”
“可行的,毕竟皇上也是曾经有过儿子的,给先太子过继个嗣子也是可以的。”
“那为什么非要在益阳王府选?”
“皇上的亲兄弟中,死了的就不说了,活着的,除了泾州王,还有两位就番的王爷,皇上是不可能在亲兄弟中过继的,当年兄弟相残,好不容易抢到了皇位,结果转了一圈,又把皇位拱手送回兄弟手中,皇上不甘心。”
“剩下的,和皇上血脉比较近的,就武阳王和益阳王这两支了。武阳王贼精贼精,武阳王一脉不乏聪明人,若嗣子出自武阳王府,皇上百年后,大权就落入武阳王一支手里,这是皇上不愿看到的。”
“益阳王就不一样了,府里一代不如一代,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个能力,嗣子将来长大,益阳王府想跟着占便宜,怕不是那么容易。”
“就算这样,也得高夫人儿媳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孩才行。”
谢湛略有深意的望着顾玖的眼睛,“只要有过继的想法,那就必须是男孩。”
顾玖瞬间瞠大双眼,“他们这么大胆?”
“为了权势,没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顾玖兴致勃勃的问道:“如果真是那样,你打算怎么样?”
谢湛一笑,“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顾玖挑高眉头,好奇的凑过去,“你有什么计划?告诉我呗。”
谢湛一笑,低头亲了一下顾玖的额头,“乖啦,你好好发扬你的医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顾玖斜睨他一眼,也不深究,说起承安伯夫人今日示好的事,“你说承安伯世子若来我这里看不育症,我给看不看?”
“你自己怎么想?”
顾玖道:“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医者,不论患者是什么身份,求上门来,我都要救治。但是嘛,操守那玩意儿,咱想有就有,不想有就没有。”
谢湛哈哈一笑,“无所谓,你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多费心思。”
顾玖想了想,就道:“如果能治好,还是要收下这个患者的。这种病例不算多,医堂开业后,能给大家练手也行。嗯,我那开山大弟子我也没怎么传授医术,就他了,给鸣谦练练手。”
谢湛失笑,“行,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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