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惠更是莫名其妙,但还是给予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我确定,绝对是你!”

    姜笙沉默了片刻。

    后来自己和姐姐仍旧没有回去吗?

    也不一定。温惠说了,那时候朝堂局势波云诡谲,指不定等局势稳定下来,自己和姐姐才得以回家。

    触碰到温惠半小心半希冀的目光,姜笙轻道:“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虽然心里的天平已经倒向温惠,但总不能温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温惠抿唇:“初八的婚事避无可避,你能来吗?”

    姜笙站起来,答:“我不知道。”

    温惠也不好逼迫,便一同站起来,姜笙转身时温惠还抓了一下她的手。

    在对方的目光过来的时候温惠又忙放开,然后摇摇头:“没事。”

    门外有丫头守着,见温惠出来那丫头忙说:“姑娘,姜世子来访,老爷在正堂会客,刚刚派人来传话,说世子知道姜姑娘在这,便想正好带姜姑娘一同回府。”

    温惠抬眸看姜笙一眼。

    姜笙略纳罕,姜砚正大光明来温府了?

    “那走吧。”

    “我带姜姑娘过去。”

    姜笙在这边刚收到了两个惊雷,绛平侯府那边同样出了事情。

    薛氏的弟弟突然上门,绛平侯又不在府中,侯夫人稍稍招待了一下,就说让其自便。

    薛大跟着自己姐姐去了汀兰居,关起门来薛氏才敢问:“你过来做什么?”

    连姜从起和姜从升她都没敢带过来。

    “姐。”薛大看了看周围,犹豫一下慢慢开口,“我都知道了。”

    薛氏不解,蹙着眉笑问:“你知道什么了?”

    薛大盯着薛氏,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晰:“砚哥儿他不是你亲生的。”

    霎时一静。

    薛氏心里咯噔一下,面色骇然:“谁告诉你的?!”

    薛大无奈叹气:“姐,起哥儿当时已经五岁了。”

    捡到姜砚的时候姜从起当时在场,薛氏自然知道。可谁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能看明白这事?还一记就是二十年!

    薛大说:“你们这几日在这边,从起可能有些受刺激了,不放心便来找我吃酒,吃醉说了一堆糊涂话。”

    幸而是他,要是哪个狐朋狗友……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祸事来。

    薛氏渐渐放开皱着的眉头,缓了缓脸色说:“我回头说说从起,让他管住自己嘴巴。”

    薛大猛然抬头:“你还不准备告诉绛平侯府?”

    “告诉了,然后呢?”姜夫人声音凉意十足。

    薛大十分不解与震惊:“人家把砚哥儿过继过去,就是当初侯夫人不能生,给绛平侯继承个香火……现下砚哥儿和绛平侯连点血脉牵连都没有,还继什么香火?死了在墓前烧钱都收不到。”

    “人死了就是死了,还惦记烧香?”薛氏冷笑,“而且他们家不是还有岩哥儿?你操什么心。”

    薛大面色严肃:“可是世子的位置在砚哥儿身上!”

    现在姜砚连绛平侯都远方堂侄都算不上,人家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他?!

    “你也说砚哥儿是世子。”薛氏看着自己弟弟,放柔语调,“我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砚哥儿吧,这事闹出来你让他如何自处?”

    从天堂落入地狱的落差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薛大仍旧坚持道:“纸包不住火。”

    薛氏反驳:“这么多年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今日我能从起哥儿口中得到这个消息,谁知道他日绛平侯府能不能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薛大拧眉,“你若自己说,总比被人告发来得好。”

    “不会。”薛氏很肯定,“从我大着肚子到生都是你们大家看着的,谁会怀疑?”

    她确确实实是经历了九月多的怀胎,只是刚生下来那孩子就没气了。

    当时她在地里发作,正巧值秋日里,并不湍急的水流送了木盆过来,二嫂子发现那木盆里竟有个孩子,和她商量着才将两个婴孩掉了包。

    “除了二嫂子和从起,还有你姐夫,没别人知道。”薛氏说,“而且二嫂子也不是那么嘴碎的人,从起的话,等我回头说他。”

    至于姜学树,老实木讷,什么都听她的,更不会乱说。

    薛大劝不了薛氏,便撂下一句狠话:“你若不说,我去!”

    薛氏气急,几欲破音:“你怎么这么顽固?!”

    她被自己的声音唬了一下,又四处看,忙压低声音:“你是要气死我是吗?!”

    薛大执着:“不管怎么着,你当时收了人家的好处,万不能抱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给侯府。”

    别说薛氏,当时薛氏的娘家都收了不少礼。

    外孙过继到侯府,众人都称他们要发达了,没人想到姜学树和薛氏当真狠心,对这个过继去的孩子完全不管不问,跟没这个人一般。

    薛大现在是想明白了,左右不是自己亲生的,当然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你们本来就已经做错,如今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何必错上加错。”

    “念了点书就把这些乌七八糟的话用到你姐身上了,你的束脩还是姜家娶我时出的彩礼!”薛氏闻言更是怒气十足呼吸不畅,直直捂着自己胸口,又不敢太大声。

    “你这是在逼死你姐!”

    “姐——”薛大看着薛氏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是你糊涂,当初你原可是拒绝的。”

    “拒绝?”薛氏嘲道,“侯府家大业大,在族内声望高,我若拒绝还不知要怎么传我自私自利!”

    薛大说:“姜家这么多支,还怕没其他小辈可以过继?”

    薛氏一字一顿:“但只有他生得出挑。”

    她有时候也会想姜砚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怕不是哪位大家姑娘的私生子,未成亲便有了身孕;或成亲后,生了个并非夫君的儿子,便只能匆匆差人抱走,又不忍心置他于死地。

    按那个时节的水势,还有木盆的深度和木盆里放着的值钱物件儿,都在希望姜砚能活下来。

    薛氏理了理思绪,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弟弟柔声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但这件事先别告诉侯府,让我再想想,好吗?”

    薛大咬牙:“你自己要想清楚。”

    薛氏见弟弟松了口,摆手笑道:“我会的,你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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