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我便开车载着他们一起回了老家。
费晓还是以“瑟林”的身份跟母亲他们聊天,童歌的父亲仍旧是那么老实,轻易不讲一句话。
而母亲天生就是话痨,童歌很擅长跟长辈聊天,但是,费晓跟母亲聊天时,明显能感觉到那种生搬硬套的感觉。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已经能听懂我母亲很多的方言,但是,语速一快起来的时候,费晓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云里雾里似的接不上话了。
而这时候,童歌便又开始故意降慢速度,引领着费晓跟我母亲聊天。
那刻……
我感觉童歌像是刻意为之。
像是想要在我开车的这段时间,让我看看费晓与母亲之间是可以聊得来的。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当中,总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内在联系。
童歌跟我妈就跟投脾气似的,怎么聊都会有话题。
而费晓聊上几句之后,我就明显感觉她们两人各自在都跑到各自的频道上去了。
——
回到老家城里,因为母亲想念我姐的孩子,便先将母亲送到我姐的住处。
因为要开车载着童歌父亲回老家,便想让童歌和费晓在城里等着。
可是,费晓却说想要跟着我一起去。
我了解童歌的自尊心,她并不想让费晓跟着去老家。
但是,听到费晓那么想去,便说:“这都中午了,要不我们在城里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我知道童歌是不想让费晓在老家吃东西,毕竟乡下的饭菜总没那么合口,便应声说:“行,我知道城里有家不错的菜馆,我们吃完饭再送你爸回去。”
上了车,他父亲听说要在城里吃,便略显焦急地说:“别在城里吃了,去你叔家吃吧!这才十二点二十,开快点儿的话一点多就到了!”
“咋还去俺叔家啊?给他添那麻烦干啥……在城里吃吧。”童歌说。
“我来之前给你叔打电话了!我让他不要弄,但是,他听说韩飞也回来,就说这是当了女婿后第一年来,必须要伺候好。”
童歌听后,当即看向了我。
我转头看向了费晓。
费晓作为外人又不好说什么。
“韩飞,你下午急着回去吗?”童歌父亲问。
“不急。”
“那咱回去吧……你叔都整好饭菜了。”
“好。”
——
当天中午一点多赶到童歌老家。
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回童歌家放东西,而是直接去了她叔家吃饭。
她叔叔家比我想象得要破旧得多。
虽然房子盖得不小,但是,明显不怎么打理,很多该抹灰的地方都还是红砖。
之前听童歌说过,他叔家生了两个儿子,所有的钱都花两个儿子身上了。
大儿子在城里的企业打工,虽然娶了媳妇,但是日子过得不好,现在还努力挣钱给大儿子还着房贷。
二儿子在市里读职业学院,明年才毕业。
童歌从车上挑选了几件礼品让我拎着,我拎着礼品转头看了眼费晓,她还有些缓不过神似的,盯着这个破旧的村庄发呆。
“瑟林!”童歌喊了她一声。
“哦!”她赶忙跟着过来,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一眼。
目光很是复杂,像是跟着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童歌小叔待人客气,见我们来了之后,便喊着婶婶去将切好的菜炒了。而后,又招呼我们喝茶。
童歌从院子里的茅房上完厕所回来后,费晓看了眼茅房位置,便当即出去了。
我见费晓迟迟没有回来,便放下茶杯走了出去。
却看到费晓在茅房门口不远处站着,看我出来之后,目光之中竟带着些许委屈的色彩。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我……”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茅房,脸当即红了一片,支支吾吾说:“这厕所我不会上。”
我听后,当即走过去推开茅房。
发现童歌叔叔家的茅房是半封闭式的老式旱厕。
虽然这两年都进行旱厕改造,但是,小叔家不知为何并没有改造。
此刻,靠外的三分之一处,是直接挖下去的茅坑,又脏又臭,女人上厕所就跟蹲在悬崖边儿上似的。
费晓哪儿经历过这种茅厕?
对于我来说,再正常不过的茅房,对于费晓来说却成了个难题。
还好这会儿家里没养猪。
小时在老家的时候,养猪都是在茅厕里面养,小便时候还好说,大便的时候还要拿根枝子防身,省得让猪给拱下去。
“童歌。”我走出茅厕喊来童歌。
童歌从里屋出来,一脸不解。
“你腿脚走路还不太方便,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带费晓去你家趟。”我说。
“去我家做什么?”童歌不解。
费晓在一边,默不作声。
“你给我吧。”我说。
“怎么?想偷偷往我家送礼啊?”童歌白了我一眼后,将钥匙套出来得给我。转头看了眼费晓,而后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茅房,仍旧轻轻皱着眉头,没有明白我为什么要带着费晓去她家。
——
从童歌家的厕所里走出来后,费晓的脸上便没有再笑过。
我想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可是,却又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如何去说。
费晓走到一边的水龙头前洗了洗手,甩了甩手之后,便走过来。
我直接拉过她的手来,敞开衣服,用里面的毛衣给她擦了擦手。
她抬头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锁上门,往童歌叔叔家走的时候,沿途看到很多老人在门口晒太阳,而一群二三岁的孩子则在一旁地上,浑身脏兮兮,挂着鼻涕玩得不亦乐乎。
费晓看着那些人,轻声问:“为什么这里没有年轻人,都是些老人和孩子?”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愿意在家种地的,收入少还累,所以,都跑城里打工去了。他们打工,也不轻松,两口子忙起来的时候,没时间看孩子。好点儿的家庭,就把父母接到城里住,帮着看孩子。那些家庭条件不好,或者父母不愿意去城里住的,就把孩子送到乡下来让父母看着。”
她听后,目光之中又闪烁出那种慈爱的光。
我当即说:“这是时代的产物,可不是一两个基金会能改变的。”
“对了,你说起基金会,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是会拍视频吗?我前段时间让佟老帮着我把基金会弄起来了。你帮我们拍几个宣传视频吧。”
“嗯,这个好说。”我说。
但是,没想到的是,我给她拍的那些视频,在未来会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当然,用波澜来形容或许不太合适。
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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