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庭花远去的背影,
看着此刻漫无边际的夜,
感觉今晚的夜色,格外浓,像是掺进了人心的黑色……
我转头,看向二楼那个开灯的房间。
那是费晓的卧室。
远远望去,白炽灯下是洁白的墙壁。
白雪公主般的童话柜子在窗边,那欧式风格的窗栏,让这整个院子都充满了一种单纯感。
女保姆在一楼的客厅里打起了盹。
我慢慢站起来后,椅子的动静惊扰了她,困顿的眼睛当即望了过来。
我慢步走过去。
“结束了吗?”女保姆问。
“嗯。”
“好,茶泡好了,您喝会茶,我去打扫。”女保姆说着,转身便去打扫。
我喝茶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这刻的司庭花也已经到了医院。
她告诉了我那晚的一切……
她去到医院之后,径直去了住院部。
安排的陪护工看到她的时候,很是不解,问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司庭花只说了声有事之后,便推门而入。
护工想要拦住她,她当即回头猛瞪一眼:“我见我老公怎么了?”
护工一脸难堪地说:“费总交代过,没有他的同意,谁都不能进去。”
司庭花猛地甩开她的手,呵斥道:“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护工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司庭花直接冲进了病房,却看到费城向没有带呼吸器,也没有打吊瓶,只是带着个老花镜,半躺在床头看书。
见司庭花进来之后,他当即合上书,双目中泛出阵阵精光,冲着护工摆了摆手后,轻声问:“这个点儿过来,什么急事啊?”
“喝水吗?”司庭花走到一边的茶水柜,一边倒水一边问。
“刚才喝药的时候,喝过了。”费城向说。
司庭花端着杯子咕嘟咕嘟两口后,放下杯子,便是一阵沉默,也是沉思。
那刻,她的脑海中涌过很多很多的理由,分居两年的事,魏正仁的死,我给她看过的信息记录,股权的分配,遗嘱的订立……
太多太多的话在喉头之下涌动着,却在酒精的干扰下,不知道从何说起。
“今晚喝酒了?”费城向问。
“跟徐年尧喝的。”司庭花扶着茶水柜,没有看他地说。
费城向听后,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着一朵即将枯萎的花,轻轻道:“那应该聊得很开心。”
司庭花慢慢转过头,想到他让徐家参与进来是,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也充满了愤恨,说:“你做得有点儿绝。”
费城向慢慢摘下老花镜,如同雕塑般半躺在床头,说:“想要万顺集团的是你……你所想的、所做的,比我费城向绝。”
司庭花慢慢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到病床尾,扶着高档病床那高高的床位栏,静静注视着费城向那望不到底的双眸,“你应该主动给我的。”
“如果你像当年嫁给我时那么单纯的话,我会给你很多很多……至少也是一半。但是,你太不老实了。就跟尝过鱼滋味儿的猫一样,总想着偷腥。”
“你到死都不会承认是你杀了魏正仁……”司庭花冷冷地问。
“那么想他?”费城向如同只会张嘴的机器人一般,不露情绪。
“我对他没感情。”
“我知道,但是,你让他看到了你的骚。还是有目的的骚。”
司庭花听后,眼神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表情都有了悲哀的味道,说:“我们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
“有人跟我说……那天晚上,看到韩飞载着你从西南大区出去了。出去了两天。那两天都做什么了?”费城向很平静地问。
“离婚吧。”司庭花没有回答,直接说。
费城向眼神有些忧伤,慢慢将头靠到墙上,看着病房顶,说:“我原本是从我的股权里划出了一小部分来给徐年尧。如果离婚的话,那就先把你的股权无偿转让给徐年尧。然后……北京的一套房子、一辆车,外加一个月两万。”
“我十九岁就跟了你。”司庭花无力地说。
“你的心在二十八岁那年就飞走了。”
“那我只能起诉离婚了。”
费城向听到起诉时,头慢慢平视回来,眼睛也睁大了些,冷而稳地看着司庭花那头微卷的发,低声道:“徒劳而已。是谁给你的勇气?韩飞吗?”
司庭花轻轻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两万是你内心里能给我的最好下场。但我不认同。我有咱们分居两年的证据,咱们法院见吧。”
司庭花说罢,转身便走。
“司庭花……”费城向声音低沉地喊住她,说:“如果你起诉的话,我不会让你活到法院判决的时候。”
司庭花听后,那双肩膀忽然就坠了下去,眼泪划过脸颊的时候,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婚姻,竟是如此的薄凉。
“我问你最后一次,那晚西南大区离开后,你跟韩飞去哪儿了?”费城向问。
司庭花没有回头,透过病房的小窗,又穿过走廊的窗,看着外面的夜,轻声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南方的雪有多美,丽江的夜有多浓……”
费城向听后,慢慢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地说:“对于你来说,自杀,或许更好……”
司庭花听后没再应声,
慢慢推开病房门离开了。
……
那刻的我,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跨上二楼的台阶,轻轻推开了费晓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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