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机场。
费晓出来的时候,竟然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可见她是走得时候多焦急。
我当即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她那美眸盯了我片刻,里面还带着些许的担忧、些许的火药味儿。
“这都要冬天了,还穿这么少。”我无事人般递过去说。
她伸手接过去披上后,没有说话地往前走。
我走到前面带着路,上了车后,便载着她驶离机场。
——
车上,她透过后视镜盯着我看,那眼神比之以往多了些复杂和担忧在里面。
我不知道都有谁给她打了电话,也不知道她看到那些视频之后,内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的。
“这次回来待多久?”我看了眼反光镜问。
“……”她没有应答,往旁边坐过去,躲开后视镜视线后,似是看向了窗外。
街道上的树木仍有星星点点的叶子在上面挂着,就像是秋风狼藉过后的爱情。
人们都说爱情是有保鲜期的。
我感觉爱情最鲜嫩的时候,便是谁都不了解谁的时候。
那时候,眼中只有彼此,会根据对方的脸、对方的眸、甚至是对方的指甲而进行无尽的情爱幻想。
但随着彼此的深入了解,那些情爱幻想会被一个个地击破。
当面对现实的压力,面对物质的压力,面对彼此成长经历的不同,很多内心深处,甚至是原生家庭的秘密都被慢慢解剖了出来。
那段时间大约需要三个月左右。
爱情始于见色起意,但是,爱情的自私感会让我们变成窥私狂,不断地挖掘对方的过去,不停地透过蛛丝马迹猜测怀疑……
可人性向来经不起剖析。
人无完人,
每个人都带着每个人的恶在世间游荡……
我也有我的恶,我的狠。
费晓能否因爱忘恨,我暂时不知。
——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目的地是家。
我们的家。
将车在地下车库停好后,她走在前面。
那单薄的身子披上我的黑色外套之后,更显单薄。
两条细长的腿,如同两根细细的签撑着片黑色的叶,摇摆向前,进了电梯。
出电梯,开门,进了家门后,她扫视了一圈。
“你没来住。”她终是说出来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话。
“自己来住,有些不习惯。”
“应该是从来没想着跟我一起吧?”她说着,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那双眸子冷起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美。
“你都知道了。”我不再陪笑,表情有些严肃了。
因为,在仇恨和爱情面前,我会果断的选择仇恨。
如果她真的生气,真的要离去,我会选择放手。
“视频我都看了……”她蹙紧双眉,说:“那么暴露的视频,那么下流的文案,你让我姐以后怎么见人?你至于这么狠吗?”
“呵……”我苦笑一声,转身走到沙发处,点上一根烟。
香烟味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她走到一边的沙发旁坐下后,双目更是冰冷地看着我,问:“你从来就没有想要跟我在一起对吗?只是单纯的想要利用我?”
那刻,感觉这句对白是那么地熟悉。
司庭花,是的,司庭花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我了,对吗?”我轻声说。
“我真希望你只是那个陪我逛明湖,陪我上万佛山的简单男人。可你却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你有我的经历,你或许比我还复杂。”我说。
“可是你选择我了!你说你爱我,你说你要娶我,你说你想跟我在一起了!如果你那么想,那就去做啊!现在算什么……?”
她激动地站起来,指着费雪家的方向说:
“你这么做了之后,我们怎么办?哪怕我父亲死了,他们都会来拼命拆散我们!你现在把费雪搞这么臭,我以后再嫁给你的话,别人笑话的不仅仅是我姐他们,他们更会笑话我的!你现在,让我怎么选择啊……”
她说着,终是流下泪来。
于她来说,想要继续这份感情,确实很难。
“你知道我爸给我打电话时说什么了吗?”她激动地问。
“……”我没有应声,只是听着她少有的激动声音,看着面前的黑色电视屏幕反射着她那单薄的身影,随着那话语的起伏,而不断晃动,又静止不动。
“我爸知道我喜欢你,他都知道的!但是,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女儿!如果他拦不住我去爱你的话,最后也是会接受我们的!但你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呢?你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后,他只会动用所有力量来给我姐报仇!现在费鹏想对付你,我爸也想对付你!你让我怎么办?你说啊……你让我怎么办?”
她说着,终是留下了泪来。
那刻,我感觉这是一个死局了。
我说过,如果不是司庭花那夜的争吵,如果不是徐年尧与费雪那么快就订婚,如果不是费城向对我下最后通牒,我不会这么快动手的。
我更希望在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将这一切翻盘通杀。连着费鹏一块儿干掉。
可,时间从来不等人。
上帝也不会让一个人在复仇路上那么舒服。
“我告诉过你的……韩飞,我不要你去报仇的原因,就是因为怕我们最后无法在一起!可是呢?你却仍旧选择了复仇……我对于你来说,真的就那么不重要吗?”
我听后,慢慢转过头去……
我想要压制住内心的汹涌,
我知道这种关键时刻我不能发火而是要哄住她。
可是,内心里汩汩地恨,还是脱缰野马般奔涌而出……
“死去的…不是你父亲……是我父亲!!”
我说着,直接站起来,正对着她道:
“我来你们费家七年了!给你们打工了七年!结果我父亲危在旦夕的时候,他们三十万都不给我……不给我也就罢了!如果是因为没钱而让我父亲死去的话,那是我这个当儿子的无能!我认命!!可是费鹏为什么找人害我父亲!?是他找人调走肾源,是他谋杀了我父亲……那是杀父之仇啊!你却…你却让我放弃!?费晓啊……如果连杀父之仇我都能放弃的话,那我韩飞还他妈是个人吗!?”
“……”费晓见我咆哮的时候,整张脸上都是绝望,幽冷地看着我,“你,你还要对付我哥,你还要报复费鹏,对吗?”
“对!!”我指着地面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法律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割下他的头来祭奠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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