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知言带着我坐在了最里边的桌子旁,并细心的用餐巾纸替我将桌子上的油渍给擦去了。

    “老板吃点什么?”服务员殷勤的递来一个餐牌。

    蔡知言拿过餐牌随意看了两眼道,就将餐牌递了回去,“给我们一个绍子蒸蛋,一份滋补鸡汤,一碗白米饭。”

    服务员拿着餐牌离去,很快菜就上了。

    蔡知言细心的将塑料薄膜打开,端出碗筷,放在我面前,“吃吧。”

    “你不吃吗?”我诧异的抬头看向他,

    蔡知言摇摇头唇边一抹笑,在昏黄的灯光下,隔着眼镜片,他的眸中闪着莹润的光,“我刚取了刺,喉咙有些不舒服就不吃了,你吃吧。”

    我喉头一噎,眼眶有些酸酸的,赶紧垂了头,就怕有眼泪从眼中流出来。我知道蔡知言是故意的,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一副洞察事实的表情,他肯定知道我一个人刚刚流了产,心情不好肯定不会吃东西的,所以特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给我点了这些清淡的菜。

    他没有带我到酒店里,恐怕也是因为怕我有心理负担吧。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考虑事情真的挺周详,也难怪能坐到这样的位置。

    端起饭我慢慢的拔拉着米粒。一勺臊子蒸蛋突然从天而降。

    我抬起头,蔡知言刚刚放下勺子,“吃点菜吧,这些菜你不吃还是会倒掉的。”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为了感谢蔡知言,我还是将饭菜吃得七七八八。

    吃完以后我抹着肚子,满足的对他道,“谢谢你蔡总,我已经吃完了,我们走吧。”

    蔡知言结了帐,我们一起上车。

    蔡知言掏出钥匙发动汽车,“小柳,我们也算见过多面了,你也不必再这么生疏的叫我蔡总,你就叫我蔡知言吧。”

    我本想说两句,视线却被对面大排档的人影给吸引了。

    那个熟悉的侧影和那熟悉的动作,不就是文强吗?

    他身旁那个小鸟依人的女人是于丽丽吧?

    这两人竟然也在这里?还这么毫不顾忌,相拥着一起吃着烧烤,我攥紧了拳头。

    我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拉开车门跳下去冲到他们两人面前,将他们面前的所有烧烤全都砸在他们身上。

    我被文强他妈欺负的遍体鳞伤,就连孩子都没有了,他竟然还在和别的女人吃烧烤,两人还高高兴兴的举着扎啤碰杯,看得我两眼冒火。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蔡知言温润的声音顿时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所有的怒火,我松开了攥紧的车门把手,身子酸软的靠在椅背上。

    我现在不能这么冲动,我一冲动的话,那可就真的完了。药店已经被文强弄成了一个空壳子,家里的钱也被他妈卷走了,如果我们离婚,我什么也没有。不行,我得先布置好,一切才能将事实捅破出来。

    我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扭头看向身旁正关怀的盯着我的蔡知言道,“我现在不想回家,我们去其他地方坐坐好吗?”

    “可是你的身子……”

    蔡知言犹豫着本想拒绝,突然脸上又露出一抹洞悉世事的表情,“那好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蔡知言也不再发问,开着车子就拐向了另外一条路。

    我双眼虽然盯在车窗外,可是车窗外的所有景象都没有留在我的脑海里,我满脑子都是刚才文强和于丽丽两人亲密的动作。

    文强将体贴的将烧烤从烧烤签上全都刮了下来,刮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块一块的喂到于丽丽的嘴里。

    成几何时,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文强就坐在我对面,一边玩着手游,一边张着嘴,等我喂给他。

    现在却换成了文强喂另外一个女人,我冷笑了一声,男人果然都是这样,得到了,永远不会珍惜的,不管对方为他做过什么,他都可以抛之脑后。

    正当我想得出神,车子戛然而止。我回过神来,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蔡知言把车开到了山上,我的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蔡知言把车开到这里,想干什么?

    这里荒无人烟,他不会是想对我有什么非分之举吧?

    “下车吧。”蔡知言已经拉开了我这边的车门。

    我咬着牙,随着他下了车,并将身上的外套裹紧了,双手放于胸前作出了防御的动作而不自知。

    蔡知言却好像什么也没察觉,只是带我走到山顶边的椅子上,对我说道,“在这里坐一下吧,现在已经一点钟了,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该出来了。”

    我看向蔡知言,“你特地带我在这里来看日出?”

    “是呀。”蔡知言站在了我身前,将头看向了东方。

    “不知道你听过我的事情没有?”蔡知言背对着我,风让他的声线有种琢磨不定的情绪。

    “什么?”我有些不理解。

    “在公司里,你听过我的那些传闻没有?”

    传闻?我摇了摇头。这半年我因为怀了孩子经常请假,公司也不常去,我只知道他是在半年前从总公司空降来的,其他的我都不太清楚。

    蔡知言回头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见我不似说假话,转身在我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知道公司里很多人都传言,说我和总公司那个总裁助理两人有一腿,是靠着总裁助理的枕边风,才把我给推举到了子公司来做经理的。”

    我侧过头看向蔡知言,蔡知言长得就像一棵松树,高大挺拔,君子谦谦,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令人赏心悦目。

    如果他真的攀上了总裁助理,恐怕也是有可能的。

    兴许是我的眼神没有经过掩饰,蔡知言洞察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抬起头,曲卷了食指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道,“”想些什么呢,我能开诚布公的和你说,不就代表这些都是假的吗。”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这才刚刚受伤,你就不怕又让我旧伤复发吗?”

    蔡知言闻言愣了一下,赶紧抓住我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纱布完好并没有血迹渗出,松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又骗人了。”

    “你还没说呢,你到底想说什么?”蔡知言握着我的手,让我心里有些异样,我赶紧挣脱出来故作轻松的问道。

    “我小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我的养父母给收养了,他们家条件其实并不好,收养我以后就生下了一个弟弟,可是他们并没有嫌弃我,把我和我弟弟都当成掌中宝。”

    “可是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养父母也都相继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我读完高中以后就没有再继续读书了。到处打工,供我弟弟上大学。后来因为一些意外,我弟弟死了……”

    我抬起头,看向蔡知言,只见月光下,他的眼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完全陷入了往日的沉思。

    他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腔调向我诉说着他的过去。

    “后来弟弟死了,我得到了一笔钱,我就用这笔钱出国深造。回国以后就得到了公司总裁的赏识让我留了下来,成了子企划部的经理。”

    我有些不解,蔡知言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蔡知言抬头看向了天边,“每个人都有黑暗来临的时候,就算是在黑暗中,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我们应该潜伏着,等太阳放出光芒时一展拳脚。所以小柳,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孩子没有了就没有了,你还有你自己的生活,别总沉溺在过去的往事里,我听说你辞去了组长一职是吗?”

    我点点头,“是呀,那个时候因为要生孩子,所以就将给辞去了。”

    “我希望你重新去找王经理,拿到这个组长的权力。你知道,我们这个公司虽然是个子公司,可是前途一向挺光明的,只要你好好的干,总会受到总公司的常识。”

    我笑着摇了摇头,蔡知言还是不了解我,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并不想去做什么女强人。

    “我想了一下,组长的责任太大了,我真的不适合。”

    蔡知言倒也没有勉强我,他笑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穷怕了,所以功利心比较重吧。我就觉得,一定要站在权利的顶峰,才有安全感。所以我才会这么努力的做事,不过你们小女人应该不会了解这些的。”

    “今天带你来看这个日出,也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心里的想法,当然男女有别,我的想法与你可能并不同。”

    我笑了起来,“没关系,人总是要尝试些不同的东西吧,总是禁锢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迟早会成为井底蛙的。”

    其实我同蔡知言坐到这里,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想改变自己什么,而是因为受了文强的刺激,所以不想回到我和他共同居住的那个家里,不想面对家里的一切,只是单纯的想寻一个避风港。

    蔡知言就是恰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避风港,或者说,是让我麻痹自己的毒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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