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终于下了起来。
果真,如同乔故心所料想的一样,是一场顶大的雨。
雨水倾盆而下,即便是关着窗户,乔故心依旧能闻出一股子浓浓的尘土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以为挨骂还是因为外头下雨,睡梦中的沈秋河打了个喷嚏。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鼻子,沈秋河翻个身继续睡了。
也许,天边有闪电的原因,乔故心将沈秋河的背影看的很清晰。
大约是因为气消了,乔故心又念着沈秋河也有不少的好,心总是硬不起来。
可是,主动叫着沈秋河过来歇息,她的脸上又挂不住,好像自己矮了沈秋河一截一样。
乔故心思量了片刻,掩嘴咳嗽了几声,像是意识不清一样,呢喃了一句,“水。”
原本正在睡觉的沈秋河,此刻却一个打挺翻身起来,赶紧从外屋倒了温水过来,送到乔故心的嘴边,“可是嗓子疼?”
他知道上火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急火上来,什么喉咙牙的,逮着哪便哪疼。
乔故心眯着眼睛,不想让沈秋河看自己的表情,纠结了一晚上,倒显得诚如沈秋河说的那般,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喝了点水,定了心思,仿佛是刚睡醒一样,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地上,“你这是又胡闹什么?”冷声冷气的问了句。
沈秋河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是因为,我睡着半夜热醒了,想着让你睡个安稳觉,便就下来了。”
省的,两个人都不痛快。
听着沈秋河说的随意,若非乔故心全程醒着,可是半分都看不出来,沈秋河这是在撒谎。
“现在凉了,上来睡吧,你的腰上不是有旧疾?万一受寒了,又是麻烦事。”乔故心借机说了句。
只是,说起腰上的旧疾,乔故心不由的想起上次沈秋河就用这个借口,诓骗了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拽了拽被子。
沈秋河心里其实是想拒绝的,主要是,都已经坚持了这么好几个时辰了,可不想前功尽弃。
可乔故心难得关心他,他又不想表现的就跟自己不知好歹一样。
沈秋河一咬牙,“好。”应了一声。
感觉,就跟要上断头台一样。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此刻只能告诉自己,别多想,也许沈秋河没那么多意思。
雨下的大,可是走的也快,次日清晨,便就雨过天晴了。
清清爽爽的,没有半分黏腻的感觉了。
乔故心穿上诰命服,倒也不觉得热。
用了早膳,便启程往宫里出发。
到了宫门外,一如以往,乔文芷早就在里头候着了。
大概也是一夜未睡,看着乔文芷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只是衣裳穿的利索,走在外头,总不能丢了周茗的脸面。
乔文芷在看到乔故心的那一瞬间,大约是没想到她会穿着诰命服来,愣了一下,而后快步走了过去,“大姐姐。”
一声姐姐,便是说尽了心事。
乔故心很自然的挽住乔文芷的手,“放心,不会有事。”
乔文芷吸了吸鼻子,“嗯,我们自然是信的,文清办事素来妥帖,绝不会办糊涂事,朝堂上下定然能还文清清白的。”
乔故心原想问问乔文芷这次去宫里可还适应,可瞧着乔文芷举手投足同从前大不相同,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终究是每个人都要长大的,问与不问,也都改变不了。
她们到的时候,周茗在院子里坐着,看见乔故心的一瞬间,面上的欣喜换成了一声叹息,“盼了你许久,总算是到了。”
乔故心想要见礼,到底还是让周茗给拦住了。
如今周茗的肚子还没显,不过腰封已经放下来了,看着总也显了孕相。
温和的堕马尾,倒添了几分温和,少了几分将门的飒气。
“娘娘只管放宽心,何时想臣妇了,臣妇很快便来了。”乔故心笑着,像从前一样宽慰周茗。
周茗嗤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乔故心的肚子,“你莫要诓骗我了。”随即,轻笑一声,“我倒觉得,将来做儿女亲家也是不错。”
为了孩子,乔故心怎么也得多进宫来打听。
若是周茗生的是皇子,乔故心生的是姑娘,那必然是要嫁进宫去的。
若是周茗生的是公子,届时让乔故心家小子尚了公主,入住公主府。周茗都想好了,她也任性一次,就将公主府建在皇宫跟前,离着自己近些。
当然,若是生的一样也不怕,就将国公府公子召进宫来做伴读。
被周茗这么一逗,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臣妇可不敢高攀。”
儿女的缘分,就算是说笑她也不会轻易允出去。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众人回到大殿,周茗立马让人换了清火的茶水给乔故心端来,“你瞧瞧,都急的嘴唇起泡了,这是不将我们几个放在心上?”
随即又说出,昨个淑佳郡主进宫的事来了。
皇后是没打算见淑佳郡主,可是淑佳郡主也是个狠主,临走的时候特意提起太后,说了许多太后若是活着的话来,这是故意拿孝道压人。
表面看着是说给皇后听的,其实这是在说给圣上听的。
太后没福气,没跟着皇帝享上福。可是,当初先太子无德,太后为了皇帝也算是殚精竭虑。平日里,跟前多只有淑佳郡主解闷,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皇帝,定要好生的照顾淑佳郡主。
这次乔文清没有涉案也就算了,若真的涉事,估摸也不会丢了性命。只是,淑佳郡主从前的情分便说也就用完了。
“郡主待文清,情真意切。”乔故心自也是感动的。
周茗感叹了一声,“确实啊,等着乔状元得了自由,可莫要忘了发妻的情分。”
这话说的,多少似有一些伤感,周茗接着又笑着说道,“昨个碰见殿下,殿下说让我们不必忧心,想来你家沈大人已有对策,你只管放宽心便是。”
乔故心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娘娘怀有身孕,还让娘娘替我们忧心,臣妇实在罪过。”
说着,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只是今日,臣妇有事还得要奏请娘娘。”
“我都允。”周茗在看见乔故心身上穿着诰命服的时候,心中已然猜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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