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执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算上上一次,他与文枕儿也不过见了两次面,通了两次电话,可自己竟然颇有兴趣地招惹这个女人,甚至会玩恶作剧这么低级趣味的事儿。

    是在榆市,面对李黛和林长秀那两个精明女人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在海市被夏清读和莫茜压的喘不过气,偶尔看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可爱女子,他会暴露出一种不符合往常的大男子主义,又或者是钱不庭说的…普型男?

    “夜执阳,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回想起刚才被自己一言吓哭的文枕儿,夜执阳拍了拍脑门儿,见远处教学楼有学生鱼贯而出,夜执阳长舒口气,这才在教师公寓门口等着莫茜二女过来。

    ……

    吃过钱裴做的可口饭菜,又与莫茜在危险边缘上试探了一夜,翌日,夜执阳与送钱裴上学的钱不庭坐着同一班飞机前去长安。

    “和弟媳妇儿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看到等了他一天的钱不庭豪气地定了个头等舱,夜执阳笑望着这位损友。

    “十天半个月吧。”

    说起这事儿,钱不庭就面色发苦。

    夜执阳眼眉一挑:“这么快?”

    “不快不行啊!孙大千金怀的是三胞胎,现在已经开始显肚了。”

    钱不庭捂着脑门儿,以夜执阳这个角度望过去,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在得意还是在感叹恍若隔世。

    “师父说的是真的?”

    夜执阳满脸愕然。

    正月初五,钱家兄妹与孙青儿来古门时,师父打算抹杀这个家伙时,不过是粗浅瞥了一眼孙青儿,便说过妻孕三子这话。

    连脉都没有号,就能一语成谶?

    紧接着,夜执阳又咧嘴生笑。

    想去年他们在孙家还说,孙天霖与秦霜各自要了一个冠名权,再加上钱姓,孙青儿压力极大,这倒好,孙青儿一肚子全兜了。

    夜执阳话落,钱不庭却没有半点儿笑意,这位已经从夜执阳手里结果专家助理工作证明的内衣设计师嘴角咧嘴,轻声道:“阳哥,阳哥那天也听见了?”

    钱不庭的声音充满了犹豫与无奈,夜执阳稍是反应,也知道钱不庭想说什么。

    “小裴、小裴的事儿是真的?当然,这可不是我非得揭钱大设计师伤疤啊!”

    “是真的。”

    钱不庭低下额头,苦涩道:“我六岁的时候,父母的关系就快到了离婚的边缘,鬼知道我那会儿一天被我爸打多少次,我妈也整天说我是个祸害精,结果…自己都活得难受,却在路上发现了在纸箱子里面的小裴。”

    “让一条人命饿死在路上,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好过,所以就把小裴带回家了。”

    说起往事,钱不庭眼眶通红。

    “小裴来到家里后,我爸倒是没打我,也没把小裴掐死,可没过两天就和我妈离婚了。”

    “我爸离开那两年,我妈供我一个人念书就够受的,小裴就成了压坏我妈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九岁的时候,我妈也跟别人结婚了,把我和小裴丢给了姥姥姥爷,之后的事情,以前我也给阳哥说了不少。”

    “小裴从来不知道她是我捡来的,原来我以为那天老神仙说的话,阳哥也没听到。”

    钱不庭摊了摊手,转过头郑重望着夜执阳。

    “这事儿,阳哥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放心。”

    夜执阳重重点头,心有叹息。

    他以为自己小时候过的就够苦了,每天要练功,挨师父的打,连吃饭就进不去内院,却没想到钱不庭和钱裴两兄妹才是真的苦。

    即使现在,夜执阳也无法想象,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怎么就敢抱着一个一岁的女孩儿回家,又在父母各自奔远,姥姥姥爷离世后,独自抚养压根儿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的妹妹。

    闭眼间,夜执阳想到在榆市,他与钱裴去游乐园玩耍时,钱不庭给自己打电话时的气喘如牛。

    那个时候,他该有多担心那个由自己抚养大的女孩儿?

    “苦尽甘来嘛!”

    夜执阳浅舒一口浊气,轻拍着钱不庭的肩膀。

    “是啊,苦尽甘来。”

    钱不庭转头望向窗外。

    去年夜执阳没来榆市前,他还是个榆市报社的记者,如果夜执阳那晚不出现,他可能被那三个混子打成重伤,痴呆,严重点儿可能需要妹妹照顾他一辈子。

    这尊福星出现后,他遇见了孙青儿,他成了自由职业,但他又成了函夏国顶级考古天才的身边助理,一年后自己也可以有正式的考古编制,他又即将迎娶从没有奢望过的警安厅长的千金,并且那个在文物局将他当受气包来打的大千金,七个多月后就要给他生三个孩子。

    钱裴依旧可以安心上她的大学,如果妹妹不再坚持那个已经不切实际的想法,名校毕业后,她的前途同样会一片光明。

    这么想着,钱不庭又想起在京都第一医院,夏清读告诉自己的那番话,事实上在长安,他已经隐晦将此事告知了妹妹,甚至初五在海市,夏家那位二公子说的玩笑话,也绝不是玩笑话那么简单,可自始至终,妹妹都只说,她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

    怎么算是知道?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看不明白了。

    可钱不庭清楚,如果那个性子执拗的妹妹真的在以后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就算全世界都与她为敌,钱裴的身后一定会是自己。

    这就足够了。

    “对了,有件事情阳哥可能不知道,黛姐年后调到省文物厅了,来相哥辞了工作,也在长安给黛姐安了家。”

    猛然间,钱不庭给夜执阳说了这么件事儿。

    “嗯?”

    夜执阳一怔:“弟媳妇儿让张老师办的?”

    他隐约记得在后来,孙青儿与李黛关系不错,当然,李黛也说过搭上孙青儿这条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这事儿也不至于这么快灵验吧。

    “年前孙大千金说过这事儿,可当时张主任说有些为难,毕竟黛姐的资历太浅了。”

    “听孙大千金的意思是…好像上面有人让黛姐上来的。”

    钱不庭狐疑地打量着夜执阳,意思不言而喻。

    “别闹,我怎么…”

    明白钱不庭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夜执阳连忙摆手,话落一半,夜执阳就皱起眉头。

    他记得自己在榆市工作结束,第一次回海市时,老匹夫好像多念叨一遍李黛的名字。

    那老匹夫是吃饱了撑的?

    “算了,这事儿不说了,都在长安也好,以黛姐和弟媳妇儿的关系,以后你陪着我工作,她们两个女人也有个聊天的伴儿。”

    夜执阳不想在这事儿上多费神,钱不庭也笑着点点头。

    “长安鬼市怎么样了?”

    前去夏清读为他准备的别墅之前,夜执阳决心先去孙天霖那边了解一下情况,这会儿也就顺路问了。

    “听孙叔叔的意思,好像死了不少人。”

    说及正事,钱不庭靠近夜执阳,掩嘴低声道。

    夜执阳脸色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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