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是说不了话的,但他看到沈如澜的时候还是眼睛亮了一下,拖着脏兮兮的龙袍趔趄着跑了过来。
满是血渍的双手一把抓住了沈如澜,那双通红的眼睛抬着,定定看着他。
他就算不说,沈如澜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宫人伏在地上擦拭血水,血水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痕迹。
地上的血实在太多了,不是擦一遍就能擦干净的。
沈如澜目光从地上直转移,落在赵恒脸上,嘴唇微动,从袖间拿出了一串银牌。
银牌制作精致,正面有天子令三个大字和繁杂的梅花花纹,背面有姜拂的名字。
不多不少,正好十九块。
赵恒看着那十九块天子令,微微松了口气。
粘着血的双手蓦地松开沈如澜,一把夺过了他手上那一串天子令。
银牌碰撞在一起,泠泠作响。
赵恒看着那一串东西,神色几乎是有些癫狂的。
沈如澜心道不妙,赵恒这状态实在算不上好,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将谢承那几人得罪了个透彻,到时候……
就在沈如澜紧皱眉头的时候,赵恒忽然拿着那一串天子令推了他一把。
那双血红血红的眸子盯着他,眼中满是催促。
沈如澜沉了口气道:“姜拂现在应该在女院,臣这就命人让她入宫。”
赵恒这才点了点头,将手中那一串银牌给了她。
沈如澜瞧了一眼地上的血水,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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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都,衍都女院。
姜拂昨日在女院被皇上传召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皇上从没有单独传召过谁家女眷。
他的性子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性子,所以众人都很好奇,姜拂到底能不能平平安安走出皇宫。
姜拂走进女院的时候,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便在霎那之间落在了她身上。
她走进大堂去上书画课的时候也是。
原本话吵吵闹闹的小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她们试图从她身上看出点不对,比如脸上有伤口啦,走路姿势不太自然啦什么的,然而她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姜拂气色很好,带着从隐缓缓走了进来,除了脸颊有些红红粉粉的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不正常。
安乐已经来了,见她来了,蓦地站起来朝着她招了招手,“阿拂快来!”
姜拂走过去坐下,从从隐手中接过了自己的书袋。
安乐拿来了一些杨梅,她将颜色鲜艳的杨梅摆在桌上,笑着凑过来道,“她们都以为你昨日肯定不能活着从宫里走出来呢。”
她扔了一颗杨梅在嘴里,声音有些含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开玩笑,你怎么可能会走不出来呢。”
“我压根儿就没操这个心。”
开什么玩笑呢,且不说谢承手握重兵,就说谢家几代人全都埋在军中了,可不止谢家军买谢承的账。
再者,衍都高门与谢家交好的数不胜数,谢家若是真有什么事儿,那衍都怕不止要地动山摇那么简单了。
将谢承的人留在宫里,他敢吗?
安乐把桌上的杨梅推了推,道,“吃这个,这个好吃。”
顿了一下,她又低声道,“不过我听父亲说,昨日谢家军到城外了?”
她眼睛亮了亮,甚至还搓了搓手,“是不是要打仗啦,谢承这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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