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阅微无暇顾及风尘的状况,因为虬髯汉子的对手戏,已经足够她疲于应付。
树洞外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和凤凰的尖啸声,也时刻蹂躏着她的神经。
一个迅速的后空翻躲过从脚下弹出的土锥石笋,刚刚定住身形,就失去了虬髯客的踪影,白阅微慌忙举起双手,交叉过头顶,就被一股巨力砸了下去,本就没有直起的双腿,现在只能跪撞在地。
御灵之力也有所感应,无数藤条缠绕向还在空中的虬髯汉子,藤蔓上挂满了蒺藜,还有些未开的花苞。
可惜植物都是土地生长出来的,藤蔓未等达到目的,便被生根而出的土石直接扯了下去。也幸好这里只是树洞,不是山洞,才能让白阅微有能力支撑到现在,不然结果必然和先前一样,只能被动挨打,全无力化解。
虬髯汉子总是利用大范围的转移想要迫使白阅微向洞口的方向移动,只不过她的行动更加灵活,又死命护住身后风尘的方向,半点没有移动。
虬髯汉子也不急,像是在戏耍一般,既然没办法取得大的优势,便一点点增加你身上的小伤。
所以每次接触白阅微依然会被压制,身上的伤害虽然不及先前眼中,但也越来越多了。从先前的内伤,变成了点滴积累的皮外伤。极大的消耗着她的体力和意志。
护体灵晖没有得到作用,受了势大力沉的一腿,白阅微下肢多少有些发麻,正勉强站起,却被空中翻下的虬髯汉子一掌推在了肩上,又一次踉跄跪倒。
低头看着已经破败的衣料和掌锋擦破的肩膀,余光正好瞅见不远处睡的正香的风尘,气不打一处来,“混蛋,我当初也不过二十息的时间,你也差不多够了吧,再不起来就真要交代在这了。”
喉咙里发出的怒意,仿佛化成实质,字句珠玑叮叮当当的敲在人的心里。
只不过这个人显然不是风尘,正是虬髯客,他不知白阅微为何这时候开口抱怨,但隐约觉得昏死在一旁的风尘肯定有些问题。
虬髯汉子听完白阅微的喊声,反而邪魅一笑,“虽然不知道你们搞什么名堂,不过我并没有这么好的兴趣,……‘龙象缚’!”
白阅微心中一冷,赶忙回头,就见得树洞内本来就不多的土石沙粒,全部往风尘身上汇聚,慢慢纠缠覆盖,似乎要把风尘拉进地底。
白阅微情急,拼着损耗大喊一声,“烟罗!!!”
树洞内藤蔓枝条疯了一般,急速扭动生长,将砂石分割包括,顺便护住风尘,只可惜无济于事,境界上的差距和灵晖上的克制,都不能阻碍‘龙象缚’神通半分。
正当虬髯客得意,白阅微心死之时,也许是因为吃痛,也许是因为憋气,风尘突然睁开了眼睛。身体毫无预兆的横弹飘起,硬生生从平躺的状态直立站起,像极了恐怖片中的僵尸。
只是动作有些僵硬突然,好像风尘还来不及适应,刚一直立,双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
“哎呦……怎么灵晖的强度这么弱。”
不管先前的心境,白阅微和虬髯客现下都是一惊,夸张的张着嘴,完全没想到,两种神通的错会交融之下,竟然是这种效果。‘烟罗’与‘龙象缚’更像是从未出现过,此时毫无迹象,绝无踪影。
两人也试图再次唤起灵晖的响应都惊奇的发现,根本没有办法。
风尘一点没理会旁边的两人,好奇的四下打量自己的身体,过了好半晌,又到处查看树洞内的空间,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已经斑驳破旧的石板之上,看了一会才欣然笑了笑,继续说:“原来如此,”然后转头望向倒地未起的白阅微,出众的容貌让他眼前一亮,马上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继续问道,“小娃娃,现在是哪一年啊?”
白阅微有过先前最后一次吸收神源碎片的经历,虽然白胜雪意识苏醒的时间她当时都没察觉,不过这也足够让她明白眼前是怎么一回事,隐约猜到了什么,所以马上恭敬的说:“前辈,现在是王权记年三零一八年。”
风尘先是一呆,情绪有些黯淡,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都这么久了……”
白阅微怀着忐忑的心情,主动问了句,“可是轩辕季阔前辈?”
风尘立马开心起来,“哦?你知道我?想不到想不到。”
白阅微换上一脸的无奈,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石板。
风尘……应该说轩辕季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啊,哈哈哈,对,我把自己名儿刻那了。”
两人刚搞清楚状况,虬髯客哪管这些叽叽喳喳,开口提醒,“掌案大人,您不会以为白帝先生醒了就胜券在握了吧。小小年纪看来还是不太适合担太重的责任,不知道你的长辈会不会后悔给你这么重要的地位。”
说罢便想要再次近身,白阅微深知此时的关键,慌忙使自己的本名神通,再次用处‘烟罗’和‘苍耳’!想要将对方封死在距离之外,好让自己有机会说服轩辕季阔。
一时间树洞里百花齐放,新生的枝条构筑成坚实的盾,飘飞出无数花瓣,景色不可谓不壮观,木墙之上更有苍耳蒺藜,隐着悠悠青光,提醒着虬髯客自己的危险。
借着短暂的机会,正想着用什么说辞的白阅微,却突然听到了轩辕季阔的问话:“你姓白?”
白阅微诧异的望向先轩辕季阔,发现对方目光中对自己也充满了希冀。
白阅微如实回答,“晚辈白阅微,家母白胜雪。”
轩辕季阔畅然一笑,“原来如此,想不到隔了三千年,还能遇到故人之后。这两个是你什么人?”
边说着边示意了一下自己,显然两个,一是指虬髯汉子,另一个指的便是风尘。
白阅微丝毫没有犹豫,立马回答:“晚辈和朋友只为凤凰而来,偶然发现永尽王表,对方我们不认识,但听到我名字后,便要取我性命。”
轩辕季阔点点头,看向了借由末法灵晖破除烟罗与苍耳神通的虬髯汉子,淡然的说了句:“许久没有看到这样娇艳的花了,真是可惜。”
说话间,只是抬起一手,随着挥动,烟罗和苍耳织造的木墙花海,瞬间泛起光亮,竟然顷刻就熔成了液体,突然落在虬髯客的身上,虽然未见火光,但似乎异常炽热,在几声惊呼中,逼退了对方的动作。
虬髯汉子满脸不解,从不知杏坛西院先生有这么诡异的神通。虽然有些惊讶,他心里却不以为意,即使对方从始至终都有所隐藏,也并不影响今日之事的结局。
先前‘龙象缚’的莫名消散,也让他耿耿于怀,于是趁此机会再一次用出了神通。只是这次的目标换成了白阅微。
轩辕季阔感受到沙石的急速汇聚和其中涌动的灵晖之力。竟然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嗯,资质不错。”
又一次随意的回收,那涌起汇聚的沙石开始变的越来越缓慢,直到彻底凝固,贴着白阅微的双腿双脚多了一层坚硬的土胚,然后又透出灰白的颜色,最终破碎散落下去。
这次不但虬髯客不敢妄动,就连白阅微都震惊不语。千年之后,再一次在世人眼前亮相的瞬之灵晖,即便由风尘低迷微劣的境界实力施展出来,依然如摧枯拉朽,不但透着各种诡异,更彰显从未体会的掌控。
震惊错愕之后,轩辕季阔第一次对着虬髯汉子说起了话,“我烧熔了她的花,又冻碎了你的土,大家算是扯平了,年轻人别这么冲动,整天打打杀杀的,一身能力来之不易,就此葬送了实在不划算,就不如都坐下来好好聊聊可好?”
表面说的不偏不倚,其实各种巧舌如簧,让白阅微不禁觉得,是不是瞬之灵晖就需要这种性格人的才能驾驭。
眼看神通无用,虬髯客并没有暴躁,反而更冷静了些,“杏坛五帝先生之尊,果然不能轻视,看来我也只好尽力了。”
于是气氛再变,虬髯汉子眨眼间冲动轩辕季阔的肋下,左右作势轻触对方小腹,在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一掌时,右手突然勾起拳击对方脖颈。
白阅微有些紧张,她一直不敌,便是因为对方这种若有似无避实就虚的战法,总让自己应接不暇。何况风尘本来近身技击就不好,何况身体也比常人孱弱。
谁知轩辕季阔轻转腰身,一招野马分鬃,既卸了对方的虚晃,又拨乱右手的实拳。随后进肩一沉,轻松将虬髯客撞回了原地。
“后生太不讲武德,这正和你商量呢,你却偷袭。”
虬髯汉子心惊,但却不甘示弱,再次暴起。轩辕季阔也不退缩,迎步而上。
一时间身影交错,好像势均力敌,缠斗不辍,其实高下立见,胜负已分。
白阅微看的真切,虽然两人力量悬殊太大,但轩辕季阔一招一式都恰到好处,就像是虬髯客自己撞上拳脚一样。而每当他想拉开距离,或者受力要飞出去的时候,轩辕季阔便利用浑然天成的步法和身体旋转,将对方牢牢限制在自己的一臂之内,或者再拉回战圈之中。
犹如一只疯狂舞动的沙包,虽然看着实在,其实全程被动。好像两人你来我往,内里确是毫无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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