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道:“我等本在宅院外埋伏接应,后来听到院落里人声喧哗,有厮杀之声,我们料想定是你们被发现了行踪。所以我们就带着手下弟兄去攻打慕容府的大门,替你们吸引牵制部分敌人。”
晁青关心地问道:“你们可有伤亡?”
孙二娘道:“少头领放心吧,我这些弟兄们还没那么不堪一击,有几个受了伤,但没一个伤了性命。我们临走前还在他慕容彦达的大门口放了一把火,估计此刻他们还在忙着灭火呢!”
晁青也讲了他们这次行动的过程,遗憾未能除掉慕容彦达,唯一可喜的就是救出了宿良兄妹。
杨林也道:“虽不曾斩杀了慕容彦达此贼,但这下那厮估计是吓破了胆,哈哈哈哈!”
孙二娘也笑道:“当初秦明统制和清风山作乱时,那慕容彦达已是惊吓过一回,当时都说那厮直接吓得尿了裤子,不知这回有没有尿裤子!”
众人听了都是大笑不止。
此时宿良和宿金娘兄妹也包扎好伤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过来,向晁青和武松道谢。
宿金娘道:“虽然你们并不是专门来救我们的,但我宿家一向是有恩必报,还是要谢谢你们!”
孙二娘问道:“宿家妹子,你们不是去猿臂寨救人去了么,怎么被捉到慕容府上了,你哥哥那心上人救出来没?”
宿金娘道:“人倒是救出来了,只是我们自己反倒失陷被捉。”
宿良叹了口气,道:“总归是我们技不如人!当时我们追上祝永清那厮,从他手中把村人救了下来。祝永清那厮手臂受了伤,不是我等的对手,被我们很揍了一顿。结果这厮逃回山寨,当即带了大队人马前来报仇。他们不仅人多,而且武艺还都不错,其中一个女子,一个光头,都是难缠之辈。”
晁青估计这光头必然就是王天霸,那女子应该就是陈丽卿了。
宿金娘道:“尤其那个女子,听她言语,大概是祝永清的娘子,深恨我们打伤了他相公,出手泼辣狠毒,口中污言秽语不断,简直如同泼妇一般。”一想起陈丽卿的那些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骂词,宿金娘就很是不解,一个女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太不知羞了。
杨林道:“他猿臂寨之人本来就都是不知世上有仁义道德,寡廉鲜耻之徒,真是茅坑专门吸引苍蝇,臭味相投了。”
大家都觉得杨林这个比喻很是形象,不禁莞尔一笑。
宿良继续说道:“他们人多势众,我怕我们敌不过,便让小妹和庄客们护着先走,我来断后。不过当时情形,就算先走,半路上也会被猿臂寨追上。当时我等离二龙山不远,我想着二龙山有武二郎这样的豪杰,山上必定都是好汉,便让庄客护卫着村民去二龙山避险求援。你们也知道,我这小妹一向不听我话,所以也留下来陪我一起断后。”
说着向宿金娘看了一眼,似是嗔怪,又似怜爱。
“后来我兄妹二人虽然杀伤他们猿臂寨多人,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双双失手被擒。我本以为会被送到猿臂寨处决,却不知为何他们派人将我二人送到了那慕容知府的府上。”
“自然是因为慕容彦达才是猿臂寨的幕后老板了!”
晁青将事情的原委详细地解释给宿良二人听。他二人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过于黑暗的事实。
宿良觉得脑袋有些疼,说道:“那慕容知府自到任以来,很是做了几件实事,青州的百姓都说终于有了一个青天大老爷了,没想到此人背地里竟然是这般模样。”
武松道“这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晁青道:“他惩治豪强,说白了不过是黑吃黑,想让自己成为青州唯一的豪强,不想让别人来和他同分这块肥肉。哪里是因为心系苍生!”
“这天下何止一个青州啊,别的州郡只怕同样如此。”杨林感叹道。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均不知这世道的前路在哪里。
晁青道:“世道艰难,正是我辈豪杰奋起之时,大家拧成一股绳,杀尽这天下赃官污吏!”
“少头领说的是!”众人都道。
“眼下咱们搞出了这么大动作,那慕容彦达岂肯罢休,城中只怕是搜查正紧!”杨林担忧地说道。
孙二娘道:“无须担忧。你们且在这酒楼安心歇息就是。宿家兄妹暂时也在这里住下。待明日天明后,我去城中打探消息。”
于是众人各自去安歇了。
次日,孙二娘和张青在城中转了一圈,打探了情报回来。
孙二娘对众人道:“现在出城是不可能了,各处城门都有兵士把守,无事不得出城,就是确需出城的,每个都会被细细盘问。已经抓了数十个无辜路人了。城内现在也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每条街上都有兵士巡逻。还有几支队伍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此外官府还出了告示,说是若能拿住行刺的凶手,赏金五百,提供情报的,亦有奖赏。若是窝藏包庇,一律视为同伙。”
众人听到挨家挨户搜查,都面露担忧。
孙二娘笑道:“我这酒楼机关重重,就是任其搜查,他也查不出什么,你们就尽管放心吧!”
晁青问道:“那慕容彦达家中情形如何?”
“慕容彦达那厮早吓破了胆,此刻府上是里三重外三重的安排了至少五百厢军。再加上他府上本就有的护卫,只怕是不下千人了。”
张青道:“诸位就在这酒楼中住上一段时日,等风声过去,看守不严的时候再出城吧!”
晁青道:“此法虽然稳妥,但是太过耗费时间了。鲁头领在山寨听到青州城这边的变动,又不见我们回转,只怕他义气深重,会起兵过来攻城。如此岂不是连累二龙山卷入战事。况且苏家兄妹还有村民在山上,他们若不回去,对方也要担忧了。”
张青道:“可是现在城中这种情况,咱们要想出城,只怕不易!”
“容不容易,总得去试试才行。”晁青信心十足地说道。
武松问道:“少头领是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吗?”
晁青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也很简单,就是不知行不行得通,可以一试!”
众人都是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办法?”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据我所知,这青州城的厢军,也就当年秦明和黄信带的本部人马军纪稍微好些,其他的全不成样。所以他们看似看守得严,其实都不过是表面功夫,只要咱们抓住他们的弱点来用计,何愁出不了城!”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都觉得晁青说得有些道理。
晁青看着张青孙二娘道:“只是如此一来,倒要破费不少银两。”
孙二娘豪爽地说道:“小事一桩,银两的事包在我身上。”
杨林却表示了担忧,说道:“可是官府已经悬了赏银,就算我们向城门看守行贿,那看守何必冒险帮助我们,还不如直接把我们拿下送给慕容彦达,不仅又赏银拿,还能向慕容彦达卖个好。”
晁青道:“杨林兄弟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于是晁青唤孙二娘上前,在她耳边交代如此如此这般,便让孙二娘前去执行任务。
……
中午时分,孙二娘带了两个伴当,拉了一辆板车,车上装了四、五大桶泔水,来到城南四通门,准备出门。守城的兵士照例是要细细盘问一番的。
孙二娘说自己这些泔水要送出城卖给养猪的胡屠户,他家的猪都靠着这种泔水养得膘肥体壮,顺势送了一锭银钱给守卫。守卫得了钱,又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问题,便放孙二娘出城。
到了傍晚时分,孙二娘又拉了一车果蔬回来。照例送了一锭银钱给守卫,和他们笑闹闲侃了一番,这才进城。
此后两日,孙二娘都是中午出城,傍晚回城,一来二去,早就和四通门的守卫混熟了。
到了第三日中午,孙二娘又拉了泔水出城,来到四通门。
守卫们也热情地和孙二娘打招呼。
孙二娘问他们可曾拿住了刺客。
守卫一听就直骂娘,道:“也不知这直娘贼躲哪里去了,就是拿不到,害得老爷每天在这里值岗。”
孙二娘道:“军爷,我这泔水车就藏了那几个刺客,你快来把他们拿去!”
守卫一听哈哈大笑道:“那般了得的人物,哪里会躲在泔水车里,老板娘莫要开玩笑了。”说着便放孙二娘出城而去。
孙二娘出了城,一路直奔荒无人烟的野外,卸下泔水桶。原来这泔水桶是特制的,分为两层,上面浅浅的一层倒了些泔水,下面空的一层正藏了晁青、武松和宿家兄妹四人。
四人从泔水桶里爬出来。
宿金娘道:“我听你说要让守卫来拿我们时,还真吓了一跳!”
孙二娘道:“我可不是那般卖友求荣之徒。”
晁青也笑道:“兵法讲究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般说,反而会打消他们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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