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青颜打开最后一个罐子,里面是一只带着翅膀的引路蛊。
这是她当初回到无幻境的时候,特意培育出的新品种。
如今……这是第一只成年蛊。
青颜将明若安之前递给她的药瓶拿在手里,给引路蛊闻了闻。
青颜道,“去,找到二皇兄!”
引路蛊飞出,青颜才转过身,对着一旁的隐形人南宫邪道,“我们也去!”
南宫邪点点头,“我已经下令,一炷香之后,风青羽会带着铁骑兵临往生城。”
…………
莫银城坐在椅子上,脸色与银发混为一体,那手里的拨浪鼓被他攥的极紧。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有间歇性失忆,直到……十六年前,那时,我刚制出彼岸之毒,就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明若安的神色有些松动,他终究是满心的在乎。
怎么会不在乎呢?
若不是那彼岸之毒,母后还在,凰贵也不会流落在外,因为彼岸之毒,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而自己……也不会在路上受寒,导致这么多年的体弱之症。
“所以,另一个你醒过来,便用那彼岸之毒,害了我的母后与凰贵,对吧?”
莫银城沉默着,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了他的存在,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在知道大明公主消失的时候,我便猜测,她的身体,或许出现了意外,后来,我又假扮游医,查探了你的身体,发现你的体弱之症是后天造成,不是先天之症,所以我便断定,那彼岸之毒,全被另一位双生子吸了去。”
说到此,莫银城的愧疚之情更甚,“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消失,又出现,我只能趁着我清醒的时候,去尽力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我甚至想过自杀,一了百了,可是没用,我清醒的时间太少了,二十多年……属于我的时间不足半年。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他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毁掉他,必须连根拔起,我以为,我能做到。”
可是看如今的局面,他根本没有做到任何事情。
八年前,他再一次清醒,从另一个他留下的痕迹当中,莫银城知道,那个“他”知道了彼岸号召的存在,并且在寻找它。
所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城山庄,毁了那彼岸号召,却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
后来,他又听说自己的小外孙女先天体弱,有早夭的风险,所以他又趁着这个机会……去了天山夺雪莲。
他想……这或许是能为自己的小外孙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可是……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外孙女,就是大明唯一的公主,明若初。
那个……胎中就中彼岸之毒的孩子。
那缕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异世之魂。
莫银城甚至不敢想,现在的青颜是不是真的青颜。
那孩子是不是早被他害死了,如今的这位,是与自己一样,占据他人身体的异世之魂。
(注明一下:这是莫银城单方面的猜测与想法,青颜一直都是青颜,前世今生都是同一缕魂魄。大明嫡公主明若初,字青颜,封号凰贵。)
或许是天意,这一次莫银城再次苏醒,可是如今的结局他没办法接受,他面对不了风青羽的怒气与杀意,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了。
想着这一城的傀儡,那满山的毒,和如今的战火。
莫银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了。
所有的尝试都化为了一句,“这毒……我解不了。”
那满山的毒,他实在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解决的办法。
毕竟……另一个莫银城,又迫不及待的把时间提前了一日。
明若安终于出声,道,“或许也不是穷途末路的时候,莫银城以热食为引,加速了傀儡的生命,如今……我们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莫银城抬头,皱着眉。
明若安继续道,“这毒怪异,确实不好判断,不过,既然不认识,何不把它变为认识的毒呢?”
“你打算如何做?”
“不是我打算如何做,而是前辈,你——打算如何做。”
说着,明若安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放在二人中间,道,“我曾经看到过你炼毒的方子,南宫将其与彼岸之毒的方子对照之后,发现竟有八分相似。前辈……有没有可能,将此山的毒,转化为彼岸之毒?”
这一下,倒是让莫银城陷入了沉思,随后是激动。
“与彼岸之毒相比,这个药方里多了南天竹与一品红,少了神曲和苍术。”
明若安点头,“南宫说过,南天竹与一品红可用曲灵与地枝化解,可曲灵长于东海,地枝埋于雪山,一年半载是寻不齐这些东西的。”
“往生城内,就有。”莫银城似乎有些抗拒接下来的话,“那些傀儡的身上,就有曲灵与地枝。我曾经看到过,炼制傀儡的药方里,就有这两味药材,傀儡未毒发之前,这两味药材,会以一个完整的姿态,存在于傀儡的心脏。”
明若安将他的话剥成一句简单的意思,“所以,想要这完整的两味药,就只剩下两个时辰了。”
莫银城没说话,他的手指微微弯曲,似乎还有更加难以启齿的东西。
明若安没注意到他的犹豫,继续问道,“那么神曲和苍术,可有什么办法补上?”
莫银城没说话,似乎想避开这个话题。
明若安的眉头稍微皱起,随之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前辈,忘尘大师曾与我说过,往生城里有我的使命,见前辈如此踌躇的模样,看来,是与我有关了。”
“你与小青颜为双生子,有很多相似之处,他想取小青颜的心头血,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件最完美的作品,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选择。”
“我与凰贵确实多了一丝牵绊,不过,不知前辈指的,是何意?”
“菡萏草,他为了让你与小青颜达到最大的相似度,在你的药里,加了最纯的一株菡萏草。如今……菡萏草存在你全身的血液里。只要心脏不被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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