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尔蒂亚娜赫然睁开眼睛，此刻她正躺在天鹅绒的大床上，白色的布偶熊守护在她的身边，月光下的表情认真憨厚。
刚才在深渊里的经历，仿佛梦境一般，却如此的真实。
“朕的初吻，没了？”
她舔了舔娇嫩的朱唇，仿佛唇边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和触感。
虽然确实是被强吻了，但她完全是可以反应过来的。
那一瞬间里，她没有躲。
或者说，也没有任何想要躲的本能反应。
“葳尔蒂亚娜，你是皇帝！一个吻算什么。啊不能脸红，绝对不能脸红，你可是年上系啊，而且他还是在无意识状态。”葳尔蒂亚娜捧着发烫脸颊，暗金色的美眸湿润欲滴，下意识地坐起了身体。
窗外一阵风吹了过来，她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
她有些茫然地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不着寸缕，白皙如雪的娇躯在月光下几乎是透明的，泛着瓷白的光泽。
她的衣服不见了。
只有那个心脏碎片的红色吊坠，还挂在胸前。
“难道这也是灰雾的规则？”
葳尔蒂亚娜抿了抿朱唇，拉起被子盖在了身上，陷入了沉思。
这次进入深渊，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解锁了深渊的权能，获得了一部分预知的能力。
坏消息是，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应该算是活着的，只不过他失去了自己的肉身，灵魂被封印在灰雾里，陷入了沉睡。
他的潜意识成为了灰雾之上的主人。
升华为了规则意志。
但这样一来把他重新弄到现实世界，就很难了。
葳尔蒂亚娜判断，以如今的形势来说，就算他这辈子都无法醒过来，她也不会彻底失去他，至少还可以在灰雾之上相见。
他的潜意识，依旧会把她当成很重要的人。
像从前一样替她分忧，甚至还能保护她。
按照灰雾之主的说法，这是由于那个少年在陷入沉睡时的强烈思念，影响到了整个深渊，因此她才会受到特别的待遇。
拥有深渊的通行证，并且得到深渊的力量。
“这像是在灰雾之上谈恋爱？听起来不错，可我还是想要活的，虽然这样只有我一个人能拥有他，但对他来说不公平。”
葳尔蒂亚娜轻声说道。
嗯，绝对不是想要更多，或者别的图谋。
“不对不对，这算什么谈恋爱，朕才不会……”
葳尔蒂亚娜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打了一个滚。
该睡觉了。
按照那家伙的预言，明天估计还会有不少有趣的事情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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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之上的世界。
雾气沸腾汹涌，一颗巨大的骷髅头燃烧着鬼火，浴火重生。
“猎杀时刻！”
它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凶悍至极：“我重临世界……”
“边儿去，消停会。”
李锡尼一巴掌把它给拍飞，然后指着地上的那堆少女衣物，仰头问道：“请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灰雾弥漫，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有一道道黑影从雾气的最深处探出来。
百目酱。
贤者酱。
湮灭酱。
三位邪神异口同声，漠然回答道：“因为有那么一个瞬间，你的脑子里闪过了这种想法，灰雾的规则为你服务。”
“……”
李锡尼憋了半天，干咳一声说道：“我在你们的眼里就是这种人么？你们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你们有本事拿出证据啊？”
百目酱从灰雾里现身，娇小纤细的影子越发清晰起来。
无数双恐怖裂隙般的眼瞳，俯瞰着少年。
仿佛在说：“你认真的？”
李锡尼陷入沉默，他觉得再这么刚下去，这位邪神真的会动真格的。
然后把他的内心想法全都占卜出来。
天呐，太恐怖了。
李锡尼只好微微一笑，然后把陛下的衣物都收集起来，漆黑的连衣短裙，白色的小抹胸，一双蕾丝边的丝袜，还有粉白的胖次。
啧，找个机会再还给她吧。
“咦，等等。”
李锡尼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忍不住嘀咕道：“下次是不是可以给深渊守则加点新的条款？嗯，如果太过分的话，她一定会发现的。所以下一步，就是慢慢的试探，一步步找到她的底线，提前收点利息。”
伪装成灰雾意识保护她，也就不怕她再继续作死了。
等到她晋升八阶的时候，他再彻底表演一个秽土转生。
就当是送给她晋升的惊喜。
嗯，这个计划非常的完美，天衣无缝！
绝无翻车的可能！
“那么接下来，再举行一次占卜仪式！”
李锡尼自言自语说道：“尽快召唤尸食教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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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时候，一只血蝙蝠落在了斑马街五十七号的围墙上。
血光闪烁，克罗埃蹲伏在墙边，谨慎地四处探头，然后跳进院子。
“喵。”
白猫优雅地蹲在窗边，鲜红色的眼瞳俯瞰着他。
“殿下。”
克罗埃半跪在地，恭敬说道：“一切按照您所料的那样，您说的那个女人果然去了班森家族，并且把女儿也接了过去，对外宣称的原因是瓦勒里乌斯家族内部出了事情，跟丈夫的感情不和，需要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要不要……”
话没说完，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没有必要，他怎么报复那家人，那是他的事情，仆人就要做好仆人的本分，不要试图去帮主人做多余的事情，明白了么？”
白猫冷漠说道。
奥古罗拉一直在强调，她在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王都，经营着一股势力。
如今看来，她没有说假话。
虽然她的实力，未必像守夜人或者统辖局那样。
但也绝对不会弱到哪里去。
当然，这一切其实还是得靠着跟初代的交情。
如果没有守墓人的默许，她就算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能做到这种事。
克罗埃连忙低头，惶恐说道：“是，殿下。”
与此同时，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震惊和荒谬的情绪。
殿下言辞之间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奥古罗拉是吸血鬼一族的主人。
瓦勒里乌斯先生也是吸血鬼一族的主人。
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白猫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妹妹怎么样了？”
克罗埃顿了顿，说道：“不太好，再这么下去活不过一个月，邪灵的力量太诡异了，就算陷入了沉眠状态，依旧无法将其压制住。”
白猫有意无意说道：“你心里有想法吧？尽管说就是了。”
克罗埃犹豫了一秒钟，恭敬说道：“邪灵被旧贵族所掌控，我们不知道邪灵之力的收容条件，也不知道它的本体在哪里繁殖，但瓦勒里乌斯先生，是那一族的王，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但这件事确实有风险，我也知道殿下您不是为了这件事才来到他身边的。”
白猫沉默了一段时间。
“你知道就好。”
她平静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考虑，如果我能在一个月之内晋升七阶，那么就没必要去跟他提这件事了。放心，我不会看着你妹妹死的。”克罗埃颔首：“是，大人。”
白猫下令道：“你们在王都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瓦勒里乌斯·李锡尼的安全。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克罗埃神情一凛：“殿下请吩咐。”
白猫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优雅说道：“去第六区威尔斯大街，有一家姓格雷的，你给我偷一个烤红薯回来，记得给钱，一百倍，”
克罗埃一愣：“既然给钱，为什么要偷？”
白猫撇嘴说道：“废话，都这么晚了，人家早就收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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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李锡尼神清气爽的下楼，已经预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的他，心情格外的愉悦，走起路来都是飘飘然的，迈着八字步。
他走下楼，伸了一个懒腰。
厨房里，诺伦已经在煮汤了，浓香四溢。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青春窈窕的少女曲线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晕。
“早安，诺伦。”
李锡尼打着哈欠说道。
诺伦回过头来，淡淡说道：“早，少爷，门口有动静。”
李锡尼微微一怔，然后打开了房门。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门口，躬身行礼：“李锡尼少爷，早上好。我的名字叫做黛西，您还记得我么？我是您父亲的贴身秘书。”
李锡尼恍然大悟，笑眯眯说道：“哦，我记得你，上次衣衫不整从我父亲办公室里出来的那个就是你吧？我记得我父亲还把你送进了埃尔家族待了几天，你回来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父亲大人身边的贴身秘书，自然不是什么好鸟了。
要说当年蚕食李锡尼那笔财产的，也绝对有她的一份。
“您还记得我，真是让我感到荣幸。”
黛西露出光荣至极的笑容。
换做一般人被这么侮辱肯定就当场发毛了，可她却把姿态放得很低。
“呀，少爷，您的鞋脏了。”
她眼尖的发现，少年的鞋子上沾了一小块污泥，连忙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然后将其擦掉，又塞了回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李锡尼也很意外：“脏了的手帕，你也收回去？”
黛西诚恳说道：“为您擦过鞋的手帕，我将毕生珍藏。”
这也太特么不要脸了。
李锡尼差点就笑了，明知故问说道：“你来找我干嘛？”
黛西见他似乎可以沟通，带着一丝激动说道：“因为老爷很思念您，您都回王都这么久了，却因为公务繁忙而迟迟没能回家，而且还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家族也很担心您，不知道能否给您提供一些帮助。”
她面露微笑：“只是家族最近出了一些很严重的事情，老爷也自顾不暇，所以让来探望您，给您和诺伦小姐送一些礼物。”
啪。
只见她拍了拍巴掌。
仆人们拉着一辆马车，走到了庭院的门口。
“虽然不知道少爷您为什么不住回家里，而是选择在斑马街买了新房，但老爷还是为你们准备了乔迁的礼物。有像刀剑铠甲之类的收藏品，还有诺伦小姐修行所用的魔药和魔法物资，以及一些防身用的魔导具。”
黛西介绍道：“当然，最终要的还是这个。”
她拿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
李锡尼不动声色接过来打开一看。
好家伙。
那是一本泛黄的古籍，似乎还被人撕掉了一半。
古旧的封面上，还有弗洛丝蒂安家族的印记。
嗯，这是记载金属系魔法的典籍。
而且还是原本。
“之前因为家族的一些争端，导致后半部分遗失在了仓库里。”
黛西抱歉说道：“但是少爷您放心，老爷一定会为您找到的。诺伦小姐今年十七岁，只要三年内学成金属系魔法，就可以有效祛除坏血症。”
李锡尼挑起眉毛，露出感动至极的神情：“真的吗？父亲大人竟然愿意把金属系魔法还给我们？真是太感谢了！”
黛西也露出热情的笑容：“老爷也很想念您，只要少爷您有空，随时可以带着诺伦小姐回家。瓦勒里乌斯家族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李锡尼装模作样，感慨道：“是么？其实我也很想家啊，只可惜母亲大人似乎不喜欢我，姐姐也很讨厌我。艾蕾也有一阵子没见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有家族的族老，他们不会赶我走吧？”
黛西连忙露出惶恐的神情，语气激动说道：“少爷，怎么会呢！您是老爷的儿子啊，是他唯一的儿子，瓦勒里乌斯家族正统的继承人！而您的父亲是家族的家主，怎么会有人想要赶您走呢？”
“就算是夫人也不行！至于您的姐姐，老爷也已经跟她做了思想工作，她表示从今天起，会成为一个好姐姐，补偿这些年对您的亏欠的。”
她说道：“还有艾蕾小姐，她一直都很挂念您呢。”
李锡尼深呼吸，微笑说道：“太好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家族的族老们，就更不用提了。”
黛西颇有深意说道：“他们已经赶走了。”
李锡尼一愣，目瞪口呆说道：“被赶走了？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夜里，家族内部发生了一场变革。”
黛西严肃说道：“父亲大人与元老会在继承人的问题上起了争执，以强硬又铁腕的手段，将他们逐离了家族，就是为了迎接您的回归！”
咔嚓。
诺伦切菜的刀抖了一下，把菜板给切成了两半，当场实话。
蛮妇都惊呆了。
噗。
客厅里，一只白猫低头喝着菠萝汁，一口喷了出来。
它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优雅地舔着爪子，眼神却非常的惊叹。
猫猫也惊呆了！
“这是您养的猫么？”
黛西赞叹道：“它真可爱。”
李锡尼沉默了很久，忍不住说道：“黛西小姐，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父爱如山了，我一直以为，父亲大人不喜欢我。”
“小孩子永远不要以为自己能够理解大人哦。虽然老爷一直不让我对您透露这些，但他其实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磨砺您的心性，让您尽快成长起来而已。有些事情做的比较残忍，他也会感到非常的自责，有次我甚至看到他在深夜里落泪，他是爱您的啊！”
黛西认真说道：“有没有魔法天赋不重要，重要的是钢铁般的意志，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才是继承瓦勒里乌斯家族的唯二条件。”
李锡尼被镇住了，仿佛被如山般的爱所压垮。
他抽了抽鼻子，眼睛发红。
“太感人。”
他说道：“黛西小姐，其实我这次回家，也给父亲大人带了礼物，它的名字叫做信号斧，是我成为炼金术师以后，最得意的作品！”
黛西一见有戏，忙说：“既然是你的作品，那么老爷一定会喜欢的。不过，您或许不知道，老爷还为您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李锡尼感动说道：“嗯？”
“老爷为您找到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
黛西递出了一封邀请函：“泽维尔家族的大小姐！克劳迪娅·泽维尔，据说是王都近二十年来数一数二的美人啊！”
李锡尼早就知道了婚约的事情，因此有些兴致缺缺。
然而当他看到那封邀请函的时候，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因为邀请函上，居然是一个逆转的十字架。
跟真理之书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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