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知晓此时再呼唤小斩,也无济于事,只得等其吸收炼化完丹药后,再同她交谈。
以她的心性,恐怕没那么容易消气,唐宁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好在这里风和日丽,没什么危险。
那只幽绿葫芦此刻就安放在斩仙剑身旁,小斩作为没有实身的剑魂之体可以出入斩天剑内,却不能将葫芦也带入。
唐宁眼光闪烁着,良久,他终于按奈不住伸出了手,像做贼一样的将葫芦摄至手中。
这一举动是有一定风险的,小斩本就在生他的气,此时偷拿这葫芦,她气性必然更大,事情就更不容易收场了。
可唐宁眼睁睁的看着葫芦触手可及,怎忍耐得住,他将葫芦摄至手中后,目光死死盯着斩天剑,生怕小斩从内里钻出。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何动静,他才放下心来,开始仔细研究观察这只葫芦。
幽绿的葫芦表面平淡无奇,颜色和绿藤一模一样,既没有古朴沧桑的特质,也没有异于众人的观感,周身没有任何灵气环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似乎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葫芦,纵使拿在手中,触感也不过尔尔。
这玩意儿内里竟然凝结了固化的灵气,还凝聚了先天之气,若不是亲眼所见,就算砍了他的脑袋,也不会相信。
唐宁把玩在手中来回仔细观察着,葫芦口有个小孔,方才小斩拔出斩天剑从此处往内里激射了一道剑气,随后内里固化的灵气“冰块”便纷纷坠落,紧接着是先天之气。
显然,这些固化的灵气“冰块”是凝结于先天之气之上的,小斩的剑气注入搅动了内里平衡的结构,导致固化的灵气“冰块”碎散,在先天之气的冲击下,灵力“冰块”和先天之气才相继钻出葫芦。
这么看来,是固化的灵力“冰块”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先天之气。
可这也不对啊!如今固化灵力冰块已经碎散飘出,先天之气被小斩剑气压制回葫芦内,也没有再度飘出,可见这葫芦内部一定有古怪。
先天之气如此沉重,威力庞大,这葫芦竟能够将其封印,足可见此物之不凡,只可惜他的神识无法穿透葫芦内部,神识一入里间,便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响。
因此他只能从外部及方才的变故来推断葫芦内里结构,他不敢像小斩一样,将灵力注入里间,万一再引起先天之气的外泄,到时可没人救他。
把玩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唐宁才恋恋不舍将葫芦放归回了原处,现在他对小斩强行霸占葫芦的行径,心中不满又淡了一分,此物就算掌握在手中,他也无法控制。
倒不如交给小斩,关键时候或许能够起点作用。
小斩能够一击将外溢的先天之气压制回葫芦内,足见她有控制这葫芦的能力,只是不知她这能力是源于自身,还是源于斩天剑。
说起来,当时先天之气外泄也是因斩天剑引起的,是小斩通过斩天剑激射了一道光芒入内,如此说来,会不会,斩天剑就是控制这葫芦的关键?
唐宁越想越觉得可能,斩天剑埋藏在此处,葫芦又是在巨树上生长出来的,两者或者真的有关联。
按小斩的说法,斩天剑是她藏在这里的,她为什么要藏在这个位置?斩天剑和这里本身就极有渊源。
斩天剑颜色幽绿,这葫芦颜色也是幽绿,和这里漫山遍野的藤蔓色泽一样。
唐宁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疯狂的想法,有没有可能,斩天剑也是从这巨树上生长出来的?
既然装有先天之气的葫芦是这树上长出来的,为什么斩天剑不能是树上原生的,剑作为一种武器,人们的固有印象都是认为炼制的,可有谁会把一柄剑炼制成这种翰面杆的形状?除非它最原初的形状就是这个样子。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斩天剑和葫芦是相伴相生之物,乃是这棵巨树生长出来的“果实”,那么这棵巨树又是什么来历?
先天之气诞生于天地未开之际,这葫芦内就装有先天之气,也就是说这个葫芦在天地未开之际就已经存在了,那么这棵巨树……
唐宁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却又感觉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若非如此,这巨树怎能有如此庞大。
若非如此,又怎能生出这么奇异的葫芦。
就在他深思遐想之际,不知过了多久,斩天剑内白光一闪,小斩身形从内钻出,双手包在胸前,冷冷的看着他。
由于他身上带的真元丹是五阶下品丹药,而两人都已双双突破当前修为,真元丹内蕴藏的灵力量和精纯度,已不那么适合他们的修为,是以小斩炼化吸收真元丹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
唐宁见她那副模样,识趣的将丹药奉上:“斩仙大人,您先听我说句话。”
小斩一口吞了丹药,转过身去:“我不跟偷东西的贼说话。”
说罢,又化白光回了剑内。
就这样,一直过了有大概十几天,具体时间唐宁也不是很清楚,只能估算。
小斩每次吸收炼化完丹药,都从斩天剑内钻出,他因此能够趁机与其说几句话,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小斩根本不搭理他,仿佛他压根不存在一般。
………
“斩仙大人,咱们必须好好谈谈。”
“咱们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此次之行目的已圆满完成,您非但拿到了斩天剑,还意外获得了葫芦,这里面多少有我的一份功劳,我现在不要求别的,只要求您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小斩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语。
“就算为了您自己着想,咱们也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只有到了外面,我才能给您搞来吃的喝的。我向您保证,只要一出了此间,我立马给您供上一百坛好酒。”
“偷拿葫芦内的“冰块”算我做错,我一时贪念没忍住,后面更不应该和您发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这个葫芦可比那些“冰块”宝贝多了,我发誓不再打这葫芦的主意,您也别再纠结那些“冰块”了。”
“能得到这个葫芦,有我一份功劳在里面,论功行赏的话,我也该得点好处才是。”
………
唐宁嘴皮子都磨破了,小斩仍然是冷冷盯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猴子上蹿下跳的表演。
“您到底要怎样才肯带我离开这个地方?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把你偷的东西还给我。”小斩终于开口了。
唐宁没想她竟能这么固执,看来这件事不解决是不行了。
“好,我答应还给您。”
小斩把手一伸,看这意思是要他立刻归还吞食的“冰块”。
“现在不行,那些冰块已经被我吃了,将来有机会,我肯定还给您。”
“到底什么时候?”
“等我下次得到的时候。”
“不行,现在就要。”
“这样吧!我给您算利息行不行。”唐宁从储物袋中拿出所有真元丹:“这些就算是今年的利息,一直到我找到“冰块”还给您为止,每年都多给一倍的丹药和灵酒。”
“不行,你现在就要还给我。”
“可我实在没有啊!我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那你自己想法子,我在这里等着。”
实在欺人太甚,唐宁见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不禁也有了几分火气,当下也不再求她,身形一闪,遁光离去,自己找出口去了。
他沿着山脉绿藤所及一路飞遁,行了约莫半日有余,终于离了这片山脉,目之所及,乃是一片凄凉广袤的荒漠。
荒漠一眼望不到尽头,与苍翠幽绿的山脉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泾渭相交的两条河流。
一边是无垠的绿色,一边是广袤的沙漠。
当离开山脉,钻入荒漠之后,非但大地变了模样,就连天空也换了颜色。
原本蔚蓝如洗风和日丽的蓝天不多时便在视野中消失,头顶只有浓云密布,一层层的乌云重重叠叠,好似要塌下来一般。
荒漠无穷无尽,唐宁也不知道究竟飞遁了多远,可能是几日,可能是十几日,他的神识探知范围内,并没有任何异物,更别说出口了,整个天地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存活的生命体。
他不得不回到原地,向小斩告饶求和。
“这些日子,我翻遍了整个山脉绿藤覆盖之地,也没有第二个葫芦。看来葫芦只有一个,斩仙大人,您看还没有别的法子能补偿您的损失。”
唐宁自不会说自己找出口去了,只说是为她找葫芦。
“除非你把偷得东西还给我,不然别想我原谅你,你这个偷东西的贼。”
“那就谁也不要出去了,我也不求你了,咱们一起在这等死算了。”
唐宁没了招,心头火起,也不惯着她了,发了怒道,说罢,便盘坐而下,吞下真元丹闭目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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