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讲得很明白了。
简而言之,我这么年轻,想要超越别人,必然要走捷径。
而所谓的捷径,便不可能是正道。
人间正道是沧桑,想要按照正道的路子来做事业,不仅时间将会极为漫长,同时,我也面临着被吃掉的风险。
但是,如果走捷径,同流合污之后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其实,当今社会,清者少有,浊者倒是大部分人的生活状态。”佟老忽然说。
像是在提醒我,不要清高。
“我算不上是什么清者。”我略有惭愧地说:“而且,我感觉经商者,想要清的话,也很难清。本就是做着利益最大化的工作,绞尽脑汁去赚钱的人,怎么可能清?我是不想用金钱腐蚀那些为人民做事的人。那相当于是我在做对不起百姓的事。”
“呵呵……难得你有这份儿心啊。”佟老微笑着说:“其实呢,你一不小心也说出了这里面的本质了。你是为私,他们是为公;而你的接近,则是让他们由公转私,自然会损害公众的利益。就像是咱们的房价,房价的上升,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腐化率的上升。你如果不去做,便是众人皆醉你独醒了。”
“徐年盛在这方面应该非常老道吧?”我问。
“对……”佟老当即说:“徐年盛之所以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就能让他父亲退位,便是继承了他父亲那些官脉的同时,也无所不用其极地发展了自己的官脉。但是,任何时代的贵族都是与大众处于一种对立的状态,你现在也是贵族了,你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如很多大企业家一样,你们的资本来源于什么?来源于百姓。虽然你们给他们工资,虽然你们的商品售卖给社会,但是,你们也是在吸取社会和百姓的血来养活你们。”
“您说得是。”
“虽然是一种吸血,可是,却也是一种良性的吸血与造血的过程。而公家的本质,就是将你们的吸血公平合理地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但是,倘若你们能将对方拿下,那么你们的吸血速度就会加快,你们的发展也必然加快。可,必然也会损害大众之利益。”
我听后,当即又沉默了。
这个社会上想要发展壮大的人太多。
想要出人头地的太多。
甚至说,很多人想要使坏,却没有使坏的地位与能力。
而今,我有了这个地位,还有了佟老这样一个联系使坏的机会。
我该放弃,还是珍惜?
“中午了啊!我让你奶奶炖了只鸡,我去看看好了没有。”佟老说着,转身便去了厨房的方向。
佟老知道我有疑惑,便故意给我时间考虑。
我便起身走出房间。
来到门口之后,便看到不远处的幽哥正站在车边抽烟。
幽哥见我从佟老家门口出来的时候,当即冲我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他问。
“呼……”我叹了口气之后,当即将佟老跟我说的事情,简单给幽哥说了下。
也是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这你还犹豫什么?”幽哥直接说:“这个社会不就是他妈的这个样儿吗?圣人谁经商啊?”
幽哥说得很直白而露骨。
如同在说,这个社会,哪个有钱男人不偷腥一样。
他见我在犹豫的时候,当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你要是不走这条路的话,我就得考虑退出了!因为,继续跟着你的话,绝对没活路啊!而且,我觉得,佟老这么说出来的话,绝对是为后面的事情在做准备!他后面肯定有计划了!你如果不答应,人家也甭出山了!但是,你只要答应,后面对我们集团来说,绝对有起死回生的事儿!”
听到幽哥这么肯定,我并不感到意外。
以为幽哥发家的路子,也是靠着各种关系的运营,慢慢起来的。
如果没有公家的那些关系,他现在或许已经在牢狱之中关了很多年了。
“我知道了,你回车上去吧。我打个电话。”我说。
幽哥听后,当即说了声“好”之后,转身回去了自己车上。
我当即拿起电话打给了费晓。
“喂,我回南城了,这会儿在佟老这里。”
“去找佟爷爷帮忙了吗?”
“嗯……你爸临终前让我来找他,他也愿意出山。只是……”我说着,便将刚才佟老讲的那些话说给了她听。
她听后,沉思片刻说:“我不知道国内是如何的,但是,我在米国读书的时候,为了做论文,进行了很多经济方面的调查。米国那边在本质上就是一种压榨的资本主义。但是,我们国家不一样。如果你要那么做的话,未来虽然有可能空前的成功,甚至说成为一个影响力很大的人。但是,也是非常危险的。我不想你冒险。”
“如果我想尝试一下呢?”我说。
“亲爱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喜欢你。”费晓直接说。
“我不想输给徐年盛。”我说。
“……”费晓听到徐年盛的名字,或是回想到自己被徐年尧挟持的事情,忽然不说话了。
“费晓?”我轻喊一声。
“亲爱的,我们没必要的。我知道一个人想要做事,必然要有关系。但是,我父亲的关系,是一步步小心经营出来的。你如果冒险行事,后果是想象不到的。我不想你去。”
“我或许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我很直白地说:“如果我直接去做的话,或许更好。”
“如果你能违心地去做那些事情,你也能违心地去做其他的事情。”费晓说。
那刻,感觉费晓要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
我知道她指的是感情方面的事情。
所以,心情忽然就复杂了起来。
人的改变,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在各种曲折和纠结之中慢慢发生的。
“我想尝试。”我说:“人就这一辈子活。曾经,我只是听人家说那些大道理,可是,我从来没去主动去尝试尝试究竟是否是那样。我现在想要尝试尝试了,想要大胆地去尝试。只有我自己品尝过了其中的滋味,我才会知道别人划的那些条条框框对与不对。我不想活在别人的条框之中。”
“我爸以前的时候,经常拿“沧浪之水”的故事来教育我。沧浪之水清的时候,可以拿它来洗头顶高贵的缨;沧浪之水浊的时候,可以拿它来洗脚上的泥垢。意思就是,做人要像沧浪之水一样,可以清,也可以浊;要留清的一面不失本心,也要能浊心做事与禽兽为伍。可是,能做到像沧浪之水那样浊清自如的有几人?我们都太年轻了。”
“你既然知道清浊自如那么难,为何还要让我去找童歌呢?你是觉得我能在跟童歌生了孩子之后,还能如现在这般单纯地爱着你吗?”我很是直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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