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雾山,山高林密,各种凶兽在其中繁衍生息着,强大的盘踞一方,吐纳吸收日月精华,妖气渐成,偶尔出来觅食,地动山摇。
弱小的散于各处,在吃与被吃间游走,亦各有领地,已渐成气侯,互食与共生中代代延续。
山林中,低处荆棘丛生,小型凶兽穿行其中。高处,古树枝叶遮天避日,使得山林中光线昏暗,偶有阳光从枝叶缝隙落下,稀稀拉拉,光影分明。
声声兽吼与猎人厮杀声交错,更显得这山中密林,危机四伏。
每当正午与夜晚子时,白雾笼罩时,诸多猎人望山止步。天晓得,下一脚落下,会踩到荆棘?还是正面撞上凶兽的獠牙?
“两雾山,有个不成文的保命规矩:正午夜里,树上倒,不敌凶兽往外跑,三级四级都是宝,五级六级死得早”,李久福边走边说着这首他听来的顺口溜。
“这山里,越往里走吗,凶兽越邪乎,如果遇见咱打不过的.就赶紧往外跑!”
“唉!说了也白说,估摸着到那会儿,就都蒙了!这深山老林的,方向不好找啊!然姐,你可得护着我点!”李久福絮絮叨叨的说着,给队伍平添了许多热闹。
“李久福,你还用人护着?恐怕遇到危险,你跑的比谁都快!”
夏烟花撇撇嘴,说了一句。
“咋了,你跑的比我慢?啧啧,哪次遇到危险,你不都嗖的一下子,就躲你爷爷身后去了!那速度快得,让凶兽都眼花!”小胖子李久福反唇相讥着。
“李然道友,这……这斩杀凶兽,怎么分配啊?”驼背乔千山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一问,道出了众人的心声。锦衣江雪儿、虬髯三哥等人都侧耳等待李然的下文。
李然沉吟少顷道:“嗯,一次一分,多杀多得,不杀不得”。
李久福顿时嘴角耷拉下来,如同秋后的茄子,蔫蔫的。
夏烟花则咬着嘴唇,紧握小拳头,不知是幽怨,还是心中在给自己打气?
夏老头不言不语,背着双手,倒有些悠悠然。
两雾山深处,在四级凶兽横行的区域,很多猎人正在围猎一群浑身尖刺的“铁头”山猪,鲜血崩溅,凶险异常,时有碗粗的树木被铁头山猪撞倒。只见一个黝黑秃顶汉子,两把重斧舞的呼呼作响。
“刘秃子,你不是发了笔‘不义之财’么,怎么又来拼啊?”不远处,一个铁锤汉子大声问道。
“李锤子,你大爷的,啥叫不义之财啊?老子给那些死鬼超度了半天,念了好几遍往生咒呢!咋了,还不能收他们点银钱?”
刘秃子辩解得理直气壮,还不忘一斧挥出,劈在扑来的铁头山猪头上。
两人搭档多年,出入这两雾山猎杀凶兽,似乎对这山猪满不在乎,拼杀中,不忘互相调侃一下。
“前几日,见了一个小兄弟,那用刀是把好手!我累个娘的,都没看清他怎么出刀的,快!忒快了!就那天……河边看见铁棺那天!”刘秃子大声喊着说。
“刘秃子,那你咋没把他拉过来呢?”李锤子随手锤晕一只山猪后大声问道。
“那天着急回城,那啥……,忘说了!”刘秃子有些尴尬。
“哪啥?找你的老相好,泄火去了吧?哈哈”!一阵揶揄的笑声中,俩人收尾。
望着不远处别人还在与山猪周旋,二人很是满意今天的战绩。
一人杀了一只铁头山猪,与以往相比,收获颇丰。但二人没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灌木丛中一双巨眼的绿色视野已罩住了两人。
李向最近很愤闷,他有意无意中,便能瞥见乔千山盯着他的屁股看!
“奶奶的,这臭不要脸的老匹夫,真他娘的记仇啊……爷不就是那啥了你一下么!啊呸……晦气”李向心里纠结着,郁闷着。
“欧阳九月,你个小浪蹄子,爷早晚弄了你……””李向恨恨的想着,越想越气,不经意间一拳轰在了身侧一棵古树上,木屑四溅,惊得身后的乔千山一个激灵。
下一刻,“吱吱”怪叫声在林间骤然响起,一群獠牙尖爪的猴兽向众人扑来。
显然这一拳惊到了猴群,让它们以为这群“两脚怪”是满怀恶意而来。不过几息,险象环生,爪爪见血。
不久后,猴群重回树上,以包围之势,挂在树上,虎视眈眈盯着众人。
乔千山原来的侍奴“呆滞女”阿琳右肩鲜血淋淋,李向胸前身后都布满了血渍,显然猴兽对“他”行了特殊照顾。众人聚拢成圈,与猴兽隔空对峙着。
“这是四级猴兽,迅猛异常。大家小心了”李然谨慎的提醒道,“一千金币一只呀!”夏烟花似不觉凶险,双眼满满的小星星。众人的紧张气氛登时消去了大半。
凶险与收获永远是对并蒂莲,既然来了,就得硬着头皮拼一拼,
搏出个机缘来。猴兽群再次“吱吱”怪叫,似乎下一刻扑杀既将开始。
秦六感觉自己做了很多梦。
梦里师傅拿着棍子戳自己.戳了又戳,说自己不好好修行,怪自己不常回去看他。
梦见夏烟花长大了,却不认识自己了。
梦见自己口干舌燥的躺在沙漠里,被人捆着。
转而又梦见自己躺在一个软软的温暖的地方。
梦见有人在烤肉,大滴大滴的油脂滴在火里,嗞嗞的响着,饿极了的他,不禁口水横流…….
欧阳九月记得那天干尸跌入黑戒,便倒地不起了。她用木条戳了半天。等翻转过来,没来得及细端详,便被山妮捆成了粽子,丢在一边等秦六回来后处理。
后来第二日,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干尸的裤子眼熟,因为秦六为了潜水方便,袍子脱在黑戒里了,再加上秦六第二日也没回来。
玄兰溪在干尸旁边端详了半天,突然间,放声大笑:“秦小子,你也有今天啊!……”这笑声把九月和山妮惊的一楞一愣的。
下一刻,更让二人诧异的是,玄兰溪也四处找木条,之后对着干尸,—戳再戳,口中还念念叨叨的。
“九月姐,这玄姐姐不会是魔怔了吧?”山妮在旁猜测着说道。
“叫你是母的,叫你咸鱼……”玄兰溪本想往“那啥”上戳两下,思量了半天,还是没有痛下“杀手”。
玄兰溪戳累了,气消了,又俯身在一边,看着那干瘪的脸庞.深陷的眼窝,痴痴发呆,似有晶莹的液体,无声滑过银面具,滴滴落下。
随后,玄兰溪轻轻的抱起干尸,就那么无所顾忌的坐在尘土之中。
尘土污了白晰的腿,染了干净的裙,她也不在乎了。像个乡野妇人一样,抱着那个“干尸”,定在那。一“定”就是两日!不眠不休,不言不语。
山妮和欧阳九月,那时也知道了,那“干尸”就是秦六,也默默的陪在一边。
第三日,欧阳九月饿极了,在旁生火烤起鱼来,山妮帮忙打着下手。
干尸动了,蹭了蹭脑袋,还淌了一大滩口水在玄兰溪的裙子上,浸湿了好大一片。
湿湿的感觉,惊醒了呆傻中的玄兰溪。
“啪”秦六只感觉脸一疼,从梦中醒来,将醒未醒间,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叫你装死,占老娘便宜!”
“啪”又是一巴掌,然后秦六就感觉自己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通”的一声落到了铁棺里。登时水花四溅,游鱼乱镚。
秦六彻底清醒了,挣扎着,站了起来,借助棺中不停翻腾的水面,秦六隐约看见骷髅般的脸,瞬涧如遭雷击!
再低头看看枯干的上身与双手,登时明白发生什么了。下意识伸手入裆,摸了一下……。
“啊!……”一声悲愤长嚎响起,因为嘶哑,失去了本应有的宣泄效果……。
不远处的玄兰溪、欧阳九月二女,看见了这个小动作,欧阳九月满脸通红,玄兰溪却幸灾乐祸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山妮则气哼哼的说:“秦六!你真不害臊!缩水了吧,活该!”话声刚落,现场登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玄兰溪抬头望天,宛如要从那空无一物的空中,找出点什么来!
欧阳九月也不停的往火堆里加柴,然而鱼有些糊了,却丝毫未觉!
秦六费劲的爬出铁棺,踉跄的跑向火堆,抓起正在烤着的鱼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啃。“我得快点补回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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