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故心让下头的人端好木盆,抬手鞠了一捧水,照着沈秋河的额头便拍了拍。
本来,外头是热的,这井水是凉的,这么一下下去,沈秋河当时就觉得,似乎有一瞬间窒息的感觉。
这也就罢了,偏生还被乔故心捧了一脸水。
沈秋河闭着眼,要不是自己说话不方便,一定要告诉乔故心,不是这么拍的。
乔故心看沈秋河的血还没有止,直接上去又是一阵拍。
沈秋河闭着眼,生无可恋的由着乔故心折腾。
只是心里多少有点提,万望乔故心多少有点理智,别再一激动将一盆凉水全都倒自己头上。
不过这法子确实管用的,在府医过来的时候,沈秋河的鼻血是止住了。
府医原想着把脉的,沈秋河直接吐了。
一看沈秋河这样,府医便让人先将沈秋河扶着回屋躺着去。
“瞧着这个样子,扎两针吧。”府医淡淡的说了句,让人寻了跟绳子,点上烛火。
乔故心看府医开始准备了,便想着问一句,“我们都先出去吗?”
“用不着。劳烦夫人给二爷挽一挽袖子。”府医随口应了一句。
等着准备妥当,府医用绳子在沈秋河的胳膊从上往下的捋了捋,一直勒到指尖上。拿了一个绣花针大小的针,在烛台上烤了烤,而后扎了沈秋河的指尖。
看着是轻轻的一挑,那血珠子就出来了。
府医扎了两下,随即开始往外挤血,一边挤一边对乔故心说道,“夫人瞧,这血有些发黑,等着放放血,过上一个时辰便好了。”
府医手上利索,一边说一边换了另一根手指了,不消片刻,十根手指都扎完了。瞧着,沈秋河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府医将针收起来,“二爷身子虚,平日还得多养养。”
尤其这火气,怎么就下不去?
已经喝了好几日的降火药了,怎么虚火还这么旺?
“不然,药劲大点?”乔故心试探的问了句。
这男子本就是纯阳之体,更容易上火。
府医摇了摇头,“虚火旺,不能下重药,先调着瞧瞧吧。”
沈秋河在塌上躺着,听着旁边跟乔故心跟府医讨论,好像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现在讨论该如何吊着自己的命一般。
至于火旺,那不废话吗?沈秋河日日想着同乔故心行周公之礼,偏生屡次又不成,不火才怪!
送走了府医,乔故心嫌弃的看了沈秋河一眼,“你如今这身子,还没俩孩子的好,许是年岁大了,该好生的保养保养了。”
沈秋河听着这话,心里更是不痛快了。
今个一整天,他被孩子嫌弃了不说,又被乔故心嫌弃,他今日这休沐休的,可算是白休了。
看沈秋河不说话,乔故心还以为他累了,“你好生的歇息吧。”
说完后,便出去了。
一看乔故心出门,临走时候那句话,就好像是在嘱咐沈秋河,好生的反省反省吧,这气更加不顺了。
乔故心出门后,也只是在院子里坐着,“估摸明个文清就把字给送来了,你们得了先裱好,不挂。”
乔文清办事认真,既然许诺了,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
如今冯兆安也要当夫子,毕竟是堂堂探花郎,肯定有人争相邀请,若是这个时候挂出去,好像状元跟探花暗字较劲一样。
可现在,冯兆安不配!
跟冯兆安一起被提起,已然是辱了乔文清的名声。
次日早朝回来,沈秋河已经确定,冯兆安确实辞官了。
能做下这样的决定,冯兆安倒也算是出乎了沈秋河的意料了。
虽说现在朝堂上已无冯兆安的立足之地了,可是下头的人并不清楚。大家只是看到,冯探花淡泊名利,想拜他为夫子的人,比比皆是,冯兆安想在京城中安身,自也不是什么难处。
朝堂上,推进新政,七月下旬的时候,已然初见成效。
冯兆安已经离开朝堂,乔文清便是最有功的人了,圣上亲自抬乔文清,为正四品。
旁人只看着乔状元一路青云,可乔故心却看到了,沈秋河为这些事做的努力。
本来身子就虚,可是很多次,沈秋河都忙的,晚上都不回来。
他说,要扶着乔文清一路往上,终是拼尽全力。
昨日,听闻秋日的第一批入京的土豆,却劫匪拦住了。如今马上科举,各路的书生或都已经进京,或者在路上,此事自然要彻查。
沈秋河亲自带人离开,听闻吏部这次也派了褚翰引过去。
而周茗这边,经过太医院再三确认,确实有了身孕。
得知周茗有孕,皇后这才放周茗回东宫,不过却也安置了自己跟前的最得力的嬷嬷守着周茗。
从前,东宫一直只有何良娣得宠。如今,何良娣被禁足,太子妃却身怀有孕,一时间,大家都觉得东宫的天要变了。
无论下头的人如何想的,可是皇后确实不害怕了。
太子妃身怀有孕,谁要是胆敢动旁的心思,也不是一条命或者两条命就能解决的。
如今周茗怀有身孕还不足三个月,不能昭告朝堂,可是就亲近的这些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周家家主因为冯家的事,同周茗多少有些隔阂,可是周家下头的弟兄们,同周茗可都是同心同德,若是周茗被人害了,周家上下绝对不可能跟他罢休,就是太子也不行!
周茗爱热闹,得回东宫的时候,便给国公府和侯府送了消息,让乔故心她们进宫去探望她。
周茗在皇后宫殿的日子里,只有淑佳郡主见过一次,这么长时间了,乔故心她们也惦念着周茗的紧。
三个结伴,早早的出发,到了东宫也才是巳时。
周茗躺在软塌上,也没起身。见着人来了,冲着她们招手,“快些过来,快看看我这肚子,有没有大?”
三个人这都还没见礼呢,周茗这就喊开了。
这一嗓子下去,熟悉的感觉就来了。
乔故心同淑佳郡主相互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这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瞧着跟稳重还是一点边都没沾着。
倒是乔文芷不过瞬间红了眼眶,她始终记着分离那日,素来爱笑的周茗,满脸的泪痕。
那眼神中带着祈求,不安,甚至有些绝望。
这么些日子了,总是重新听见了周茗的笑声。
“见过娘娘。”无论周茗在不在乎,乔故心她们还是先按规矩见礼,总是怕这宫殿里,有皇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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