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勤政殿,北庭使者却被叫住,回头一看,正是那个传奇般的少年——白蔹。
他旋即拱手:“在下北庭使者,洪逸,见过永昌世子,不……永昌王。”
白蔹道:“洪大人应该马上通知北庭帝,我要去北庭为质的消息。”
洪逸道:“那是自然。”
白蔹道:“而且要将本王的画像也送到北庭,以免庆宣偷梁换柱。”
洪逸同意。
白蔹从怀中拿出一张图,道:“本王早已经准备好了画像。”
展开图,上面画的正是栩栩如生的白蔹,洪逸虽然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白蔹要干什么。
收好画像后,洪逸还想说什么,却只见白蔹的背影。
二皇子从勤政殿离开以后,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丫鬟仆从见到垂头丧气的主子,皆不敢说话,敬而远之。
只有一女子,此女是个丫鬟,有几分姿色,鬼灵精怪,经常被二皇子拉到书房私聊。
她也挺上道儿,只要二皇子处理公务到半夜,她必会亲自送上一碗羹粥。
每当二皇子不开心的时候,她也总是去主动找二皇子,为他排忧解难。
这次也不例外。
但见书房中的二皇子独自坐在案前喝酒,忽听脚步声传来,一抬头,正是那丫鬟。
“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那丫鬟柔声道。
二皇子不说话。
“殿下上朝前还很开心,怎么现在却臭着副嘴脸,一定是哪个杀千刀的惹了殿下。”那丫鬟愤愤不平道,小脸上尽是委屈,好像不开心的是自己一般。
她说着,已经坐在了二皇子的大腿上,小脑袋不停的往二皇子胸膛里蹭。
二皇子抬手抚摸着丫鬟吹弹可破的脸颊,小心的模样就像是生怕摸烂一样。
手指滑过红唇,滑过鼻尖、眼睛,来到了长长的头发。
二皇子把她的头发放在自己的鼻子上,贪婪的吸着青丝间的芳香。
她每天都浣发,为的就是现在。
她搂着他,小脸上浮现出得意,这种得意通常出现在女人将男人迷倒之后。
忽然她尖叫了一声。
原来,二皇子抓着她的头发用力扯了一下。
“殿下,您弄疼我啦。”那丫鬟小脸微红,娇嗔道。
“疼吗?那你想不疼吗?”二皇子淡淡道。
“殿下真坏。”那丫鬟软软道。
她说着说着,头发被抓了起来,脖颈一凉,胸前的衣服顷刻湿透。
她低不下头,只能两个眼珠子往下翻,可眼珠都快要翻出来了,却还是看不到自己的脖子。
直到二皇子将她的脑袋割下来,她才看到自己的脖子——断掉的脖子,鲜血如注的脖子。
最后一眼的脖子……
“砰”
脑袋被随手扔到地上,滚了几圈以后,她的眼睛仍然瞪的如铜铃般,但眼中没有痛苦。
一个人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死掉,岂非也是幸运的。
又有人来到了书房。
此人没有理会地上的脑袋和二皇子怀里的尸体,自顾自的坐在茶几前。
“殿下抱着尸体干什么?莫非……殿下喜欢这个调调?”那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蔹,你早晚要死。”二皇子指着那人,怒斥。
“人,都会死。”白蔹淡淡道。
扔掉怀中的尸体,二皇子拿出一条手帕,擦拭自己的手:“你来干什么?”
白蔹啜茶:“确认一件事情。”
二皇子也来到了茶几前,缓缓坐下。
他现在已经平定了情绪,他也明白了就算白蔹死,也绝不能死在这里。
白蔹给二皇子也倒了一杯茶:“你为何要杀我?”
二皇子道:“自然是为了栽赃陷害给太子。”
白蔹道:“可殿下不应该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第三次还用同样的人,甚至方法也是一如既往的尾随、偷袭。”
二皇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白蔹,道:“本王就让推云手刺杀过一次,这混蛋回来给我说刺杀没有成功。”
白蔹道:“确实没有成功。”
二皇子有些生气:“但这个混蛋说你和清仪郡主都没有看到他的真容。”
白蔹恍然:“所以,之后的刺杀只是推云手想要弥补之前的失误,自作主张。”
二皇子点头:“不然你若将他供出,他必死无疑,而你倒是挺有耐心,竟然还将本王给拉下水。”
白蔹笑而不语。
忍耐。
早在那个秋天的枫树林中,白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一个人若想要成功,不光靠做多少,也要适当的学会不做。
就好比被割下头的那女人。
她若不在二皇子面前自作聪明,或许脑袋就不会离开身体。
茶饮尽,白蔹道:“过段时间,我就要去北庭了,这次也是来向殿下告个别。”
二皇子道:“你去吧,我不会截杀你的。”
白蔹道:“想杀我的人都不会让我死在庆宣国,只因为我的画像已经在北庭帝的手中,如果去的人不是我,北庭必怒。”
二皇子同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狮虎垂危,犹有余威。”
白蔹起身:“我该走了。”
二皇子也起身:“今日之耻,我记着呢。”
白蔹点头。
夕阳西下,赢州城更热闹了,就连凤凰大街上,也有不少人,他们都是刚刚散值的官员。
李奉天上午就开始闭门思过,没有去宫中当值。
是以现在的他并不在凤凰大街。
既然在街上找不到,那就只能进相府。
于是,白蔹来到了相府。
院子气派的不像话,偌大的池塘,清澈的水,里面的鱼儿就像是在空中游动,没有任何的依靠。
李奉天撒着鱼饵,喃喃道:“水至清则无鱼,但在人的干涉下,清水亦有鱼。”
“有道理,人可以将水搅混,也可以将水变清,甚至可以决定里面鱼虾的生死。”白蔹走了过来。
“这就是实力。”李奉天喃喃道。
是啊,这就是实力,但这句话从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嘴中说出,却是有些落寞的味道。
将鱼饵递给身后的侍从,李奉天坐在了池塘旁的石墩上。
“有事?”李奉天说着,面前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瓜果点心,还有一壶佳酿。
“李相读书读到这份儿上,实乃天下书生楷模。”白蔹扫了一眼气派的府邸,赞道。
“一个打十个是实力,一步算十步,也是。”李奉天淡淡道。
“李相是聪明人。”白蔹坐下。
“你也不傻。”李奉天给白蔹倒上酒。
“所以我们应该直说。”白蔹道。
李奉天同意。
“李相逼在下出城,为的是让太子和二皇子争斗,这是庆宣帝的意思?”白蔹问。
李奉天摇头道:“这是本相自己的意思。”
白蔹道:“李相倒是颇有自己的想法。”
李奉天啜着杯中酒,调转话题:“永昌王要去北庭,端是带不上清仪郡主。”
此言一落,白蔹登时皱起眉毛,厉声道:“你若敢动杨若若,我必不会放过你。”
李奉天轻笑,接着饮酒:“你走以后,清仪郡主靠谁?难道靠她那二愣子老爹吗?”
酒杯刚放下,白蔹一拍桌子,真气攒动,李奉天眼前的酒杯瞬间四分五裂。
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惊的白蔹寒毛卓竖,冷汗直冒。
但见原本裂开的酒杯重新合在了一起,李奉天再倒一杯酒,淡淡饮下。
凌空御物?
宗师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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