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乔故心站在那里沉默不言,沈秋河笑了笑,而后将身子转到太子那边,轻声说了句,“此事,你不必操心。”
因为不想惹了宫里的人,乔故心自己的婚事都没有解决,却为冯昭萍盘算,自是不值当的。
“如此,那我便欠沈大人一个人情。”乔故心微微的眯眼,而后学着沈秋河的样子,转身看向太子。
沈秋河摇了摇头,手微微的一动,随即又握住,“你说的,你我之间莫要那么多纠葛,若非有我,殿下也不会过来,也许你们还能慢慢的思量。”
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也可以等褚家公子回来。”
说完自个在那叹息,看着不远处的梅花,“你这院子,收拾的利索,这景殿下也没有虚夸。”
看身沈秋河主动转移了话题,乔故心也不再多言,只是总是能与沈秋河闲聊两句。
她不知道那些和离的人,是不是都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在一起站一站,可大约这就是世家的体面,彼此都能将心思掩下。
看着太子殿下快画完了,沈秋河远远的同乔故心她们招手,乔故心便让冯昭萍过去,临走的时候嘱咐了句,“看沈大人的眼色行事。”
虽说,沈秋河说了太子殿下好相与,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这种事,自是守在一旁的人越少越好,乔文芷握着乔故心的手,“大姐姐,你说能成吗?”
乔故心紧皱着眉头,“那就要看,殿下究竟有多宠爱良娣娘娘了。”
今日她们瞧的清楚,太子殿下看中何良娣,这次出宫大约真的为了讨何良娣欢喜。若是太子知道冯昭萍不愿意入宫,还要让冯昭萍勉强自己,那让何良娣怎么看?
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太子妃太子殿下自己做不了主,一个太子宝林而已,不至于为难到那般地步。
再则说了,宫外的人不好开口,可太子殿下同皇后娘娘终是母子,你再生气也不可能说将太子给砍了。
只不过就是,事成之后怕不能留在京城了。
能活着,总比旁的要重要。
乔故心单手背后,有些担忧的看着冯昭萍那边。
太子看着脸色微沉,也没让冯昭萍起来,而是让人将画给收了起来,随即扶着何良娣起身。
同来的时候不一样,此刻阴沉着脸,也没说个来回话,便直接带何良娣离开。
太子这边,自是有沈秋河周旋,乔故心看人走了后,赶紧朝冯昭萍快步走了过去,同乔文芷将冯昭萍扶起来。
乔故心看着冯昭萍双眼呆愣,不由的提起心来,“殿下可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冯昭萍回过神来,随即摇晃乔故心同乔文芷的胳膊,“殿下,殿下说此事他知道了,会同沈大人商议,等着出结果之前,让我莫要声张。”
她激动的落泪,“这意思是不是,同意我不入东宫了?”
乔故心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脸上终是露了笑容,“是,该是这个意思。”
东宫太子那是何等高贵的身份?若是没这个心思,怎么可能说考虑,他直接回绝了就是,没必要诓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听乔故心点头,冯昭萍突然捂着脸落泪。
她虽然没有学过什么名门大家的规矩,可却也是父母娇养大的,人都说,宁为寒门妻不当高门妾,当了妾就是当了奴才。
冯昭萍虽小,可大道理却是懂得的。
他们冯家又没什么家底,只要嫁到世家肯定是受欺负的主,更何况是入东宫。
规矩,冯昭萍不懂,至于说是情爱,人家太子已经有了何良娣这个解语花了,自然不会将她看在眼里。
届时,她没有娘家背景没有运筹帷幄的手段,若是犯了错,那不就白白进宫挨板子了?
那样子的日子,冯昭萍觉得她定然连一个月都活不下去,便就交代在那了。
本来已经做了必死的心思了,现在突然能活了,这种感觉就如同是失而复得,让人欢喜的很。
看着冯昭萍又哭又笑的,乔故心轻轻的拍了拍冯昭萍的后背,“你兄长可说了,有多长时间能回来?”
原本,乔故心是不想问的,现在因为要商量事,只能问一句。
“约是半个月便到了。”冯昭萍好像听父母提了这么一嘴。
如此看来是来得及。
外头,沈秋河将太子殿下送出门,原本沉着脸的殿下,却是瞬间缓和过来了,“冯家果真如卿所言,是个不贪恋权贵的。”
太子看中何良娣,自然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进东宫了,太子妃那是阻止不了的,可太子宝林却是能挡一挡的。
只是太子看中冯兆安,若是由太子开口,说不想迎人家的妹妹进东宫,总是不好言说的,一个闹不好便成了误会。如今由冯家求上门来,事情便好办多了。
而且,更适合笼络人心。
沈秋河嗯了一声,“此事,臣必然能办妥了。”
太子笑着点头,“本殿自是信你,这趟出来,就当散心了。”
太子是储君,自不可能做出什么突然离宫的事,便是有人故意安排。
同沈秋河说完,太子在马车上又突然掀了帘子,“良娣说你那夫人也是个精明的,你若真的看中,还是要以诚心相待。”
人都说门里出身自带三分,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性子,其实不用多,打那么一两次交道心里便有数了。
沈秋河在马车外抱拳,“多谢殿下提点。”
太子笑着放下马车的帘子,而后看向何良娣,“本殿,倒是想瞧瞧他吃瘪的样子。”
沈秋河的能力在那放着,处理多棘手的事都能游刃有余,可偏生只有在对待乔故心的时候,可是求了太子好几次。
何良娣微微摇头,“殿下这暗搓搓的小心思。”
怎么还能想着看臣子的笑话,只是何良娣总是羡慕沈家的,也怪不得郑氏会针对乔故心,沈秋河这么看乔故心,将来乔故心压她一头,那也是迟早的事。
沈秋河目送着太子离开,这才带人回去,王四紧走了几步,有些不解的问沈秋河,“主子,您为何让小的晚到一会儿?”
本来,王四虽然在厨屋里盯着,可是这里的院子小,沈秋河让人过去传话,王四很快就能到。
同这院子原来的婢女不同,大理寺的人除了明处的,暗处也躲了不少,就沈秋河一个表情,就立马能将事情办成了。
可偏生,沈秋河却不让王四那么早出现。
这般一来,为难的便是乔故心。
“就你话多。”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若是没后头的事,怎么能同乔故心说上两句话。
沈秋河折回来的时候,乔故心在门口站着,冯昭萍想来是同乔文芷去屋子里待着了。
“乔大姑娘。”看见人后,沈秋河随即停下抱拳。
乔故心微微的屈膝,“今日,多亏了沈大人,不知沈大人可有对策?”
既然此事沈秋河管了,那么先问问沈秋河的意见,自也是应该的。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就看冯家的态度了,冯探花那里怕也要知会一声,大理寺这边我直接送信过去有些唐突。”沈秋河微微皱眉,说出自己的考量。
若是瞧着是沈秋河送的消息,多会以为是公事,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怎么办?
沈秋河一提,乔故心瞬间领会,“那我即可写信。”
乔故心送过去的,肯定是私信。
沈秋河点了点头,“我留个大理寺的人在这,等着乔大姑娘写好了,交给他便好。”说着抱了抱拳头,“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
而后,走的决绝。
决绝的没丢一丝体面。
就好像,从未心动过。
出门之后,沈秋河还是忍不住回头,回头看着乔故心那并不真切的面容,而后一咬牙,利索的离开。
“主子舍不得,走的这么急做什么?”王四还是看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因为冯昭萍的事,走的近一些了,沈秋河何不趁热打铁?
这些日子,沈秋河不苟言笑,王四看的清楚,都是因为思念。
沈秋河闭着眼睛,身子微微的往后靠,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你信不信,我再多说两句话,她便会起疑了?”
就算太子殿下没有提醒,沈秋河也见识了乔故心的本事。
若是真的将乔故心逼的鱼死网破,拿出了文书,郑氏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让王四晚点过去,其实就是想法子让乔故心主动同他说句话,可是王四又不能不去,若是真的一点动作都没有,那就又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
王四不懂得这些,只感叹怪不得人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他。女子太厉害了,便是男人的祸。
沈秋河哼了一声,却没有同王四再说话,只是手慢慢的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
原来,她为难的时候,是那般的熟悉的眼神,耳边还是乔故心歇斯底里的呐喊,那是压抑了多年终于释放的情感。
回到国公府,沈秋河还是先去了乔故心的院子,细数着乔故心离府有多少日子了,这每一日都度日如年,偏偏眼瞅着褚翰引又快回来了。
“主子,老夫人过来了。”沈秋河刚闭上眼睛,想着缓和片刻,王四在门外小声的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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