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位的不严重,也还算常见,夫人们不必太过忧心,赵婆子对此是有些经验的。”
“只是里头那位夫人原就受了惊吓,胎儿又未足月,故此凶险些。”
陈氏忙道:“辛苦你们了,只要我们家小哥儿或小姐儿能平安出生,我必定差人给你们封个厚厚的大包。”
“夫人放心,我们必然会尽力的,”孙婆子语速极快,“向夫人借几个人手,再端几盆热水进去。”
“好好好。”陈氏忙吩咐身边的丫头,“跟着孙婆子去端热水到产房里头,小心别露了风。”
孙婆子带着几个丫头端了热水重新进产房后,又是一番焦躁不安的等待之中,李家的人也到了。
产房里已经开始传来妇人间或的撕心的叫声,作为母亲的李夫人苏氏听得心惊,询问一番情况,心中焦急:“这才五月,怎么这么快就发动了?”
早产又是胎位不正,这是要她姑娘的命啊。
苏氏连连自责:“都怨我,我就该把我闺女接回府中,指不定就不会如此了。”
陈氏本还在焦心,听了这话也有些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府上还亏待语初了不成?!”
陈氏不回嘴还好,一回嘴苏氏更是怒上心头:“若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怎么会害得我闺女早产?!”
陈氏冷笑:“不知道的,听了你这句话还道你是多么疼爱语初呢,这么长时间才过来……也不知什么比亲生女儿还重要。”
见她们,乔老太太忙出来打圆场:“亲家母,我们也知道你的心情,但这种事情是谁也不想的。”
“安兰拿初姐儿当作自己姑娘看待,她也正难过着。”
产房内一道道痛苦的叫喊传入众人耳边,苏氏着急看着里面。
忽然她迈步过去:“我要进去,我要去我闺女身边。”
“哎。”
姜笙想了想,跟了过去。
侯夫人忙拉住她:“你个姑娘家过去做什么?站在这里。”
“没瞧见小织都没过来吗。”
“娘……”姜笙反拉侯夫人,“去看看吧。”
侯夫人拿她没办法,只能也跟着进了去。
产房的门被开了一道小的缝隙,女眷们从中进去又掩好门。
见到里面的场景时,姜笙不自觉抠着手。
如果她现在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会毅然上前,但她没有。
她虽然每个科系都有接触学习过,但术业有专攻,细划而来妇产科并不是姜笙擅长的。
临盆时胎位不正大部分时都会直接采取剖腹产,除非孕妇本人以及家人极其希望顺产,在一但有情况可以立即手术以确保孕妇安全的情形下,若有经验丰富的医生才会尝试外倒转术。
首先是剖腹产肯定行不通。
这里科技并不先进,她没有办法在短时期收集到完整一套消毒过的设备,给李氏动手术……伤口失血过多或感染的话,会比眼前的情况更棘手。
至于外倒转术,姜笙只在模拟实验中尝试过,没有实践经验。
况且赵婆子方才已经试过,却没有成功,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理论知识能比面前两个经验十足的稳婆还厉害。
忽然孙婆子着急说:“夫人,夫人您再用点力,可千万别睡啊。”
这一睡,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去,快去拿片人参过来让夫人含着!”
“即便分娩时有力气,产后却会更容易大出血。”
孙婆子着急道:“可不如此……”
眼见着李语初就要昏睡过去,孙婆子和其余两个婆子:“这位夫人情况危急,几位做个决定,是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苏氏慌慌道:“什么保大保小,都是我闺女我外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姜笙咬牙,好歹是两条命
她忽然出声:“让我试试吧。”
苏氏当然更不同意。
姜笙冷道:“若真希望你们的女儿好,就不要这边再耽误时间。”
乔老太太也很着急,但脑中还算清楚:“笙笙,外祖母知道你是着急,但你一个十几岁未出嫁的姑娘怎么会懂这些。”
“别犯傻。”
若姜笙掺和进去,李氏当真不幸在今日难产而亡,一旦自己这个外孙女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
乔老太太脑子里满是不同意,但却又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握住她,即便那双手很柔软,却同样很有力量。
姜笙轻道:“我不会胡闹,外祖母,信我一次。”
面前姑娘的眼神太过清澈,又太过坚毅,乔老太太稍稍犹豫了。
犹豫之间,姜笙又说:“结果不会再坏了,不是吗?”
乔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让笙笙试试,若真出了什么事情,我给我外孙女担着。”
苏氏第一个反对:“老太太,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姑娘的命您怎么担?”
乔老太太语气铿锵:“真出了事,我给初姐儿和我曾孙赔命!”
姜笙心下一惊。
她只是身为半个医生,对此没法子袖手旁观,但乔老太太这话确实极出乎她的意料。
在乔老太太的坚持之下,最终苏氏松了口。
姜笙说:“让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三位稳婆留下。”
等产房只身下产妇与三个稳婆,姜笙一一交代她们:
“您刚刚是如何给乔夫人,麻烦你再照做一遍,动作慢些随时听我的吩咐。”
“摆在桌上的东西一会儿我让你递什么,你就递什么,动作要快。”
“若是我额间有汗,帮我擦掉,别让汗水滴到乔夫人的身上。”
“……”
三个稳婆你看我、我看你,犹疑应是。
姜笙扫了她们一眼,也知道她们心底在想什么,用最快的语速说:“你们相不相信我不干我的事,但现在既然已经开始这场战斗,就要全心全意信任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若乔夫人顺利生产我不会居功,乔府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稳婆们忙应了。
见此姜笙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跳的极快的心脏,用热水洗过手并擦拭干净后,拿出腰间藏着的银针和其他器具。
银子不是抹过药的那套,是前段时间柳郎中送给她的,每日都有在高度白酒中浸泡两刻钟消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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