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之前,楚清重新拿出楚元和甘来的婚书,把孩子的小脚丫涂上印泥,在婚书上按下小脚印:“能参加爹娘成亲典礼的,你儿子也是独一份了!”

    小子们又起哄:“对喽!蝎子粑粑,独一份!”

    “我看不如小娃就叫蝎子粑粑?”

    “哪有那么长名字的?叫‘一份’!”

    楚元一个飞扑就跳下去揍他们了。

    楚清在孩子小脚印旁写下:长子:楚星海。

    愿你眼中有光如星辰,心中有爱似海洋。

    小娃儿不肯让楚清给他擦脚,红红的小脚丫勾着脚趾胡乱蹬着,说:“哦……啊……哦!”

    “星海,海星吗?我见过!”甘来匆匆看了一眼名字就喊道,得,小名也有了,海星!

    门口的皇帝终于看到甘来的正脸,以及她怀中抓着印泥盒子流口水的楚星海,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喃喃道:“说的还真没错,好白菜让猪拱喽!”

    人群喧闹,胡恒秋只见到皇帝嘴唇动了动,赶紧附耳过去:“皇……老爷,您刚才说啥?”

    猪楚元抱着小猪楚星海搂着白菜甘来往三楼的“洞房”而去,楚清把自己的单间腾给他们做新房。

    其余一众人就张罗着吃宴席。

    成亲嘛,必须好好吃喝一顿。

    大家纷纷把桌椅摆上,摆不下就放在门外,反正就是吃个热闹。

    皇帝和胡恒秋被忙碌的人群挤来挤去,胡恒秋看皇帝不想走,干脆拉着他来到门外一张已经摆好的桌子边:“咱先坐这儿!”

    青瓦台太有名气,其他铺面但凡有看店的,都主动贡献出桌椅,不然如此大场面,楼里真是坐不下。

    楚元的婚礼,楚清没有广撒喜帖,只局限在自家范围内,她想着自家酒楼怎么也都够用了。

    事实上,光是楚家在京的小子们就把楼里坐满了,很多来捧场的周围商家乐颠颠坐在门外,一点儿都不介意。

    而巡街的差役看到有热闹,也过来道个喜,被小子们见缝插针地安排,有时候楼里面挤一挤,有时候干脆就在外边得了。

    大冬天的吃露天酒席,这可真是见交情!

    不过,楚家专门给外面上些涮锅子、铁板之类的菜品,能够一直热乎乎地吃,向火而坐,倒也是贴心的很。

    楚星海似乎知道今天是他爹娘的大日子,一直不肯睡,甘来把奶水都喂空了,小家伙还蹬着小腿儿精神得很。

    楚清干脆要过来自己抱着,让甘来待在房里好好吃饭。

    这姑娘,饭量大,又在哺乳期。不管吃啥都能狼吞虎咽造下去几大盘子,谁要是没食欲,看甘来吃上一会儿,准保下饭。

    楚清抱孩子陪甘来在新房里吃饭,外面楚元挨桌敬酒。

    卓耀一开始还替他挡挡酒,但很快就败下阵来,因为大伙都说:“啊对,你还是操心自己能不能拱着白菜吧,人家楚元可是抱得美人归了!”

    明明有酒量,可这些话堵心哪,不跟他们喝了,气人!

    不过卓耀到底是好兄弟,他很快有办法帮楚元了,他提起在沃斯刮地皮的日子,随便讲一嘴,都让大伙儿忘记给楚元灌酒。

    “告诉你们啊,我们在沃斯,晚上喝一口咱们家的玉液琼浆才去睡觉!橙色坛子的!”卓耀说。

    人声嘈杂,就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

    “不是吧?你们日子也过得太美了!”赵瑞感慨。

    别看黄忠不认识这帮小子,但跟年轻人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乐呵呵地插话:“别听他瞎说,沃斯过了九月份就能结冰,那晚上冷的,不喝一口暖和暖和,都能睡下就冻死!”

    “真的假的?那么冷啊?”有小子半信半疑。

    黄忠声音洪亮:“老夫还能骗你?不过,那酒也不是谁都能喝得到,那老些人呢,闻个味儿就不错了。”

    “哈哈哈哈……”引来笑声一片。

    皇帝在外面,缩手缩脚地等着胡恒秋给他布菜,听到老黄忠的话,也呷了一口玉液琼浆,“滋儿”一声,再“哈”一下,仿佛也感受到沃斯国的寒风。

    胡恒秋很珍惜能够先于皇帝之前品尝的机会,挨个盘子里的菜、壶里的酒都干掉一大口,然后毕恭毕敬地给皇帝夹他“吃剩”的菜:“老爷,这菜能吃,味儿好得很!”

    吕师傅喝两杯酒,已经有些晕乎乎了,可却来了兴致,话多起来:“清丫头连味儿都闻不着!她和小宝睡冰凉的仓库值夜,却给我们两个老的毡房里置了火炉;

    有天晚上我想去库房拿点儿东西,就看她们娘俩趴地上做那个什么俯……俯什么来着?”

    黄忠就接嘴:“俯卧撑!”

    吕师傅:“对对,俯卧撑,那娘俩做俯卧撑暖身子呢!”

    黄忠说:“我跟老吕头倒是自在了,小火炉暖呼呼的,我俩就今晚俯卧,明早撑!”

    唏嘘中的人们就又会心地笑起来。

    皇帝默默听着,才知道楚清在那边十分不容易,不但生活条件艰苦,还要照顾那么多人。

    楚元总算有机会扒拉两口菜,吃饱肚子赶紧溜回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了娃儿就值万金,这种事儿,凡是亲自照顾过孩子的爷们儿都知道。

    接下来的内容,喝得微醺的吕师傅给包场了,他把听到的、见到的全都说给大家听。

    包括楚清怎么跟葛景泰划分矿区界限,怎么上的玉京山,遇到多少危险,又刮了人家多厚的地皮给说了;

    又把小子们不计成本专门运去肥料说了,至于有人问为啥要运肥料,吕师傅说:“那老些人,开春了也不能闲着啊,刚开春不能采玉,那就接着刮地皮!

    就那片大戈壁滩,属于无人区,就是没人居住的意思,只要不是采玉的地方,哪个部落都不管;

    小子们挑了一块地头,又把地皮给刨了,然后从玉京山下挖来能长草的土,再给拌上肥料,种菜!

    我跟你们说哈,就那地荒的,一半土一半肥料,多一点土都不出菜苗,也就能长点儿骆驼刺!

    别说,菜还真种出来了,今年我们吃到过葵菜、藠头,长得不咋好,细瘦细瘦的,味儿还行。”

    肥料?皇帝看向胡恒秋,胡恒秋小声说:“楚清在各地都有肥料作坊,赚不了几个钱,不过对农田很好,比庄户人家自己浇大粪要好得多。”

    皇帝又吃了一大筷子铁板鱿鱼,一点也不觉得吃饭时说大粪有什么影响食欲的,这一点,比某些官员强多了。

    小子们纷纷叫唤上了:“哎,那你们研究过没有,啥菜好种?咱给你弄种子!”

    “哎,也不用研究了,咱们多给带点儿菜籽儿,不是那片地方没人管吗?就多垦点地,挨个菜种都试一试,甭管长出哪个,都能让弟兄们吃上顿菜不是?”

    “人够不够,不够咱兄弟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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