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
西院里,曹管事看着醉酒不醒的刘升,这人一向爱酒,也因为喝酒误了不少的事,巧虎一早来告诉曹管事的时候,他还以为刘升又犯老毛病,想着如今薛道回来了,府上的势头变了,来告诉刘升严谨些,谁承想一进门,刘升正躺在地上人事不清,屋里的酒气直扑鼻子。
“刘升!刘升!”
曹管事连喊了两声,刘升都没反应,他眉头紧皱,一脚踹在刘升的肚子上,只听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刘升睁开眼睛,他头痛欲裂,看清来人是曹管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曹管事把他扶起来,询问道:“我听巧虎说,昨晚大少爷来了?”
刘升揉了揉肚子,胃里面翻江倒海,强忍着吐意,将昨晚的事说了,曹管事听着,脸上一片铁青,知道薛道回来后会给林照撑腰,没想到这么快。
“罢了。”
事到如今,曹管事怎么敢去和薛道对峙,也知道薛道昨晚对刘升说的话,那就是说给自己和连应真听的,更是警告了。
“麻烦曹管事给我寻个轻巧活吧。”刘升自暴自弃的说道。
曹管事叹了口气,看着刘升的眼神那样的恨铁不成钢,叫他最近小心行事,别得罪了林照,这刘升怎么就不听呢。
气的曹管事几个巴掌打在刘升的后脑勺,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兔崽子!给你机会你怎么不中用呢!你个坏事的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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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不知道薛道要带自己去哪儿,但总归是不能把她卖了,到了角门处,瞧见套了马车来的平怜,疑惑道:“刘升呢?”
平怜偷笑,将矮凳摆好,语气悠哉:“夫人,这话您就得问大少爷了。”
林照眼眸一动,大抵是知道了,也没多问,提裙踩在矮凳上,薛道随后也进了车厢,吩咐道:“去康平王府。”
平怜应了一声,驱车前行。
康平王府?
林照微微蹙眉,康平王……康平王不是……
见她沉思,薛道攥住她的手,将林照往身边拽了拽,淡笑道:“想什么呢?你连太后娘娘都见了,还怕见四殿下吗?”
林照当然不怕,只是她不清楚的是,薛道为什么要带上自己,或者,林照想不明白,薛道和四皇子陈华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当初薛道和怀王世子情同手足……林照不想在思考了。
她自诩看不懂薛道。
林照小脸上五味杂陈,薛道探过头来,明亮的眼眸细细的打量着林照的所有情绪变化,好笑道:“你好像很多话想问我。”
“没。”
林照闷闷道。
“既然心里一肚子疑惑,为什么不问我?”
薛道顺手将林照提起来,跨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抬头道:“我是你的夫君啊,既然夫人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我自然也不会瞒着你的。”
“我没有话想问你。”
林照撑着薛道的手臂,搞不明白这人怎么如此喜欢亲昵,动不动就是对着自己又搂又抱又亲的,他们夫妻的感情有这么好吗?
还是说……薛道本身就是个色胚。
好歹从前还是个和尚。
不过人都说,从前没有什么,如今有了,便会加倍偿还自己,难不成薛道就是这种情况,二十年不近女色,一近起来便贪得无厌?
可……可也太贪了吧。
薛道不知道她脑袋瓜里如此活络,只是轻轻的舒了口气,瞳孔的颜色逐渐加深了些,语气也凝重了:“明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淮州的时候,我曾经说过,我不希望你怕我,也不喜欢你心存顾虑,我自会百事依你。”
林照颔首:“我记得。”
“你不问我,便是还心存顾虑,但我不急,你总有全心全意信我知我甚至爱上我的那一天。”薛道说,“不过,在你不能完全信任我的时间里,我会主动解释给你听,只是你别怕。”
林照略微诧异,选择了沉默。
薛道见势,轻声道:“当年先皇后猝然离世,这件事情多有古怪,只是圣人不许彻查,叫先皇后死的不明不白,四殿下是先皇后所出独子,所以早早的立了太子,我说的这些……你是知道的吧。”
林照点头。
“因为圣人不肯彻查先皇后的死因,四殿下为此冒犯了自己的父君,当即被废为康平王,也不许他参与朝会,此后又匆促立了当今太子,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薛道说着,目光悠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陈华……是我挚友,我薛行川一生之所愿,便是披荆斩棘,扶他为……”
话没说完,被无声惊呼的林照捂住了嘴巴,这人带着香气的手指细长的像是刚剥开的葱白,林照谨慎提醒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薛道眼中含笑,就那样仔细的看着她。
林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不安的松开手,急着解释自己的行为:“圣人春秋鼎盛,正值壮年,废了四殿下后,立大皇子为太子……只怕正是不想让朝中百官沸意立储之事,你眼下言之凿凿,岂非引火烧身。”
薛道搂着她的手臂愈发用力,导致两人靠的越来越近,若不是那层厚厚的衣裳隔着,林照几乎就要感觉到他那强有力的心跳节奏。
“夫人是担心我吗?”薛道问。
在这一点上,林照实话实说道:“当年……我祖父在党争中吃的亏,难道还不够吗?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不能看着你走他的老路。”
“那好,我以后就不说了,夫人知我就好。”
薛道笑吟吟道。
林照微咬嘴唇,沉思着。
如果和上辈子一样,薛道的仕途必定平坦无虞,卷入党争中是迟早的事,不过他却选择了最不得势的陈华,如今朝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太子和五皇子的天下,至于皇后娘娘膝下的十二皇子……那个痴儿。
林照没开口,心里却已经如麻。
看来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抬头看着薛道,他的瞳孔像是一口极深的古井,一眼看不到尽头,薛道虽然说了事事不会瞒着自己,但有些事……那些极重要的事情,薛道也会和自己说吗?
或许是上辈子过得太过悲惨,林照今生过于谨慎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薛道自己有手段,她不过是个内宅女子,只不过……当初若不是受祖父所累,自己或许也可以入仕,就像郭女史那样。
既然不能,天地间万事没有活着重要,当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正想着,薛道突然亲了她一口。
林照脸色微红,羞赧道:“你……”
“夫人想事情的时候,真可爱。”
薛道大言不惭。
林照粉拳轻攥,气的打在薛道的胸口:“无赖!”
车帘外的平怜也啐了一口:“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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