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奶怎么会习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蘅府吃穿用韩巧打理的井井有条,安排的细致。
丫鬟、婆子、小厮伺候的尽心尽力,还能去戏楼听戏,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
回到西山村,什么都要自己做。
茶自己端,洗脚水这些倒是有孙子、孙媳妇,但他们也很忙,忙着赚钱,忙着开荒种地。
还有孩子们要忙。
吃食方面就更不如蘅府精细。
味道都是咸,就跟盐不要钱似得。
茶叶也不好喝,苦涩的很。
“唉。”阿爷又叹息一声。
阿奶没搭理他。
劝他别回啦,非要回来,还跟她吵。
让他不要管两个孙女的事情,他要劝一劝阿巧,说什么姐妹要和睦。
害得她只能跟着劝。
如今阿巧生气,怕是不会来接他们去县城享福了。
“老婆子,要不咱们自己去县城吧。”
阿奶翻了翻白眼,“怎么去?”
“坐孙儿他们的牛车去。”
“你不要脸你就去,我是不去的。”
除非韩巧让人来接,不然她没脸去。
阿爷被怼的噤声。
但是西山村家里住着确实不安逸。
屋子小,被子冷冰冰,吃也吃不下多少,整日就缩在屋檐下,一点不得劲。
韩巧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爷奶想一家子和和睦睦没错,她气他们偏心也没错,既然大家都没错,就这么着吧。
而且爷奶有儿有女,吃喝不愁,倒也不用她这个孙女上赶着操心。
说到底,就是她记仇了。
她掏心掏肺的照顾对待,爷奶明明也知晓韩香那日说了什么,处处往她心窝子戳刀,不偏心她就算了,好歹保持沉默,却偏偏出言说和。
她心里难受不得劲。
韩巧买了不少布料,颜色也多,买回去让几个孩子自己选喜欢的颜色,到时候裁缝会到家里递花样子。
衣裙款式。
也可以让她们自己做,她们本来就是学刺绣,刺绣裁缝本来也是同一门手艺。
韩巧还在布庄,蘅毅便过来接人了。
他神色平和,想来事情已经处理好。
“买好了吗?”
“本来买好了,你来了再选几尺布。”
韩巧拿了好几块布料在蘅毅面前比划一番,又选了几块布料。
还喊白茶进屋,给白茶也选了几尺。
“我也有啊。”白茶笑道。
比起蘅毅的不苟言笑,白茶就喜欢笑。
笑起来干净纯粹温和。
“本来也有的,这不你大哥过来了,他选了布料,给你也选两身。”韩巧笑着指了指一边已经打包好的布料。
白茶笑。
他自然是懂的。
再亲近的关系,也是男女有别。
他是外男,韩巧是嫂子。
很多时候为了彼此的名声都要避嫌。
而那一大堆布料,都已经用布绳子捆绑好,不多不少,每个人都有。
还有一捆颜色比较深,想来是给西山村那边的。
买好布料回家,照顾和承的奶娘匆匆忙忙跑过来,“小少爷早起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子却是浑身发热滚烫,呓语着喊娘。”
“请大夫了吗?”
“请了。”
韩巧立即过去,和承见到她就哭,“娘,疼。”
可怜兮兮的样子韩巧瞧着都觉得心疼。
把他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哄他。
大夫很快过来给和承把脉,好在只是受寒发热,服几贴药就能好起来。
“要照顾好他,他现在还这么小,一点点小病都困难要他的命。你们若是觉得月银太少可以和我说,想去厨房那边干活赚更多月银也可以说。”
“太太……”
奶娘、丫鬟都慌乱的跪下。
“这次我就当是意外,若再有下次,这府里是万万留不得你们了。”韩巧沉声。
“是。”
府里没有牵累的都可以努力干活赚钱。
尤其厨房那边的几个厨娘,粗使婆子们。
可她们要照顾和承,自然没时间去。
又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和承根本不是蘅毅、韩巧的亲生孩子,他跟韩炽一样。
多少有些忽视。
和承生病,哥哥姐姐都过来陪伴着他。
药苦他不肯喝,哥哥姐姐也哄着他。勉勉强强吞了几口,苦的小脸皱成一团。
韩巧也怀着身孕,不可能时时刻刻顾着和承。
尤其是韩家那边,三个兄弟又来了。
韩巧看着一脸歉疚的他们,心沉了沉,“坐吧。”
“阿巧……”
韩大郎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如果是要说韩香的事情,大哥不必多言,我不想听。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我也不怪任何人。”
“爹娘生养我一场,我也在努力报恩,如今这般就是我的回报,再多你们不要想了。”
接子侄来身边养这种事情,韩巧不会做。
这辈子都不会。
“不是,不是关于阿香,我们就是……”
“你这边有请夫子,能不能把几个孩子送你这边来。”
“不行。”韩巧想都未想就拒绝了。
看着两个兄长、弟弟韩明脸色微变,才继续说道,“他们是你们的儿女,本就应该养在你们身边,送我这边来算怎么回事?”
“我已经有五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阿炽他们几个我都顾不上来,全靠他们自觉。等我生下孩子会更忙,我更没有时间精力来照看他们。”
“你们的儿女是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如今我领着你们赚钱,你们要做的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是努力赚钱,让他们去私塾学堂接受更正规的教育,再等一等,阿炽也要去学堂了。”
“那些孩子我请夫子教他们,那是因为往后他们都得为我卖命,为我奔走,这一辈子除非我开恩,他们至死都是我的仆人。”
“他们每日都必须刻苦努力,不努力就会被打板子,会被罚。”
“我那些子侄在家里都是被宠着的,到了我这里来,这么严苛他们能接受?时日长了怕是会怨我这个姑姑。”
“往后这事不必再说了。”
韩巧把这事解释了一番。
无非是两点,她不想没事找事,最后招埋怨。再就是他们吃不了阿炽他们吃的那些苦。
都说闻鸡起舞,阿炽他们现在就是这般,天没亮就要起来练武。
天黑透才睡。
读书、认字、干活,阿炽也是这般过的。
和那些孩子唯一不同,他可以随时出府,可以在外面养了几个小乞丐做小弟。他每天都会抽空教他的小弟们认字、练武。
这些韩巧都知道,但是没有去管。
阿炽有阿炽的想法和打算,她只需要支持就好。
“阿巧,你是不是真的怨恨上我们了?”韩大郎幽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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