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在这儿?”
薛定瞧见她,整个人都起刺,吹胡子瞪眼道:“谁让你来的?”
“你嫂子林照啊。”
李幼珊轻笑道。
“你也来听戏?”
“是啊。”
“你听得懂吗?”薛定的眼底写满了鄙夷,语气也嘲讽道,“成日只会舞刀弄枪,只怕大字不识一个,那台上咿咿呀呀的,连我都听不明白,你在这里装腔作势,真是寡廉鲜耻。”
“我生在北方,那里没有这些,便来凑个热闹,你嫂子就应了。”李幼珊倒不甚在意,慢悠悠的说道,“怎么?你嫂子都发话了,你却不应?不知道这府上到底是谁当家做主了。”
“你……”
薛定气得咬牙,他心里有一万句想要强辩的话,可说出来便会给林照招来闲言碎语,他不喜那人,却不得不为薛道照顾林照的颜面,冷哼一声,拉起薛永来要走,谁知道这孩子挣扎开他,嬉笑道:“姐姐,你自幼习武吗?”
薛定不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
李幼珊蹲下来,招呼薛永过来,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当然。”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和你学艺?”薛永道。
“你四哥不会吗?”
“他不过是些半吊子功夫,我才不和他学。”薛永咕哝。
薛定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把拎起薛永的衣领子,骂骂咧咧的往出走。
薛永乱蹬着手脚,张牙舞爪的像一只螃蟹。
李幼珊哈哈一笑,银铃般的声音传入薛定的耳朵,他回头,瞧见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少女,不是滋味的咂了砸嘴,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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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启,世子还是不曾醒来,用药也不见好,我只怕还要耽搁一段时日,这些日子辛苦你持家,等我回去,必定弥补你,送去的空竹玩了吗,平怜儿会耍,你尽管使唤他,我昨日在街上尝到一个烙饼,极其香甜,可那饼只能现做现吃,所以我叫镖局的人带着那小贩回庆京了,送进府里给你做着吃。’
二楼的林照放下信封,哭笑不得。
将烙饼的小贩都送回来了,这人也太夸张了,走到那落窗前,瞧着石桥上在抖空竹的平怜,正如薛道所讲,他的确技巧精湛,那空竹在他的手里一会儿直上云霄,一会儿唰的掉下来,在芒种的惊呼中,稳稳的接住。
几个小丫头围在湖边,不住的欢呼鼓掌。
这空竹似乎没给自己带来乐趣,倒是高兴了这些丫头。
这段日子怀阁那边消停了不少,她也不必再去陪着听戏,只是这热闹是突然散去的,那些乱哄哄的女眷像是得了什么令,谁也不来了。
正在她思忖之际,春分在院门口出现,胖墩墩的身子跑得到快,三两步进了楼里,她回过头来,春分已经上了二楼,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得了夫人,鲁王府那边来人了。”
林照的眼底隐去光亮,淡淡道:“谁来了?”
“听说是鲁王府的一个小妾。”
春分说道:“去东君台给老夫人请安了,等下就要来拜见夫人。”又自顾自的狐疑道,“咱们一向和鲁王府没什么来往,怎么突然来人。”
“谁说咱们和鲁王府上没什么往来。”
林照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下了一楼去,不多时,一位衣着华丽的曼妙女子从石桥那头走了上来,芒种正在往里面引荐,说道:“姨娘请吧,我们夫人正在里头等着您呢,小丫鬟已经通传过了。”
女子颔首,轻手利脚的进了一楼,瞧见翘头案里的林照,她虽然是赵敬的人却是妾室,不过家中庶出,林照是正经的嫡出,现下又是薛道的正妻,如何比都矮人一头去,只是她一直以为林照大抵有二十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年岁,今日得见,竟然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
方才一路进来,她左顾右盼的,见这薛府无限奢华,眼馋心热的很,没想到林照小小的年纪竟然有这般洪福,忍不住在心里自嗟一番,这才行礼问安。
“姐姐坐吧。”林照淡笑。
女子名为秦若怜,是赵敬的第七个妾室,也是去年新纳入府的,其父不过是大理寺的一个小小录事,所谓的芝麻官,能被赵敬看上,听说还是父亲牵线搭桥求到了陈望处,世子妃多年未孕,赵敬三年内接连收了七个姨娘,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
相看秦若怜的时候,赵敬特地请了个算命先生,看看此女是否宜孕,先生说秦若怜的脸庞确有孕象,这才留下,这不,林照看着秦若怜微微隆起的小腹,怪道这阴阳占卦之事,还真有说头。
“姐姐有了身孕还劳心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林照叫芒种看茶,说出来的话也是开门见山,秦若怜听到这话,一时迟疑,接过芒种的茶,道了声谢,这才无奈的说道:“夫人说的是,妾今日前来的确不是为了讨这杯茶喝,还真是有事想要央求夫人,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也极难脱口,只怕说出来惹恼夫人,妾先给夫人陪个不是。”
秦若怜说着,起身就要跪下,芒种连忙扶住她,笑吟吟的说道:“姨娘莫急,我家夫人素来良善,一干事情鲜有不应,您不妨先说出来,瞧瞧到底是什么粘牙的事,再赔罪也不迟啊。”
秦若怜见状,讪笑两声。
林照轻笑,芒种倒是机灵,这事情还没说,秦若怜就要跪罪,一下子就将自己给架在火上了,便道:“芒种说的不错,姐姐先说了,我再细打量。”
秦若怜这才重新坐回去,看那手指间的细腻汗色,这份紧张应该不是装的,片刻才说道:“是为了……徐引欢的事情。”
林照顿了顿,忽而再次微笑。
秦若怜至此,心里乱擂鼓,不知道林照所笑为何。
林照道:“怎么?府上送来的人,在我这里享福,世子不放心?”
“哪里哪里。”
秦若怜忙道:“徐引欢的出身,在府上做丫头都是抬举,何况姨娘,就算夫人平日里要打要骂,她都合该受着,更别说夫人最是好性子,容下她,还好吃好喝的养着了……”
林照缓缓的摊开宣纸,用镇纸在上头轻轻的拂过,垂眸道:“那姐姐今日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不会是……”
“妾……想求夫人,能不能……”秦若怜横心咬牙,“将徐引欢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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