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不一定能让鬼推磨,但绝对可以让铲斗车师傅加足马力。
早晨九点动工,下午一点,四辆铲斗车就将西北坡挖出一个垂直高度接近十米,宽五米的直角大坑。
“黏土色泽越来越杂了。”
地坑最上面,萧姬望着翻起来的花土,转头对一旁抽烟沉思的夜执阳道。
因为王三汉的事儿,这位换上运动装的妩媚女子大半天都没有笑过,不过此番言语中,倒不乏激动意味。
“阳哥,东北坡、东南坡和西南坡的花土深度都要比中段的深,这…”
钱不庭倒没有萧姬这么乐观,这主要是在铲斗车师傅动工的时候,夜执阳又去卧龙岗其余拐角探测了一下花土,发现另三角的花土色质与西北方并无太大区别。
没有区别?
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我没猜错,沈千当年也想到了这一步,所以他将锁龙阵建成了明四正、暗八角的结构。”
验证了另外三方的花土,夜执阳脸上倒没有太难看。
钱不庭眼眉一挑:“明四正暗八角?另外三个角是幌子?”
青年缓缓点头。
即使在其他三角发现了花土,夜执阳依旧无比坚信,唯有西北角才是阵门所在。
“夜组长今天可得拿准了,头顶上还有气象作业呢。”
萧姬玩味儿指了指头顶的无人机。
“张哥,我要是没猜错,你身上应该有摄像头吧。”
闻言,夜执阳突然转头望向一旁张哥。
“嗯?嗯。”
张哥先是一怔,随即点头,他不仅是夏家明面上的保镖队长,在邯郸还是夜执阳工作的监事人,只不过他服务的对象不是体制单位,而是夏家。
咻、咻、
嘭、嘭、
张哥话音刚落,四人就见夜执阳弯身捡起两枚小拇指大小的石子,青年手指弹动,石子破风之声响起,下一刻,风景区外望向这边的游人齐是看到那两架无人机瞬间爆炸。
“呃、”
外面传来哗然之声,钱不庭四人也木讷望向夜执阳。
这么果断?
“与其让这些家伙拍到画面,倒不如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后期再将石衔玉的视频公布出来就行。”
夜执阳冷哂一句,钱不庭等人若有所思地点头。
……
邯郸、警安局、监控台后,一位身着警安制服的男子与一位青色立领西装中年男子,望着面前突然成了雪花的监控屏幕,脸色立刻难看无比。
“有莫会长撑腰,果然是有恃无恐啊!”
青色西装男子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冰冷出声。
警安制服的中年男子摊手道:“白局长,我这边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白局长名为白力,是邯郸市文物局的局长,警安制服男子为邯郸警安局副局长。
“要不…再派两架?”
白力试探问道,旋即又说:“江湖高手暗中隐藏在风景区的消息,刘副局长也清楚,只要能拍摄到相关画面,以后刘副局长也有可操作的空间不是。”
“我倒也想啊,可夜组长既然敢打坏这两架,几乎是明着告诉我们,去的再多也不够他手起石落的。”刘副局长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摇头补充道:“白局长恐怕得去现场一趟了。”
白力略作沉吟,叹息一声,跟刘副局长打了声招呼后,提着外套迅速离开。
这位文物局长走后,刘姓局长松了松衣口,瞥了一眼门口方向:“干嘛要加个‘副’字呢?”
中年男人哆鼻一笑,又转头望着雪花屏幕。
“这性子…有意思。”
……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恍惚间又是半个钟头过去,当垂直高度达到十二米,钱不庭给三辆铲斗车结去工钱后,五人齐齐跃入工作坑内。
景区外犹如浪花翻涌的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
铲斗车在挖什么,随着垂直位下降,他们早就看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有夜执阳五人在卧龙岗下或是交头接耳地议论,或是在其他位置不断测量。
五人带着工具消失在视线内,他们可就彻底没看头了。
工作坑下,夜执阳站在只剩下最后一辆铲斗车的前方,望着面前朽味异常浓郁的花土层,拿着铁铲划翻几次后,并没有看到他预料的青砖墙壁,又示意司机师傅平行朝正南方向挖进。
以目前的土层宽度,他们还不需要进行细致的土层刨刷工作。
接下来的工作,就连那司机师傅都变得谨慎许多,铲头每次只向前挖进十公分。
约莫二十分钟,死死盯着花土竖面的夜执阳听见一道呲吱声音,连忙示意师傅停下,青年跃上铲斗头,手指触摸过冰冷而坚硬的墙壁,那张清澈的脸庞转向钱不庭四人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的确是青砖墙面。
“师傅,依照刚才挖进的厚度,将正北角与正西角的切面全部挖开。”
夜执阳又扭头对司机道,随即招手对张哥说:“现在我们四个开始工作,张哥注意听声,如果有声音和刚才那道相似,立刻让师父停下来。”
“嗯。”
张哥闻言,重重点头。
来到这儿除了保护夜执阳的安全,考古实操肯定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听一听这种任务还可以胜任。
……
景区西北角一处由黑色西装保镖撑开的空场中,楚天河三人正面色凝重地徘徊着。
夜执阳在地面上,他们心里还有个谱,可几人一下去,就算他们想看,也没有进入景区的资格了。
“真他娘的该死,都不知道发掘现场进行到哪一步了。”
楚天河一拳砸在铁栅栏上,啐声怒骂道。
“我们不清楚,那个什么佛罗王还能不清楚么?连七星院的顶尖高手都对那位畏惧如蛇,我们只需要盯着他的动向就是了。”
冯家齐轻哼道。
“等着吧。”
俞流也附和一句。
……
随着夜执阳五人身影消失,风景区外打量这里的游人,没一会儿就离去了三四成。
外界喧闹声清净不少,工作坑下,历经近两个小时,夜执阳四人终于清出两面五米乘五米的墨黑砖墙。
直角砖墙表面有着密密麻麻,蚂蚁大小的腐坑,墙体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和刺鼻的朽味,只听钱不庭咔咔的拍照声不断响起,另外四人则是轻触着有些刺手的墙面。
这一刻,饶是不懂考古的张哥和铲斗车里的司机都面露一抹动容。
这一块块长五十公分、宽厚为二十公分的黑砖,这一面堆砌平整的墙壁,可都是一千四百多年的成品。
超越千年,见上一眼都是荣幸。
一根烟抽烟,夜执阳手掌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近十分钟,在萧姬四人的沉默之下,青年胸腔猛提口气,转头望着铲斗车司机。
“撞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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