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站的两个泥人的时候,蘅毅没有觉得他们可怜,只觉得厌恶。

    他们自以为把自己弄的浑身脏污,就能让他同情心软?却不知道他对他们早已经心冷,别说是表面弄的脏污,内里干干净净,即便是死了,他都不会掉一滴泪。

    曾经他们种的因,如今他给的果,都怨不得任何人。

    “老五,儿啊……”蘅婆子哭喊着,上前就要给蘅毅跪下,东来立即拉拽住她。

    “儿啊,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是娘对不起你,娘知道错了,你再给娘一次机会,让娘改过自新吧。”

    蘅婆子嚎嚎大哭,声音响、气势足。

    她以为这次还会有人出来看热闹。但是她嚎着,蘅毅看着,左邻右舍的大门紧闭,就是偶有路人,也快速的离开,绝对不会停下来多看。

    有些时候,商人、官差区别是很大的,尽管蘅毅如今还是个捕快。

    但左邻右舍都不会多管闲事,更不允许下人看蘅府的热闹。

    蘅婆子嚎着,蘅毅就站在台阶上淡漠的看着。

    蘅老头眉头越蹙越紧。

    他上前拽了蘅婆子一把。

    蘅婆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蘅老头深深吸了口气,才对蘅毅说道,“老五,我和你娘赶了大半天的路……”

    “所以弄了一身泥?”蘅毅冷声问。

    “可是你敢脱下鞋子,或者外衣,也让人看看里面是否脏污吗?”

    “……”

    蘅老头愣。

    蘅毅又道,“你们昨天应该就到普益县了吧,住在蘅四郎家,先前也看见韩家人了吧,所以特意把自己弄得很脏,以为在门口闹一场,我就会让你们进府。”

    若是以前,蘅毅绝对不会观察到位,更不会发现这些。

    但是做了捕快,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每一个案子都要观察仔细,不能错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

    毕竟真相就藏匿在这其中。

    “……”

    “别装模作样了,进来吧。”蘅毅说完转身。

    倒是让蘅婆子、蘅老头愣在原地。

    看蘅毅转身走了,两人立即跟上去。

    进了这大宅子,两人简直应接不暇。这处好,那处精致。

    到了大厅,蘅毅直接坐在主位上,“坐吧。”

    两人被蘅毅这阵仗弄的有些发懵。

    蘅婆子拉拉蘅老头。

    蘅老头觉得蘅毅再不是亲生儿子,也养了这些年,他敢不孝,他就到处去说。

    他住这么大的宅子,让爹娘在外面吃糠噎菜。

    书兰立即上了茶水,便规矩的退了下去。

    “……”

    蘅婆子眼睛都瞪直了。

    还有丫鬟伺候。

    天老爷唉。

    蘅毅淡淡开口,“喝了茶,有什么事儿就说,说好就走,我家不欢迎你们,不论什么时候,你们也别想住进来。”

    “你们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挑战我是否有人性。你们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杀一个人丢到深山老林里,野兽啃食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渣都不会留下一点。”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们说这样子的话,下次再来闹,我就从韩大郎那几个儿子开始,你们来一次,我弄死一个,来两次我弄死两个,不信你们可以试一试。”

    韩巧有身孕,她不耐烦应付蘅家人。

    他要断了蘅家这后患。

    “……”

    这是蘅毅第一次如此强势。

    并无情。

    他就端坐在椅子上。

    蘅婆子吓的脸色发白。

    她习惯性的开口咒骂,“你这白眼狼,我……”

    “额。”

    她瞪大眼睛,看着蘅毅速度极快的掐住了蘅老头的脖子。

    把人给撑起来。

    蘅毅人高,力气大。

    他手扼住蘅老头的脖子,蘅老头不停的挣扎。

    眼眸里都是恐惧。

    “我受够了你们这般,一个不停的撒泼,一个嘴上不说,满肚子坏心眼。”

    蘅婆子上前想要救蘅老头。

    被蘅毅反手推开。

    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哎呦,哎呦。”惨叫连连。

    蘅老头被扼住脖子,几乎就要窒息。

    他双眸里都是恐惧和害怕。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蘅毅会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来。

    蘅毅随手一扔,把蘅老头扔蘅婆子身边。

    “啊,咳咳咳。”蘅老头不停的咳嗽。

    蘅婆子给他拍背。

    两口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惧怕。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蘅毅淡漠道。

    仿佛刚刚要杀人的不是他一般。

    蘅婆子扶着蘅老头起身。

    这次她是不敢随意开口了。

    “我,我来问问儿媳妇,那金手镯什么时候给我?”

    说到底,还是想要钱。

    “一次性说完。”蘅毅沉声。

    “这不这不要过年了,我、我来问问,今年的孝养银子还给吗?”蘅婆子又问。

    “等着。”蘅毅起身。

    他知道那只金手镯在哪里。

    韩巧不是小气的人,但是他这事还是要去问一声韩巧。

    韩巧也在第一时间知道蘅老头、蘅婆子来了。

    蘅毅去找韩巧,韩巧也在往这边来。

    大厅里,蘅婆子不停对蘅老头说,“蘅毅他疯了,他疯了。”

    蘅老头知道蘅毅没疯。

    他只是比以前更无情,也成长起来。

    这次的威胁,不单单是威胁。

    他在蘅毅眼里看见了杀意。

    一个进山打猎,见过血腥的人,他身上的杀意,只要有一点点,都比普通人威压更甚。

    “老头子……”蘅婆子轻唤一声,快要哭出来。

    昨儿在老四那边,老四什么都没说,老四媳妇也客客气气,但和之前肯定是不一样了。

    老四两口子赚的都是辛苦钱,她不知道赚多少,但是两人手上都是冻疮,老四脸上也好些皴裂。

    她也舍不得问老四要钱。

    这才和老头子商量了一宿,来找蘅毅要。

    顺便把金手镯也要回去。

    哪里知道,蘅毅跟疯了似……

    “闭嘴吧。”蘅老头沉声。

    喉咙冷的很。

    他想着下次来这边,不能再闹腾了。

    有事说事,得了好处立即就走。

    这大宅子是别想住进来了。

    韩巧见到沉着脸的蘅毅时,连忙上前去问他,“那两老东西又欺负你了?”

    蘅毅错愕。

    又笑了笑,“没有,我今儿硬气了。”

    “没给他们欺负,还把他们吓住了。”

    “只是……”

    韩巧有些意外,握住蘅毅的手。“我知道怎么做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让端月去把金手镯拿来。

    给不给蘅婆子其实都无所谓。

    但蘅婆子上次进住的时候,都闹成那样子了,这次又来。

    一是为了金手镯,二也是为了孝养银,还有马上要过年的年礼。

    她不想蘅毅闹心。

    “我陪你一起过去。”

    “好。”

    韩巧、蘅毅相携着到大厅的时候,蘅婆子、蘅老头脸上皆有惶惶未散去。

    想来蘅毅刚刚确实是吓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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