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诸葛瑾可真厉害,这两条新政一施行起来,可真就把世家给架空了。”
“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连种地的平头百姓都知道,世家定不会乖乖就范。”
“现在就看孙将军和世家怎么斗,谁先服软了。”
酒肆里、茶馆里,不管是莘莘学子,还是往来客商、升斗小民都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服软?呵呵,兄台你还不知道吧?李家暴力抗法,打伤了数十个官差和军士,甚至死了十几个人!今早天刚亮,两千虎啸营就已经开拔前去镇压了。”
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李家疯了?敢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听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从米价大涨起,咱们江东就风波不断。眼下看来世家已经沉不住气了,竟敢动刀!可笑,若是玩些政治手段孙将军只能设法拆招,可若动了刀兵他们哪里是孙将军的对手?”
“看来江东的局势很快就要出个结果了。”
建业的繁华下,一股不安和期待在酝酿、蔓延。
季书静静地坐在马车里听着匆匆而过的议论声。很快,马车便到了太守府。
下了马车,季书径直走向了书房。只见房间里,张纮和诸葛瑾两人正一丝不苟地处理着公文。
“大哥不在?”
季书愣了一下,孙策这段时间勤勉不少,没想到没几天又偷起懒来了。
诸葛瑾听这话便知是季书来了,放下笔饶有深意地抬头笑道:“听说主公拿到了红娘小姐的请柬,应邀前去赴宴了。”
“唉”张纮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处理着公文。
“赴宴?”
这个时候?
听到孙策外出的消息,季书皱起眉头,心中猛然一紧。
和世家的矛盾已经到了临界口,谁也说不准下一个狗急跳墙的会是哪个世家。
众人倒不怕他们像李家那样造反,毕竟这里是建业城,6千将士眼皮子底下能藏得住什么大规模调动?正如孙策所说,真有什么变故,也足以拖到其他郡的救兵赶来了。
季书担心的是行刺。历史上,孙策就是死于刺杀。
“大哥带上护卫了吗?”
诸葛瑾好像已经猜到了季书会这么问,话音一落便接话道:“放心,主公带上护卫了。”
孙策的护卫是50名军中高手,都是甘宁亲自去军中挑选的,在季书和周瑜的命令下随时跟着孙策外出。
这些人不但是军中老卒,而且武艺过人、忠心耿耿、悍不畏死。季书更是私底下好好地整理了不少注意事项让他们严防死守。
季书相信有这些人保护,个别宵小是近不了孙策的身了。再加上孙策的武艺,就算上千人包围,至少也能确保孙策突围了。真想留下孙策,起码得有数千兵马,那么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在建业城中有这么大的兵马调动谁能瞒住他?
想到这里,季书的心又放了下来,暗道自己越来越多疑了。
“建业城还没出什么大事呢,咱们也不能草木皆兵吧?再说了,难道你这个兄弟,还能把自己的大哥、主公给禁足了?”诸葛瑾一阵调侃。
季书也是自嘲一笑,提起笔也和张纮、诸葛瑾处理起了公文。
······
“大人让我去府上?”太史慈问道。
“是的,将军。正是主公派我来请将军过府一叙。”一个中年男子躬身一礼回答道。
太史慈轻轻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很多刘繇旧部这称呼上还没改过来,对孙策称呼为主公,对刘繇也依然称呼为主公。但既然已经归降、效忠孙策,再这么叫就有些不合适了。
太史慈轻轻点头,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换一身正服就去见大人。”
“是!”中年男子作了一躬便离开了。
太史慈随即也出了正厅,正准备回房换衣服。
“老爷,月绮小姐来了。”管家迎上前来说道。
“月绮小姐来了?”
太史慈愣愣地看着管家,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大人刚派人请我过府,小姐何必又亲自来我府上找我?
“是的,老爷,”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月绮小姐看上去闷闷不乐,听说您正在见刘府的人,就说到书房等您,还让我一定要拦下您去见她。”
太史慈脸色一沉,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他吩咐管家离开后,便大步流星地往书房去了。
太史慈匆匆走进了书房一眼便看到了刘月绮,只见她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急得像是要哭了一样。
他还来不及开口,刘月绮见太史慈一个人进来了,急忙道:“子义大哥,你快想想办法,我爹他,他要造反!”
太史慈愣了一下,脸色刹时变得惨白,惊骇道:“老大人糊涂啊!我等堂堂正正一战,不敌而降。”
“主公不但没有杀降,也没有监禁我等,更是依然任用我等统军。但凡有功,多有赏赐!”
“此时造反和无耻小人有何区别,何以立足于天地间?”
刘月绮紧咬贝齿,黯然不已。
“岂止如此?孙氏在江东素有根基,如今孙策横扫江东诸侯,百姓归心,早就大势已定。江东各世家玩弄权术不过是螳臂当车,早晚必死。可笑这么多人竟看不穿!”
老大人怕是不知有多少次在想,可惜小姐没生得男儿身了吧。
太史慈怔怔地看着刘月绮出神,只听见她继续说道。
“周瑜不在城中,孙策的精锐也只剩下一点人留守。此时造反确实有很大可能杀死孙策,不过就算真能杀得了孙策,重掌建业也不过一时得意罢了。”
“整个江东都是孙策旧部,他们岂能放过我爹?到头来,我爹不但要背上无耻小人的骂名,日后早晚还是要做刀下亡魂给孙策偿命。”
“奈何我爹对新政心生愤懑,又听信小人谗言,心意已决。我怎么劝都不听,还把我软禁起来。我逃出府中又不敢直接去太守府告发,我怕孙将军真杀了我爹,只好先来见你了。”
月绮小姐虽然聪敏,但此刻却惴惴不安,柔弱得像寻常女子。
太史慈不觉心中微微躁动,想要让她安心。
“小姐,你在我府上等着,哪也别去,有事吩咐管家就好。我去见大人。”
刘月绮猛的抓住太史慈的手,大惊失色:“子义大哥,不行的。此时你若去了我家,又不肯服从我爹,我爹绝不会放过你的。”
太史慈拉着月绮坐下,郑重道:“小姐放心,樊能、张英之辈伤不了我分毫!我定然设法保全大人!”
······
季书正埋头处理着公文,却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子渊!”
“子渊!”
“嗯?”季书抬头,见诸葛瑾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诸葛瑾关切道:“子渊,你怎么了?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别是生病了吧?”
季书回过神,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刚才想点事情出神了。叫我有什么事?”
“哦”
诸葛瑾沉吟了一声也不深究,认真谈起了公事:“最近主公的嫡系和旁系的军队纠纷有点多,想让你抓几个闹事的,整肃军纪。”
“什么嫡系、旁系?”
脑海中好像闪过一道光,季书似乎抓住了某个一直被忽视的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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