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天气也开始转凉。望着窗外厚厚的云层,苶米感慨道:“这天气变得可真快啊。”同样是修行之人,小和尚明无,在寺庙里已经打坐修禅了十几个春秋。
两人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会在往后的很多年里,为后生小辈们津津乐道。
窗外雨打竹叶声此起彼伏,蝉鸣已经消逝在树杈间,没有了那一声声聒噪,苶米反而怀念起来了。
电脑里社交软件的咳嗽声传来,“谁没事儿加我好友啊?”苶米心想。
看着头像佛里佛气的样子,他通过了对方的申请。肚子在这时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于是,苶米离开了电脑桌,走进了有一股潮湿发霉气息的厨房。
“米没了,面也没了……让我看看……”苶米翻看了厨房,除了偶尔出现的蟑螂以外,这个穷道士家里竟是没了半点粮食。
穿上布鞋,“嘶———这破天气,也只能穿这鞋了。”心里透着些疲惫和辛酸,他带着一把破伞走出了门。
刚一出门,电脑里的消息提示音不断传来,直到肥肥踩了一脚电源键。
“老板,来一斤你上次做的鸡蛋拉面……”到了菜市场,苶米的布鞋已经湿透了,身上的短袖看起来十分“紧身”,风很大。
伸手接过面又买了点菜之后,苶米习惯性地拿出了手机。
“苶哥,你在哪?佛教有几个秃驴这两天在找你。”苶米看到这条消息,沉默了下来,随后回了一句:“知道了,郑琦你帮我留意一下他们的目的。”
陆圆此刻也打来了。
“苶哥!”在这个平静的雨天,苶米听到这一声吼叫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怎么了!叫魂呢!”苶米不满地说道。
“咱们上次皇上山的墓葬开始做了,但是来了一群和尚,说是和他们有关系,不让接着往下动了。现在警察来协商也不听,还指名道姓地要找你。”
陆圆自知自己太过激动,于是稳定住语气对他说。
苶米也是奇了怪了,自己平日里的和尚朋友也不多啊,怎么这时候有这么多秃驴来问自己的行踪呢。
正在他奇怪的时候,他打开了社交软件,一堆消息蜂拥而至。“小僧法号明无,这次您无意间寻到的墓葬是本寺创者高僧……”
“得,合着是挖着人祖坟了。”苶米也有些吃惊,回了一句“怎么证明?这个也要看你们和文物局商量不是。”
“解铃还须系铃人……施主既是道门中人,小僧便不多言语。”
小和尚在另一头,拿着刚学会用的手机,打字很慢。
“得,咱们去皇上山见吧,刚好你的师长们都去了。”苶米也不啰嗦,提着菜就往家里奔。
草草地煮了一碗清水面,他换了双旧鞋出门了。因为事态紧急,加上雨天,苶米心疼地打了个车。
“师傅,到皇上山。”苶米一进门就对着司机说道。见他急,司机也没多说,一脚油门,后车轮荡起了不少水渍。
十多分钟后,苶米终于见到了那个打字慢如蜗牛的和尚,明无。
说来也奇怪,两人初次见面,苶米心中却是涌起一种相识多年的久违,和尚也如此。
苶米暗叹其气质深厚,明无眼中也露出一丝惊愕。
见苶米慢慢从山路上走来,明无微微躬了一下身子,“苶道长。”
苶米也欠身回礼。
就这些,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曾海面前,也是曾海在,文物局才停下了手中的挖掘工作。
“怎么回事啊?”苶米望向和尚身后的几个素衣中年,想来是他的师长。
“这是我们寺庙创始人之旧友,得佛家之因果,有功德林的庇佑,挖不得……挖不得啊!”一个面善的胖和尚急着说。
“对啊……我们寺庙的供奉牌上还有这位的各种信息呢。”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和尚说。
“那我们都挖到这里了,国家都下了命令了,说停就停啊……”曾海止住了身后一个壮硕的年轻人的话。
“方丈,这次是我们没有做清楚工作,向您赔礼道歉了,事后一定去寺庙烧香表达歉意。
只是国家确实也下了项目,这需要您配合我们一起去和领导们沟通。还请不要介意。”
曾海看到苶米的神色,立即会意道。
一群人在苶米和和尚来后就散开了,能解决的这么顺利,其实苶米也挺吃惊。
“曾老,前后因果您知道了?”苶米问道。
“嗯,大抵是知道了,也就是这乱世的小皇帝生前积了功德,受这一方山水的僧人超度,生后也受他们保护。”
曾海点燃了烟,接着说:
“乱世里的人,上到皇帝也束手无策啊。不过也好啊,生后事算是体面。
遇到这种墓,一般还是得开墓的。这次,只能上面安排了。按我的想法儿,我是不愿意再去开这种墓的了。
生前遭了劫,生后也不得清静。”
吸了口烟,曾海叹着长吐了一口,烟云缭绕之间掩藏不了眉宇间的愁容。
“曾老,那您说,那几个秃驴肯定已经知道了情况,还把我叫来,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事儿?”
苶米满脸无辜地问道,正在家里做吃的,就被拉来了,结果也没自己什么事儿嘛。
曾海听到这,说道:“哈哈哈哈,你小子。这次啊,主要是警方需要你了,具体的你找文陌去。”
听到这,苶米心中也有了些猜想。
往警局走的路上,他看到了明无,便对着这个和尚说:“禅师,跟我来。”
明无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到了警局,和苶米所料不差,庙宇没有找回来。看着文陌脸色不好看,他也不好打趣。
随即问道:“文警官,说说吧。”
文陌见他身边有个和尚,欲言又止,苶米示意无妨后他缓缓开口了:“那帮贼肯定知道墓的来头,不然偷走庙之后不可能没动地基一分一毫。”
见他斩钉截铁的口气,苶米反问:“若是他们不懂风水墓葬呢?”
“不可能,流传很多年的皇帝墓加上前些年有人来庙附近动过土。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文陌说着自己也不够信服的理由,慢慢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苶米转头看向了和尚。
“禅师,你怎么看。毕竟,有墓葬在庙下的消息,只可能在你们佛门相传。”
明无被问得有些紧张,抿着嘴,随即开口道:“这几月是有几个师兄弟叛出了佛门。”
看着他青朴的僧服,苶米摇了摇头,早有预料。
“文警官,你和明无禅师聊聊吧,我去圈内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在卖什么古木玩意儿。”
说着,苶米就走出了警局。
“唉,没有订单也闲不下来啊,这年头,道士不好当啊,啥都得会点儿。”
“害,得亏没让我去学说唱。”想到这苶米笑着摇了摇头。
走到了久违的一个古董店,他对着门内的老头说,“六斤六两黄楠木。”
里面的老头愣了一下,回答道:“剩下了三两沉香,客官要不要?”
随即两人握了握手,进到了店内的茶室内。
“苶道长?”方姓老人试探地问道。
点了点头,苶米递过去一支烟,紧接着说:“不用怀疑,年轻是年轻了点,但这些年的名头可不是别人代的。”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苶米无奈地开口道:“来,过两招?”
“哪敢啊苶道长。”说着方旭却是拿出了纸笔。看着对方也不客气,苶米点了点头,“好,过俩招。”
几门数术下来,老人叹了口气:“半辈子的钻研,不如有天赋的人一年苦修啊。”
摇了摇头,苶米也没有反驳。
老人这才拿出了发黑的茶饼,用同行特有的方式款待苶米。
喝了两泡茶,两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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