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室小床旁边,夜执阳能清晰感觉到背后的变化,略作思虑,眼芒便流转出兴奋之色。

    《玺文录》出现了!

    好在夜执阳沉得住气,又将视线绕在羊皮卷上,可就是眼前金星冒得厉害。

    晃眼的工夫,他不仅真正解惑了地宫历史,还得到古阁的任务奖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就算他是练家子,也得好好缓一会儿。

    “野族长,我能拍张照吗?”夜执阳长舒一口气,向这位野氏族长请示道:“后期晚辈还要召开专家座谈会,这张羊皮卷上的内容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野氏族长、准确说是野利部落如今的掌舵人,老人闻声没有着急回答,数分钟后才默然点头,最后又说了句:“小家伙,那张羊皮卷要是能找回来,就放在榆市博物馆吧。”

    “嗯?这可是野利部落的传族之宝啊!”

    夜执阳不是很理解野氏族长的决意。

    “传族之宝是不假,可我野利部落总得向世人展示真正的历史,偏居一隅,终究辱没了野利部落千年前的荣光。”

    “一部昭然出世,这一卷和狼头扳指依旧足以传承我部的信仰。”见夜执阳拍过照,老人沿着痕迹折叠好羊皮卷,连同狼头扳指放入乌木箱中。

    将木箱放回木仓后,夜执阳上前就要搭把手却被老族长拒绝,夜执阳也不生气,曲身在老者身边道:“老族长,野萨当时为何…”

    “大哥当时已经起疑心咯。”

    夜执阳很想问,为什么想赚大钱的野萨没有将这些文物一锅端了,却被老族长插话打断。

    “按说我野利部下一任族长就是那小畜生,爷孙两吵过架后我大哥不想死心,决意以那卷地图作最后试探。”

    “人心比钱轻啊!”

    老人喃喃叹息。

    这一次,夜执阳不说话了。

    …

    从老族长家里出来,门口围聚了不少野氏族人,众人义愤填膺,个个手里拿着木棍铁锹,饶是夜执阳都满心寒颤。

    “让他们走。”

    屋门处,老族长挥了挥手,众人又挤着夜执阳三人鱼贯而入。

    “还是阳哥厉害,几张地宫照片就打动了老族长,要不然咱今儿个肯定得无功而返。”

    出村路上,钱不庭甩着被一群村民挤得生疼的臂膀,对夜执阳恭维道,就连一旁小张也是点头应和。

    “照片?照片值个什么价啊?”夜执阳一声讪笑。

    “如果不是我们捋清野利部落的历史脉络,将真相摆在老族长面前,结果又能比蔡局长好多少?”

    “考古这一行,历史最值钱,真相最值心意。”夜执阳幽幽道。

    “那文物呢?”钱不庭有些纳闷儿。

    “文物最动听。”想了想,夜执阳这样说。

    钱张二人若有所思。

    “嗯?”

    夜执阳话音刚落,听见手中车钥匙警示声响起,下一刻,这位函夏国最年轻的武英冠军,迈着两条大长腿就狂奔出村,只留下没有丁点儿反应的钱不庭二人在风中凌乱。

    夜执阳的确成了亿万富翁,可那笔没头没脑的资产他花得不踏实,眼下能撑起场面的就属夏清读送他的这辆奔驰轿跑,这要是让人撬走了,他得心疼死。

    钱不庭与小张使出吃奶的力气追去,才在村头下坡处看到夜执阳膝盖顶着一个趴在地上的男子。

    “青天白日,你好事不做非得偷车,真以为在玉桥村,我就不敢送你去警安局?”

    先前抓这家伙时,瞥眼见车把手被划了一道口子,夜执阳的痛心疾首全发泄在这家伙身上,膝盖重压下来,个头不高,头发蓬松的家伙脸色紫红,好一通鬼哭狼嚎。

    “咦?”

    听这男子声音,直喘粗气的钱不庭神色当是一愣。

    “野萨?”

    …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与此时被夜执阳挟着的野萨四目相视,钱不庭已经没了在大学的年轻气盛,倒是长相普通,胡子拉碴的野萨瞪了钱不庭一眼,最后吐了口唾沫,说了个草字。

    “说说你和王把头在榆市行案的经过,我可以对划伤车门的事儿既往不咎。”夜执阳询问起野萨。

    “什么榆市狗市的,今天在这瘪犊子眼前惹了一身晦气,想送老子去警安局就快点儿。”

    先前野萨不知在夜执阳面前求饶多少次,可看到钱不庭,这家伙最后一股倔气就上来了。

    “啊…停停停。”

    夜执阳闻言,手掌在野萨肩头一捏,就见这家伙痛苦嘶吼道:“王把头只说羊皮卷很值钱,我就偷出来卖给他了。”

    身体的确比灵魂更诚实。

    “卖给他了?卖了多少钱?”

    夜执阳又问。

    “五万。”

    夜执阳松了些手劲松,但依旧让野萨难以忍受,野萨答罢又说:“这几月我一直在银市潇洒,鬼知道王把头拿羊皮卷做什么去了。”

    “五万?”

    见过羊皮卷真容的夜执阳荒唐张嘴…不提地图上的信息,历经千年完好无损的羊皮卷,本身就是一件国级文物。

    五万块钱就卖了?

    “但凡你有钱大设计师一半能耐,能活成现在这种废物样?”

    头晕目眩的夜执阳话落,伸手就要教训这家伙一顿。

    “阳哥,把野萨交给老族长吧。”

    只觉得满眼物是人非的钱不庭摇头浅嘘,又撇眼望向潇洒过后一派穷光景的大学同学,啧嘴像是要说点儿什么,临了也无言语。

    …

    “钱老弟不用伤春悲秋的,人各有活法不是。”

    日午当头,驶离玉桥村时,坐在后边,感觉车内气氛沉闷的小张宽慰道。

    小张有些识人眼色的能耐,知道夜执阳对考古工作看得极重,不好安慰其对千年羊皮卷的事儿释怀,只能转向工作过程中,聊天还算愉快的钱不庭。

    “也是啊,刚才有点儿恍惚了。”

    片刻后,钱不庭搓了搓脸,苦笑望向窗外。

    “等会儿恍惚结束,有正事儿要和钱大设计师商量。”开车的夜执阳烦躁出声。

    钱不庭迅速转头开口:“怎么了?”

    “野萨是你同学,回到榆市,报销一下修车把手的钱。”夜执阳闷声闷气说道。

    轿车消失在公路拐弯处,一道怒骂声随风飘荡。

    “去他娘滴野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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