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控制、经济控制、人口控制,这类手段在两国抗衡中古来已有,没少应用。
管仲之后还有勾践,用煮熟的稻种借给吴国,让之颗粒无收、国体不稳;更有后来的膏药国化学武器细菌战、漂亮国的转基因战略。
当然,管仲的手法算是最柔和的,后来者的手段几乎突破人类底限、是灭绝种族的阴谋。
不管怎么说,楚清这一次的操作,让投入的钱不但全收回来,还赚了不少。
但是,别人用此法,尽的是国家之力,举重若轻;而楚清用的是一己之力,弄不好就倾家荡产。
因此,她就像一个赌徒,把全部筹码推到前方跟人玩“梭哈”,好在,没输。
用楚元对小宝的话说:“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干,你娘就不适合做生意,我们看着都跟着着急!”
卓耀也说:“你娘脑子是有点……”
小宝眼瞅着就要发飙,卓耀赶紧补充:“你娘大义!你娘威武!你娘干了皇帝想干却干不成的事儿!你娘得罪多少人你知道不?你脑子没进水,琢磨琢磨!”
小宝一下子就不怒了:“传我的话下去,今后咱家有家规了,就两条,都听好了:
一、我娘亲永远是正确的!
二、没有如果!
至于得罪人,哼!我娘亲得罪的都不是人!有什么事儿我兜着!”
楚元竖竖大拇指:“成,我配合!”
卓耀:“我附议!”
小宝:“哼,散会!”
小宝在前边拧哒拧哒独自走着,卓耀在后面琢磨要不要给他好好说说,可是又觉得现在说啥都是马后炮。
要是问:早怎么没拦着呢?他能说啥?
不过早先也没看出楚清要这么干呀,而且都干上了,箭在弦上,不配合咋整?
跟着小宝回到房间,小宝坐在椅子上发呆。
卓耀没出声打扰,只是去厨房拎了热水壶给他把杯子里倒上水。
直到热气都快消了的时候,小宝才说话:“啊对,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娘亲这次算是断人财路吗?”
卓耀一点都不给小宝幻想的余地:“算,就是!”
小宝不服:“可他们先跟我娘亲抢生意的呀!”
卓耀:“商人逐的是利,再说,你娘霸占了大宣境内所有的棉花。”
小宝:“可那是皇上让的,我娘亲又没说不让别人买。”
卓耀:“事实是,武继昌住在咱们家时,军屯那边宁肯自己保管都不让别人接手,更不要说那些商人了。”
真正的事实是:军屯田是皇上能够掌握在手心的土地,是各个家族、勋贵盘剥不了的土地,马达作为负责人,怎么敢让楚清之外的人插手?
小宝说:“可惜了,这次这点丝绸,打击的不够大,要是能有什么法子把他们都干垮、让他们再也爬不起来才好。”
卓耀:“那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要对付你娘的心思不会少就是了。”
小宝一口干掉杯中水:“那就对付呗!小爷我接着!”
卓耀:“还是跟你娘好好商量下,我怀疑你娘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多少次了,人家不明面欺负到头上,你娘都看不出来!”
小宝:“我娘已经很忙了,这事别去烦她,回头她又薅头发!”
又掏出一叠银票:“啊对,拿给哥哥们,按照我娘亲选在棉田的标准,去各府、州、县开学院!”
卓耀问:“不等过完年跟着你娘一起?”
小宝:“不等,咱家学院今年是免费的,是最好招人的时候,争取年前这段时间把我的学院开得越广越好。
棉花大家可以抢,各凭本事,但是论人力和加工速度,我要他们望尘莫及!
商人不是逐利嘛,只要娘亲财路广、赚得多,他们就算再如何算计也达不到目的。
还有,让哥哥们去江南,开镖局,咱们先把路通了!那边得有咱们的人。”
卓耀抖了抖手里的一摞银票:“这么多,不跟你娘说一声?”
小宝:“这是我攒的,没动娘亲的钱。”
卓耀:“我是想说,你做这些事该跟你娘商量的。”
小宝重新坐下来:“《触龙说赵太后》中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话反过来也一样:子之爱父母,则为之计深远。
娘亲是什么性子你们都知道,她在很多事情上不够狠、顾虑多,经常自己就把自己绊住了。
我尽量把能想到的提前替她做好,让她办什么事都感觉是顺理成章,她就不会那么操心。”
卓耀在心里反复叨咕小宝的话,若有所思。
“小宝!小宝!”窗外传来喊声,是小宝的护卫祥子。
小宝把窗户推开,冷风扑面而来,呛进喉咙,差点说不出话:“怎么了?”
“聂先生让一帮老娘们儿给薅住了!”祥子咋咋呼呼:“你娘先过去了,我寻思有热闹看,问你要不要去?”
小宝没等他话音落地,人就从窗口跳了出去,还骂呢:“好你个祥子!你想看我娘亲的热闹?!”
祥子扎着两只手护着小宝别扭到脚,嘴里敷衍地解释:“不是,喊你看聂先生的热闹。”
回头又冲从门里走出来的卓耀挤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说:走走!看老大热闹去!咱家老大碰上泼妇就吃瘪!
卓耀瞪他一眼,问:“甘来呢?”
祥子:“跟老大一起去了。”
卓耀拉住要暴走的小宝:“别急,有甘来跟着,你娘没事。”
等他们赶到时,正看到楚清板着脸站在那里,周围围了一大群人,声音杂乱得很,楚元率先挤进去,然后抱着膀立在楚清身前看上了热闹。
甘来穿着一身男装,一只手抵住一个女人的头,那女人拼命挥舞手臂,却怎么也抓不到甘来脸上。
围观的都是附近村里的人,他们有笑着看热闹的;有指指点点似乎指责楚清这伙人的。
还有一个上了年岁的妇女,拉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站在那名怎么也伤害不到甘来的女人身后,高声数落着楚清这些人。
小宝腿短,慢了一步,看这架势就知道娘亲又在“吃瘪”,就要往里冲,卓耀拉住他:“先听听怎么回事儿。”
一个孩子冲进去有什么用,不管说啥人家都不拿你当回事。
“你说你们也是的!好歹提前说一声啊!这多耽误事儿!”那岁数大的妇人说道。
“奶,奶!”那孩子往后扯了扯他奶奶的袖子,有些害怕,可看向楚清和聂先生的眼神里充满埋怨。
聂先生正在整理衣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岂有此理!真是有辱斯文!”
聂先生脖子上两条血印,棉袍子被人扯得交领领口松散,还得从腰带那里往下一点点抻,不然可窝囊了。
“当初对付小宝的本事呢?这咋还让人给揍了?”卓耀站在人群后看着聂先生,不由得嘀咕出声。
聂先生瞟了楚清一眼,也想呢:“当初对付我的能耐呢?咋还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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