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故心低头思量,“只是家中屋子少,怕是会委屈沈大人了。”
沈秋河眼皮一动,随即脸色恢复自然,“无碍,我同他们同住一屋便是。”
既然沈秋河不介意,乔故心便让念香去招呼,除了后头女眷的屋子,其她的院子都腾出来,给大理寺的官爷住。
只是,乔故心的脸上却有几分迟疑,“家中的被褥怕是不够。”
听了这话沈秋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外出办差,多会风餐露宿,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便足以。只是,劳烦乔大姑娘准备几个火炉,弟兄们的衣衫都湿了。”
“这是应当的。”乔故心点了点头,让念珠也出去帮着念香张罗。
屋子里头,突然间就剩下了乔故心同沈秋河。
沈秋河的手微微的移动,而后又拧了几把自己的袖子,“若是乔大姑娘无事,我先出去了,等文清醒了你着人唤我。”
说完,侧身离开。
及其的体面。
送走了沈秋河,乔故心又回里屋照看乔文清。
只是,沈秋河走出院子,在雨中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着远处明亮的灯光。
“主子,您既然这么舍不得,刚才着急着离开做什么?”趁着没人,借口关心乔文清,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能说好一会儿话了?
沈秋河哼了一声,“若说你蠢。”
但凡让乔故心看出一点死缠烂打的意思,他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人了?
看沈秋河一脸的不屑,王四揉了一下鼻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主子也精明不到哪去,都说受伤了,您为何说小的受伤,直接说自己伤的重不就成了,不定还让少夫人照顾照顾您。”
沈秋河突然抬脚踹了王四,“再给我嚷嚷!”这么大声音,这是生怕人家听不到吗?
看王四扯着嘴在那跳着躲远,沈秋河才又淡淡的说了句,“这天下,有几个人能伤的了我?”
若是连沈秋河都受伤了,可见战况激烈,大理寺来的这几个人,估摸都得挂了彩。
乔故心说屋子少,确实也不是客套,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屋子,活动也活动不开。
沈秋河肯定不能跟下头的人挤,只能住那没有被褥的屋子。
所幸屋子里头点了暖炉,也不觉得冷,沈秋河将身上的湿了的衣裳脱下来,在炉边烤着。
自己寻了个蒲团坐在炉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死皮赖脸竟然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放手太难。
眼睛慢慢的闭着,想着乔故心的温柔也好,明媚也罢,终归也全都是她。
许是因为太累了,沈秋河闭着眼坐着就睡着了。
一直到快临明了,炉火灭了沈秋河被冻醒,不由的打了个喷嚏,看了一眼外头雨似乎已经停了,不过湿漉漉的,瞧着也不好走。
乔文清也不知道醒来没有,所幸衣裳都干了,沈秋河穿好后,打开门出去。
一阵冷风吹来,沈秋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往前走。
沈秋河的记性极好,昨日夜里怎么走来的,此刻便能怎么走过去。
乔故心这招呼了乔文清一夜,半夜里乔文清是醒来了一次,可是也只是喊水水的,乔故心喂着他喝下去后,瞧着人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想着这该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也没差人去喊沈秋河。
不过,唯一算是好的事,那就是乔文清的烧退了,这让乔故心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天边露了白边,乔故心累了一夜,便也起身提提神,正好一夜的雨下了后,这清凉的感觉,可以提神醒脑。
不想出来后,正好碰见了赶来的沈秋河。
“沈大人。”乔故心微微的屈膝作福。
沈秋河连忙回礼,因为没怎么睡好,乔故心这也没有得心应手的家伙什,是以脸上的胡茬子也没有处理,瞧着总是有几分显得颓然。
“文清可醒了?”沈秋河心里自然是有数的,见完礼视线便转到了屋内。
“半夜里是睁开眼了,可却迷迷糊糊的。”乔故心总是觉得有点冷,在那打了个寒颤,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秋河微微拧眉,似乎有几分迟疑,到底还是低头进了屋子。
先去看了一眼乔文清,瞧着确实还在睡着,又让人请了大理寺的大夫过来把脉,随即说了句,“我瞧着,还是有个大夫在府内要妥当。”
乔故心点了点头,“一会儿天亮了,我便让念香去寻一个。”
只是,着院子小人也少,着实没必要请来府医,免得好好的一个大夫,耽误了人家顶好的医术,只在乔文清养伤的日子里,请一个便可以了。
不过,却也没必要同沈秋河说清楚。
这大理寺的人醒来的也早,天便透亮的时候,大家都醒来了,念珠让厨屋给傲了热稀饭,雨后天寒先暖暖身子。
乔故心这离着宫里远,再加上沈秋河也没有带朝服,现在回国公府去拿肯定是晚了的,便又安排人给自己告假。
许是因为乔文清年轻,也很快醒来了。
听着塌上有动静,原本正在和沈秋河说话的乔故心,赶紧进屋瞧着。看着乔文清挣扎着要起身,“慢点。”乔故心赶紧轻声喊了一句。
看见是乔故心在跟前,乔文清脸上的警惕随即消失,缓缓的躺了下去,“阿姐。”
声音听着有些嘶哑,念香那边立即给倒了温水过来。
“文清。”等着乔文清润了嗓子,沈秋河从门外进来。
乔文清昨日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好像沈秋河在跟前,这般一来便觉得不是做梦,“姐夫,京城有恶人。”
昨日,收到褚翰引那边送来的消息,说是让他晚上去西郊接应。
那信是从驿馆过来的,褚翰引为了谨慎用了夹层,这是褚翰引在学堂里爱用的伎俩,除了他们几个亲近的无人知道这手法,一看褚翰引这么谨慎,乔文清惊觉有异,昨日乔装打扮去接应,不想半路竟然遇见了伏击。
刚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忘了这事了,此刻瞧见沈秋河猛然间觉得竟误了大事,赶紧挣扎着要下地。
“莫要慌,昨日我查案碰着你遇恶人,那边我已经留了人,若是真的有接应的人,断然不可能有人在大理寺的眼皮底下将人掳走的。”这点自信,沈秋河自然是有的。
只是说完,两人脸色微沉,也就是说从昨夜到现在,还没有人去过接应的地方。
若是褚翰引能信得过,那么,送信之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秋河随即交代了句,“我今日出京。”
说完转身便离开,只是走了没几步,看已经站起来的乔故心,“这两日,莫要出门,我留人护着你。”
说完这话,大踏步的离开。
门外的王四已经等着了,沈秋河一出门,披风便自然的捧了上来。
看沈秋河面上这般严肃,乔故心的心也提了起来。
将药碗递给念香,抬脚跟了出去。
沈秋河走的很快,乔故心小跑着在跟了上来,沈秋河听见后头匆匆的脚步声,随即转头,看乔故心面上似有担心的神色,他随即说道,“东宫不废,大理寺不倒,无论有什么槛,也有我。”
随即,再次转身,便就没有回头。
他心里清楚,乔故心追出来,不是担心乔文清就是担心褚翰引他们,所以,沈秋河这里只有承诺。
骑在高头大马上,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前倾,手拉着缰绳用力,马飞快的跃了出去,只有那玄色的披风在空中飞舞。
乔故心站在门口送人,正当她回头的时候,瞧着对面的那妇人在盯着自己。
一大清早的,这就在门口站着了?
许是因为心里有事,乔故心并没有理会那妇人。
瞧着乔故心似乎要回府,那妇人快步走下台阶,“妹子。”
因为这处宅子跟前人烟稀少,府前的路也没有休憩,下了雨以后,不远处还有几个积水的泥坑子,可那妇人浑不在乎,踩着泥坑直接就跑到了乔故心的跟前,“昨日听见你家里动静那么大,我没敢出来,今个瞧见你挺好便好。”
说着拍了拍心口的位置,眼里的担心,真诚的很。
都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乔故心到底还是冲着对方点了点头,“不曾有碍。”
只是不想多言。
却听着那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大约我前世做了孽,才生为女儿家。”
而后自嘲的笑了笑,“这辈子,稀里糊涂的过吧,只不过妹子你还年轻,还有的是奔头。”
乔故心嗯了一声,“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着实没心情,陪一个算不上陌生人的陌生人,在这里悲春伤秋。
乔故心回到屋子里,乔文清已经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阿姐这两日得麻烦你了,免得母亲担忧我先不回府了。”
乔故心给乔文清拽了拽被子,“你跟我所什么客套话?只不过,那案子不是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吗?”
褚翰引马上就要回京了,怎么还能出这样的事。
乔文清摇了摇头,“褚兄未曾提及,看来事情紧急。”
乔故心紧皱着眉头,总是觉得提着心,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可偏偏,这种时候她内宅女眷总是无能为力。
现在只能瞧瞧,大理寺的那边可能查到什么?
只是一整日都没见沈秋河过来,到了晚上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马蹄声。
门房的人因为得了乔故心的嘱托,特意留意着,一瞧是王四过来,也没有禀报,直接让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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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心河夫妇营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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