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太累了，夫子教的我们完全听不懂，练武也是，早上很早就起来，晚上很晚才睡。你能不能跟姑说一下，我们能不能不这么学，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好不好？”
都说闻鸡起舞。
他们是真的天还没亮就起来练武，他们跟不上府里任何人。
别说韩炽了，就连其他人都跟不上，就觉得很丢人。
师父、父子都十分严厉，他们做不好就会挨训、挨罚。
“你没有告诉师父，你们啥身份？”韩袁氏问。
“师父说，在他眼里没有主子奴才，他拿钱办事，把我们教好教会，余下的他不管。”
少爷也好，奴才也罢。
他只管认认真真的教就是了。
“这师傅怎么这样？”韩袁氏嘀咕道，又问，“你咋不跟你姑说？”
“我们不敢。”韩大成轻声。
“那你给韩炽说啊，他……”
“他很忙。”
韩炽的真的很忙。
每一刻钟，就不见他闲着，这边事情做好，就要去做别的事情，来来回回的跑。
而且韩炽明年要考童生，就更忙了。
他们还在睡，韩炽已经起来跑了好几圈，翻了几十遍墙，等到他们起来，韩炽已经在耍刀。
晚上他们累的精疲力尽，躺下一动不想动，韩炽还在背书。
哪里有时间管他们。
“所以，你们就吃不了苦了？”韩巧冷声。
从照壁处走出来。
“……”
“……”
韩大成他们几个惊了一下。
韩袁氏也吓一跳。
韩父亦是站起身。
“是你们自己要来，我也留下你们，并没有让你们去做跑堂伙计，赚那几个辛苦钱，想着好好培养你们，将来予以大用。”
“这才几天，就这么点苦你们都吃不了，那你们来我这边做什么呢？”韩巧声音又冷又沉。
“师父教武功，夫子教做人，哪一样都必须认认真真学，不会因为你们是我的侄儿就放水，让你们偷奸耍滑。”
“阿炽心有所向，并知道阻且长，寒来暑往，不论刮风下雨，除非我开口让他歇一歇，他从不懈怠，没有一丝抱怨，也不会觉得苦。因为他深知今时今日所学到的一切，都将是他此生的财富，别人偷不走，盗不走。”
“我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们，你们却跑出来，出门的时候门房应该拦着不让你们走的吧，可你们还是出来了，真是让我失望。”
韩巧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要走。
“姑……”韩大成慌的很。
上前想拉住韩巧。
“姑，我错了，我，我这就回去，我……”
韩巧看着韩大成。
“你们这一切得来太容易了，也怪我，总记着养育之恩，记着和离时你们对我的帮助，即便心里有怨，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你们，给予你们金银，带着大家致富。”
因为占了这身子。
她对韩家人，就像蘅毅对蘅婆子、蘅老头一样。
这一辈子都是推脱不掉的责任。
不能说她不孝，也不能说她圣母，而是道德仁义在这里。
但凡她还是一个人，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因果。
韩巧推开韩大成，迈步走到堂屋找椅子坐下。
再抬眸看向韩父、韩母。
“韩香呢？”韩巧问。
“阿香，阿香她服药后睡下了。”韩袁氏连忙道。
韩父坐在一边沉默着。
韩巧不语。
丫鬟倒是有眼力见，很快泡了茶端过来。
是韩巧花重金购买的茶叶。
拢共也没多少，她给韩父、韩袁氏半斤。
给出去的她不会再提，或者拿回来，因为没得意思。
至于韩香，韩巧也不稀得搭理。
没必要。
她看向几个孩子，“你们几个怎么说？是要跟我回去刻苦努力呢？还是半途而废？今儿我给你们自己选择的机会。”
韩父、韩袁氏也齐齐看向几个孩子。
韩大成已经十六七岁，完全懂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姑，我们不是怕苦，也不是怕累，就是师父、夫子教的，我们跟不上……”
韩大成低垂着头，“什么都做不好，感觉我们像个废物。”
韩巧诧异了片刻。
倒是她疏忽了。
韩炽和那些个孩子，是师父从一开始就循序渐进带起来的。
韩大成他们不是。
“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说这事？跟不上进度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来找我说，我会重新给你们安排。”
“您很忙。”韩大成又小声道。
最主要他们觉得拉不下脸。
是他巴巴的要来，可却跟不上进度，就觉得很丢人。
韩巧这几日确实很忙，早出晚归的，还要去城外，蘅毅也很忙。
秦捕头带着另外几个捕快投靠他，要跟着一起前往郴州城，蘅毅需要安置他们的家人。
基本上也是早出晚归。
等回到家里，陪陪阿耀，和孩子们说一会话，询问几句，就放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她才出月子，身子也有些虚，躺下就睡了，也没来得及关心他们是否适应。
“我最近几日确实很忙，但也要跟你们道歉，我把你们接到身边却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忘记了关心你们是否适应，这是我的错。”韩巧认真道。
“但有一点你们也要记住，在府里是不能随意出来的，即便要出门也要得到长辈首肯，告知去向。”
“如果你们想着学过一年半载就能出师赚钱，那是不可能的，也是目光短浅。你们要知道，自古以来有大本事的人，都是吃了很多苦，一点一点积累起来，没有谁是天生就会。”
“今日你们爷奶也在这里，我也想告诉你们，接下来即便是从零开始学，也是极其辛苦的。”
“人家说闻鸡起舞，你们差不多也得这个时候起来。”
“自己考虑好，我去外面等你们。”
韩巧对韩父、韩袁氏淡淡道，“爹、娘，我先回去了。”
韩袁氏犹豫良久，还是唤住韩巧说道，“阿巧啊，你待韩炽都那么好，打成他们几个还是你亲侄子，你该待他们更好一些才是。”
“娘！”韩巧打断韩袁氏这话。
脸色沉了沉。
要她没十月怀胎剩下阿耀，没有体会过那种吃不好、睡不好，生孩子半只脚踏入阎王殿，她可能早跟韩母吵起来。
但她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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