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南丰府,垂溪县。
“这是哪?”
许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石像,一股灰尘扑面而来,把许愿呛得咳嗽不止。
空气中潮湿的腐臭味令人作呕,许愿感到极大的不适,胃酸疯狂翻滚。
这令人呛鼻的臭味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狗在我的头上拉屎…
许愿头痛欲裂,挣扎着坐了起来,定下神,看了一下周围,顿时让许愿整个人都愣住。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山庙,庙梁上蛛网结织,从荒草墙缝里钻了出来,幽幽的寒风从庙顶破洞吹来,令人一阵不寒而栗。
许愿整个人陷入了一阵沉思,开始怀疑人生。
我该不会是走错片场了吧?
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的场景。
但,不像啊…
难道…我穿越了?
许愿,村里中学的扛把子,当然这是指学习方面的,作为成绩在全年级数一数二的有为青年,大家对他的高考皆是寄予厚望。
高考完的许愿听信村里老人的话,前往山上求神拜佛,希望神佛保佑自己考个好大学,无奈在下山之时大雾突起,随后走着走着便凭空出现一股下坠感,眼前浮现一阵带着些些黑白的紫光,许愿一时大脑空白,晕了过去…
还不等许愿思考完,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哗啦啦啦啦……”
雨点密集而下,用力拍打着大地。
仿佛时间的流速在这一刻都减缓了。
“啪嗒……”
“啪嗒……”
“啪嗒……”
许愿愣愣出神,耳中听见一滴滴雨水落下,落在了地面和树叶上,滋润着万物,落在了心底,溅起了阵阵涟漪。
许愿呆呆的望着庙外的大雨,喃喃道:“妈妈,你在哪?我好像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许愿突然怀念原来的世界,俗话说北漂几千里辗转思故乡,可这已经不是里可以计算的单位了,这是隔着一个世界啊!
在这个没法上网,没有手机和游戏的世界里,许愿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但身为一个看过网文的小青年,同时又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无比的期待。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我的大好人生还没开始呢,我才十七岁啊…”
许愿一时生无可恋。
天上挂着一轮比原来世界要大了近一倍的圆月,皎洁的月光照进庙里,使山庙都显得些许诡异。
许愿放下因周围环境而忐忑不安的心情,看向了前面的石像,竟是一张牙舞爪的鬼神石像。
许愿怔怔的看着石像,脑海里不由浮现了一个充满睿智的形象。
“奇怪了,怎么会对一个石像有熟悉感呢?”
许愿总觉得这雕塑的眼神不对劲。
就在这时。
许愿发现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肩膀,下意识的伸手一摸,顺滑的长发被他随手一抓。
许愿顿时毛骨悚然,瞪大了眼睛,抓着头发的手僵在空中,整个人一动不动。
微风徐徐吹来,许愿大气都不敢出,牙齿都在轻轻打颤。
直到他发现他的头皮有微微的触感…
就这样又僵持了半刻钟…
许愿发现,手中的长发是他自己的!
他缓缓跪在地上,身子无力的下垂,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如释重负的喃喃道:“无量天尊,阿尼陀佛,三清道祖,地藏菩萨,保佑保佑…”
等到惊吓感褪去之后便开始口绽金莲,一句又一句国粹从口中倾泻而出。
平静下来的许愿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秀发,开始沉思。
我不是寸头吗?为何是一头长发?
难道…我是魂穿来的?
许愿低头一看,身上穿的印有米老鼠的短袖有些皱褶,老大爷同款的花印裤衩,与那印有小象的…
完好无损!
事实证明,不是魂穿了,那这一头披肩的长发是怎么回事。
许愿抬头仔细打量这个阴森森的山庙,终于在石像后面发现一个大水缸,还有一些干枯的干草,以及那干草上的一坨发酵了的排泄物…
怪不得空气一股酸臭味!
这得吃了多少屎才能拉出这么臭的啊?
许愿起身缓缓的走到大水缸前,俯身一看。
一张熟悉的脸自水中浮现出来。
水面中的人脸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许愿看着水面中的人脸一阵发愣。
还是自己原来那有点小帅的脸,但一袭长发让自己多了一股说不清的韵味。
原来长发的自己这么帅啊…
欣赏完自己的许愿慢步走到山庙门口,入眼是一条蜿蜒的小山脉,漫山不知名的树和远处蓄蓄而动的小动物引起草树摇曳。
这陌生的环境下让许愿不经生起一阵阵孤独与烦躁。
回到山庙里的许愿百无聊赖的观察起了山庙的每个角落。
半刻钟后。
庙口望去,山路缓缓浮现一道身影,愈来愈近。
“公子,庙外飘风急雨,小女子身寒体弱,可否进庙稍作歇息。”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许愿吓得一哆嗦,赶忙回头。
只见庙口站着一个女子,美目流芳,一袭白衣被雨水打湿,衣物下若隐若现,肌如凝脂,湿发随意垂落,惹人怜爱。
“姑娘言重了,在下也只是在此处避雨,比姑娘早来些许罢了。”
许愿一看来人是孤身女子,稍稍放下心来。
随处遇见一个女子都是如此的娇艳,那古代的西施貂蝉不得…
古人诚不欺我!
白衣女子看到许愿也是一愣,实在是那米老鼠短袖花裤衩太过耀眼。
“叨唠公子了,还望公子莫怪。”
“不会不会,姑娘放心便是。”
“公子衣着特别,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家。”
“哈哈很好看吧?”
说完的许愿一阵懊悔,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天给聊死了呢?
正当许愿想着怎么补救时,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可有携水囊,奴家赶路许久有些饥渴。”
娇媚的声音让许愿心头痒痒的,心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雕塑后方有水缸,我去为姑娘取些来。”
至于水缸旁边有未知生物排泄物的事情,许愿愣是一点也不提。
无他,我是想好好表现,但我又不是色批头子,水能喝就行,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与我何干?
只是,要用什么盛水?
许愿望着水面上的自己,再次感慨了自己的帅气。
一头长发真是让自己…
长发…
许愿一股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风雨凄凄,夜入三更,荒凉山庙,娇媚女子。
还是在这个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陌生世界!
这种熟悉的场景让许愿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许愿缓缓走了出来,咬紧牙关道:“敢问姑娘是何方人士?为何这么晚了还上山?”
白衣女子疑惑的歪了歪头道:“奴家是本地垂溪县之人,上山采药之时迷失了,偶遇大雨之后便来到此处了呀。”
“你叫何名字?家住垂溪县何方?家中又有几人?应当不是第一次上山,为何会迷失?”
这时的许愿仿佛化身福尔摩斯,紧绷的精神让他时刻清醒着。
白衣女子微微皱眉,感觉许愿的质问有些冒犯,但此刻的许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奴家叫林浅汐,今已到桃李年华,家住垂溪县城南,家父林则挣,是县里有名的教书先生。”
许愿闻言,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些,大叹了一口气。
许愿带着歉意道:“刚才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姑娘莫怪。”
许愿感觉很可惜,看来跟这位漂亮姐姐是无缘了,但接二连三的惊吓让他不得不防备。
今夜当真是一波三折啊。
好在有惊无险,老天爷还是给面子的。
许愿心里感慨道。
林浅汐沉默不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庙外的雨越演越烈,雨水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狂风怒吼着,草木都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乌云密布,连同天上的圆月都遮剩只一角。
“轰隆!”
雷声大作,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那个,这雷声挺吓人的。”
一个钢铁直男偷偷撇着林浅汐,心虚的道。
林浅汐依旧沉默不语,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轰隆隆!”
雷声犹如擂鼓般再次响起,惊天动地。
“是啊,这雷声怪吓人的。”
林浅汐的声音有些嘶哑。
许愿心颤了一下,猛的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婉宁。
只见林婉宁缓缓站起身来,眼里开始流出血泪,鼻子也慢慢渗出血迹,接着是耳朵,嘴角,七窍流血。
她楚楚动人的脸出现裂痕,像是瓷娃娃一般,脸上皮肤缓缓掉落,露出骨头与血肉。
“可是,公子不是说为奴家去盛水吗?为何要骗我!”林浅汐的声音逐渐狰狞了起来。
她缓缓飘向许愿,此时的她白衣上已沾染些许血迹,脸上左边的眼珠子掉了下来,滚落到许愿脚边。
许愿顿时如坠冰窟,大脑一片空白,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这一刻连呼吸都停止了。
“我,你,我,没有…”许愿结结巴巴的道。
“公子无话可说了?奴家很饿,公子不妨…便将自己留下?”
林浅汐用仅剩的一颗眼珠盯着许愿,温柔的道。
许愿想逃跑,可是发现他自己手脚乱颤,不听使唤。
林浅汐的头发渐渐变长,乌黑的长发拖落在地上,向许愿身上蔓延。
长发迅速伸张,缠住了许愿的四肢与身体,仅剩头颅露出。
许愿心中疯狂呐喊。
系统…系统爸爸你出来啊!
很可惜,系统不搭理他。
缠绕住许愿的长发缓缓收紧,如蟒蛇捆食一般。
“咔嚓。”
许愿感觉身体失去了知觉,只听见身体骨头的摩擦声。
只见许愿的嘴张大,只剩无力发不出声的闷哼。
随后,他的皮肤开始崩裂,骨头与内脏挤压在一起,嘴角渗出血液。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你的灵魂将与奴家融为一体。”
她享受着许愿无声的痛苦缓声道。
透过许愿的眼睛,她看到了恐惧,惊慌与…愤恨!
林浅汐缓缓张开嘴,她的牙齿尖利,然而,并不完整。
捆绑着许愿的长发也再次延伸,缓缓的缠绕住了许愿的双眼。
许愿只感觉眼前一黑,心中已没有了任何侥幸。
突然,长发的包裹下许愿的眼眸缓缓浮现出一道紫光。
“呲呲。”
许愿双目前的长发被高温灼烧起来,猛然撕裂!
捆绑着许愿的长发也开始扭曲,陡然炸开来。
林浅汐惨叫一声,左边空洞的眼眶鲜血直流。
她痛苦嚎啕着,身体的变得有些虚幻,瞬间化作一道白影,从庙里消失。
失去捆绑的许愿摔落在地,无力地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巨力挤压得变形。
许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无力地垂落。
我不能就这样狗带,我得自救,我得自救…
沙沙声消失,雨停了。
庙外寂静阴森,安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许愿动了一下,剧痛猛然遍布全身,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他仰头吐出一口鲜血,头痛欲裂,浑身骨骼如同超载的木条一般欲折欲裂。
但强大的求生欲让他忍住疼痛强行站了起来。
他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还是咬着牙继续向前踏出,身体摇摇晃晃。
足足花了半刻钟他才踏过了山庙的门槛。
遮挡着圆月的乌云也终于散去。
他独自走在山径上,黑沉沉的夜,阴风阵阵,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朦胧的月光下,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
他用着如蜗牛爬行般的速度缓缓向山下走去。
……
仿佛只是霎那间,刚才还漆黑的天际已经泛出一片鱼肚白,如天幕乍分。
“老刘,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一个黝黑的壮汉喊道。
从草丛冒出一个人头,骂骂咧咧的道:“今儿真晦气,连一只兔子都没看到。”
“算了算了,我再去那边看看,要再没有就去另一片。”
黝黑的壮汉手里拿着木棍,背着一张网,吐了吐痰道。
在他的眼里,前方上坡缓缓的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黝黑壮汉瞪大眼睛。
人影以一种极为缓慢速度走来。
那人生得俊朗,穿着却十分古怪,有些…令人羞耻。
他的长发随意披散,嘴角与衣服上的褶皱有着血痕,双手垂落着,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瞳白上满是血丝。
只见他僵硬的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嘶哑的说道:“大哥,救命…”
说完便无力地倒地。
黝黑壮汉手足无措,只好向远处大喊:“老刘,老刘,快来啊,我好像捡到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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