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被送走,韩巧就砸了一套茶杯。
端月上前劝道,“太太何必与夏荷置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我不是置气,我要不是想着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一个生命,我真会直接把她卖出去。”韩巧深吸一口气。“你也看出来了,我与她怀孕月份差不多,如果我们生产也是在同一天,或者相近的几天,然后同样生儿子、女儿,她要是起坏心思换掉两个孩子……”
“她不提做奶娘,这事我还没有怀疑,但她一提奶娘,我就察觉出来了。”
端月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少爷、小姐,丫鬟生的孩子,那地位可是天才地别。
这年头换孩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大户人家。
端月深深吸口气,“太太……”
“这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老爷多看中你们也看得出来,真要是被换了,老爷不得痛死过去。”
“所以我送她去庄子上,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再回来了。”
“她是她孩子的娘,要留还是不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看在那小生命的面子上,给她选择,但我不会给她来害我的机会。”
她连怀孕的堂姐妹都不会留在家里。
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必须把所有弊端扼杀在摇篮里。
“那太太,您后期还要找奶娘吗?”
“自然是要找的,如果我生了儿子,就找个生闺女的妇人,如果我生闺女,就找个生儿子的妇人。”
总之要错开。
端月觉得这般打算没错。
有些事情,真的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韩巧让端月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便起身去院子里转悠。
蘅毅扛着野猪、山鸡回来的时候,还给韩巧摘了一大捆杜鹃花。
红艳艳的瞧着真是美极了。
“喜欢吗?”蘅毅问。
“喜欢的,你赶紧去洗洗,吃点东西。”
“嗯。”
蘅毅去洗澡。
韩巧把杜鹃花修剪插花瓶里。
还给几个孩子一人送了一份。
花不值钱,但是漂亮,心意更是无价。
收到花的几个孩子,都欢喜万分。
孙秀、孙依还绣了个杜鹃花的荷包。
蘅毅洗澡出来,饭菜已经摆上桌。
他先吃了几口才说道,“在一个山洞找到人了,不确定是谁,我留下了药、吃食,便没有管他。”
“嗯。”韩巧应声。
也说起衙门那边来说,那个小贼跑了的事情。
“县城的牢房关不住他,当然也可能有人放他离开,都不重要,你去找吴县令,就说在山里没有找到人。”
“记住面部表情,不要让吴县令看出破绽。”
蘅毅点头。
韩巧问他,“你在山里找到人了吗?”
他张口就要说找到了。
却瞬间懂了韩巧的意思,“没有。”
“眼神不对,你的眼神闪烁了,重来。”
韩巧连着问了好几次,蘅毅才面不改色的说,“没有。”
韩巧觉得差不多,又说道,“吴县令肯定会问你去了哪些地方寻找?”
“你不要急着回答,你要稍微想一下,也不要特别详细,挑重点说就成。”
“太过于详细也会表明,你刻意记下来,以此来糊弄他。”
“你就简单说几句,保持你一贯的沉默寡言就可以。”
蘅毅一开始觉得韩巧这般可能多此一举。
但是到了衙门,见到吴县令,师爷也在。
吴县令的问话、神态动作,和韩巧演绎给他看的,几乎相差无几。
吴县令一边试探他,一边盯着他。
同样的话问了两次,还问他猎到几只野鸡。
“几只?”
蘅毅想了想,“七只,有一只是白茶猎到的。”
吴县令笑道,“回去吧,明日早些上衙当差。”
“是。”
蘅毅离开后。
吴县令才问师爷,“师爷,你觉得蘅毅的话有几分真假?”
“……”
师爷沉默片刻,“瞧着毫无破绽,他这个人本就木讷,有些本事却不够机警聪明,不善与人打交到,想来没有说谎。”
“……”吴县令坐回椅子上,端茶杯抿一口茶,“明年就要调去郴州,这人可带吗?”
巧毅快餐店实在太赚钱,但蘅毅没有想过拿些来打点。
可能去不去郴州都无所谓。
但他不行,他如果去了郴州,需要银子打点上下关系。
所以想要蘅毅来出这个银子。
“下次得空,再去一趟蘅府,我要再见一见那位蘅太太。”师爷道。
“这还不简单,夫人这几日就要宴请普益县这些有钱太太、小姐,到时候那位韩氏也会来。”
蘅毅出了衙门。
站在大街上轻轻呼出口气。
看来想要做大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人弯弯绕绕太多,心眼子也太多。
话里藏着机锋。
不小心就掉陷进里面去了。
他去了一趟医馆,询问大夫的事情是否有消息。
他打算从郴州那边请个大夫去宁河镇给胡父看看,不管如何,也算是尽自己一番心意。
回到家里,韩巧一直等着蘅毅回来。
见他面容带着丝丝疲倦,便问他,“如我猜想的一样?”
“嗯。”
蘅毅是按照韩巧说的,一定记住当时的情景、对话,以及吴县令说话的语气、神态。
“师爷也在。”蘅毅道。
“师爷也在?”
韩巧微微凝眉,手指曲起在桌子上敲着。
一会后才说道,“他们可能想拉你下水。”
“?”
蘅毅不懂。
韩巧让端月去把白茶请过来。
才说自己的见解。
“我猜想这吴县令、师爷可能是想拉你下水的原因有二,一你蘅毅有本事,二我韩巧能赚钱。”
“有本事可以为他办事,可以给他办成许多他想办又办不到的事情。钱可以给他上下打点,要知道在官场上,吃喝拉撒要钱,人情客往要钱,有些时候没有钱砸不开的路,敲不开的门。”
白茶十分赞同韩巧的话。
“嫂子此言有理,早时候我还在国公府,有个商人为了见世子一面,前前后后至少砸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珍奇珠宝更是一箱子一箱子往世子面前送。”
“这只是为了见其一面,顺便谈个买卖。”
蘅毅即便不怎么在意钱财,也忍不住问了句,“他所求之事成了吗?”
“成了,所以国公府后来被抄家了。”白茶面不改色道。
“……”
“……”
蘅毅、韩巧沉默,所以这国公府还真是一点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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