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铃人当然不是风尘,更不可能是王启灵。

    百里伯渔说:“怎么?你别告诉我你还会验尸啊?”

    风尘说:“那不能够,鸿雁馆的军医,是个人都比咱们强,烟萝来了说不定还有点用处。”

    百里伯渔问:“那还能有谁?总不能让那两位香消玉殒的现在站起来把事情经过都告诉咱们吧?她们想说,你敢听吗?”

    江小米一个哆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咦~!死胖子你别在这吓人啊,晚上睡不着了。”

    风尘说,“你是猪脑子,解释也解释不明白,现在都回去睡觉,入夜再集合,咱们把那两位可能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另外,云兄,辛苦去知会下老谢,让他下午张贴告示,就说凶手抓到了,已经送回王城准备伏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四个人昼伏夜出,活成了夜行动物。

    山城的夜色确实不同,风更加清爽,山峦的背影因为硕大,并不阴森,给了人们心底的依靠。

    可风尘却没了前几天的底气,别说人了,连只老鼠都没有碰到。

    面对其他三人怨气十足的目光,风尘只好信誓旦旦的说:“这最起码证明了,要么真凶不傻,要么他就没在城里,没看到告示。”

    在众人的嘘声中,大家伙只好打道回府,蒙头死觉去了。

    第二天没过晌午,风尘就被学宫的人叫了起来,本来就烦躁,还带着起床气,自然没什么好的脸色。

    “你们陈院长都躲了好几天了,今天不会良心发现了吧?”

    来人无奈的一笑,说:“先生误会了,通传的是钟家管家,并不是陈院长。”

    风尘好奇,这家人又想干什么,只好拖着不情面的身体,撑开正在打架的眼皮,从床上爬了起来,粗略的洗漱,走到了前厅。

    钟家来的人,竟然他还认识,虽然对方不认识自己。

    “原来是钱婆婆,不知道找晚辈有什么事啊?”

    钱婆婆很是惊讶,想不到对方竟然识的自己。受宠若惊的说:“尘先生,不敢劳烦,奉家主命,诚邀尘先生过府一续。不知道您有没有空,不过好像打扰到您学习了。”

    风尘说:“没有没有,太气了,只是昨天忙的太晚了,所以起的也晚。那就今天晚上吧,不知可否?”

    钱婆婆见他答应,哪还有更多要求,欣然称是,便回去复命了。

    被这么一闹,一下子也没了困意,只要自己四处闲逛,找了找陈世生,依然不见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大概真的有事在身,不是故意躲着。

    自从那天开完会,风尘本想先找他问清楚,学宫的意见和状况,结果一直没有见到人,学宫众人都说院长临时有事最近几天都不在学宫。

    这也是困扰风尘的其中之一,但风尘想来,其实别说学宫,就算城主来了,他们的意见都没有太大用处,因为本来就没打算看他们的脸色,要的是真相浮出水面,剩下的全不重要。

    左右熬到了下午三点,实在太过无聊,还不见其他几人的动静,着实忍不下去,面对几人紧锁的房门,只能采用暴力破解的方式。

    把叫骂声甩在身后的风尘,终于在半个小时以后,和众人凑到了一起。

    “孙贼,你要不给个合适的理由,我绝对不介意让你再带着肉身穿越一次,听说去阎王那报到,正常人都能做到。”百里伯渔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今天又被山崩海啸叫了起来,自然没有什么好气色。

    “别急别急,有冤大头找上门请吃饭来了。”

    云追和百里伯渔迟疑了一下,都看向江小米。

    江小米有些呆,满脸的好奇,被注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怒喝之下小拳头砸在桌子上,“你们两个那眼神,什么意思?”

    风尘赶紧拦住,“误会~误会~!不是江米条,吃她哪能叫蹭饭啊。”

    百里伯渔和云追恍然大悟,“哦~~!”

    眼看着江小米要怒,风尘赶紧接着说:“钟家,钟氿渊,怎么样?想不到吧?”

    云追说:“嗯,确实是大事。”

    百里伯渔说:“嗯,确实比江米条头大。”

    江小米当场失控,嘴里边喊着死胖子边冲了起来,幸好风尘拦腰抱住,也架不住江小米又踢又打。

    收拾停当,几人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他们谁也不认识路啊。

    好在钟家可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专门派了马车来接,不可谓不周到。

    山城西南,最宽敞的街上,尽头矗立着庞大的院落,临近皆为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因为能沿着街走到这个位置的只有来往钟家的人和宾。

    天光之下,红砖漫道,能感受天幕后的夕阳,分外殷红。

    只看宅院围墙,像极了京城幽深的胡同弄里,可惜缺了生气,老槐树扯闲篇的老人,追逐打闹的孩童,和穿堂走巷的吆喝声。

    长长的街尾只有一户门庭,气派的程度,称之为府衙可能更为恰当,门口前矗立的石兽雕像,使其显的更加古朴,和整个山城的简洁肃穆,形成鲜明的对比。

    土红色的大门,磨的透亮的门钹,将深宅大院挡在身后,不容窥探。

    钱婆婆早就在门口相迎,领着众人从正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楼,迎面是一个影壁墙,雕画着壁刻,隐约看着像节生平记事。

    风尘对历史现在了解还很少,辨不明来由。

    绕影壁东西是木质的走廊,延伸极远越墙而去,应该是围成了一个圈,贯穿着整个宅邸,环抱着整个院落中间气势澎湃的殿宇,左右还有配殿,前廊尽头皆有耳房。

    院有古树参天,秋天看不出茂盛,但忆想夏天必然盈翠挺拔,主殿前是一小方天井,天井中池水假山,赏心悦目。

    “哎呦我去,气派啊。”走到中路,百里伯渔忍不住发出赞叹。

    云追在身边捅他,“注意点。”

    钱婆婆笑称:“没事的,家主尤重传承,所以这座祖宅就算有所扩建,也都按照以前的风格,看着是独特了些。”

    走到殿宇近处,正在观摩着古朴建筑的众人,还来不及惊叹,就听见一声喧嚣,“哎呀呀,欢迎欢迎,蓬荜生辉啊,尘先生,可是把您盼来了。”

    钟氿渊从正殿走了出来,拱着手笑面相迎,说不出的热烈。

    “掌印何须这么气,实在是心中有愧不敢轻易叨扰啊。”

    风尘迎了上去。

    百里伯渔和江小米在身后小声嘀咕:“这疯子什么时候这么彬彬有礼了。”

    江小米说:“听他自己说,小时候喜欢看书,还写过点稿子,说不得也算个穷酸腐儒,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钟氿渊自然是听不见这种议论,继续说道:“何处此言,我们这小地方,您要来,还不是随时欢迎,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风尘说:“只怪到现在好几天了也没有进展,实在对不起已故的二小姐,不能安慰她在天之灵。”

    听到风尘提起小女儿,钟氿渊做了声叹息,“不提这痛处,先请先生进屋吧。备了些菜式,咱们边吃边聊。”

    风尘说:“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了。”于是领着几人进屋。

    桌前分主宾坐下,不用招呼,佣人们蜂拥着布满了整个餐桌,没有多少花哨,菜虽然多,但恰到好处,也没有菲玉珍馐,家常的很。

    钟氿渊用心良苦,想着杏坛这些年的行事作风,自然认为这安排显得亲切。

    他又怎会知道,眼前的几人别说放在杏坛里,即便是整个大陆,都是异类。

    风尘和百里伯渔心中早就骂娘了,不由的腹诽,这也太抠门了。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之间都是些闲言碎语,主家不提,风尘自然也不好总在伤口上撒盐,所以话题一直没有涉及这场事件。

    只是偶有借口,可以试探一二。

    钟氿渊说:“尘先生,这几日一直盼望您到访,没成想特意去请您,实在是我礼数不周了。”

    风尘说:“掌印误会了,我只是想着等钟府操办完二小姐的后事,也没计划最近就来打扰。不知道定在什么时间?”

    风尘从进门就察觉了异样,诺达的钟宅,竟然丝毫没有因为二小姐的去世,做任何的准备。这确实不合常理。

    钟氿渊收起了笑容,说:“其实想着等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安葬,所以没有急着布置,毕竟是丑事,就不宣扬了。”

    六大家之一,掌握天下半数财富,两位继承人,二去其一,确实不适合宣扬,商人自来谨小慎微,考虑的全不是名望如何,只在意利益得失,因为利益才能带来名望,钟氿渊深知以此。

    钟氿渊说:“小女钟涼的冤屈,还仰赖先生,今天只是小见一面,等一切尘埃落定,钟家再行拜望。”

    风尘心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会只是这种原因,恐怕担心所有事都结束了,想找自己就难上加难了,于是便说:“掌印,这本就是我们分内,只不过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让钟家饱受含冤,您能体谅该是我的感激才是,今日一见,我有什么能为钟家为掌印尽些绵薄之力的,您尽管说,只要能力所及,我无有不应。”

    都是面子上的腔调,钟氿渊也不会真的拿出什么头疼的麻烦,来找风尘帮忙,不过他今天确实有目的,听见风尘如此说,自然懂得双方心里都是明镜儿一样,也不再遮掩。

    “不提那些,只要最后真相大白,等一等也是值得的,其实也确实有另一件事,想要麻烦尘先生。”

    风尘想着,我就知道,说:“但说无妨。”

    “我钟家传承至今,子嗣的培养一直有着规矩,这一代就这么两个女儿,又已去其一,本来老大这些年都在各地商会历练学习,老儿先行进入学宫接受教育,这件事情一出,所有的重担都要落在钟沫的肩上。耀夜学宫确实出色,但钟沫以后如果还留在其间学习生活,难免触景生情,影响心境。所以,不知道尘先生,可不可以允小女跟着先生回杏坛,学习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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