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圣旨?”韩雪濆莫名其妙。

    宋廷山:“武大人一来新伦州就直接入驻楚宅,未与州衙取得任何联系,如果不是自己出来玩的,那就是奉皇命办案,总得有不许州衙插手、或要求州衙配合的旨意,圣旨呢?”

    韩雪濆:“啊?不是、宋廷山,你装什么糊涂,你难道不知武大人来新伦州干什么?”

    宋廷山一字一顿:“本官不知。”

    韩雪濆:“你放屁!武大人到此,谁敢说不知道?我上任,谁不知道?”

    白桦指了指宋廷山的师爷:“记下来记下来,韩雪濆辱骂上官!”

    韩雪濆:“……,姓白的,老子记住你了!”

    白桦好整以暇:“你要是傻子就记不住。能记住就说明还不傻。”

    宋廷山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问:“本官,应该知道吗?”

    韩雪濆说不出话来。

    按程序,他们应该先到州衙与宋廷山见面,对宋廷山所负责的东伦王女一案有所交接,但他们没有。

    所以当宋廷山问出“应该知道吗”,其实就是在说:你们的到来不合规矩。

    开头都不合规矩了,后面发生的任何事都与宋廷山不相干了。

    不相干怎么行?不相干,那所有的责任都是韩雪濆和武继昌的,武继昌死了,还有个“殉职”的名声,自己呢?只剩下罪责了!

    “在收到武大人殉职消息之前,你们可知武大人昨日去了矿场?”宋廷山问向武继昌留守楚宅的密侦司探员。

    这些人面面相觑,多数说“不知”,个别人犹犹豫豫说“知、知道……吧。”

    师爷查看记录,说道:“大人,这几人刚才的供词中说不知道武大人为何出去。”

    宋廷山翘起唇角:“作为密侦司的一员,你们对作伪证这件事怎么看?”

    小宝看到楚清以手掩面,偷偷打哈欠,知道娘亲困了。

    楚清是真的困了。

    当她确定武继昌的死因被这些人“完美地查清楚”时,紧绷的心松弛下来,这会儿就觉得真困,困到睁不开眼。

    “我们都不知道武大人出去了,我们都在家玩呢,更别说他去矿场,我们就更不知道!刚才我们也是这么说的,不信您就看供词,保证没有作伪!”小宝嚷道,他想早点结束这场无聊的问案,让娘亲好能去睡觉。

    宋廷山看了看师爷,师爷把记录楚宅这些人的供词查看了一遍,回道:“大人,确实如此。”

    宋廷山对小宝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道:“如此说来,武大人此行只是出于他个人目的……”

    韩雪濆立即打断:“宋廷山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廷山:“韩大人莫急,本官如此说自有如此说的道理,在这些供词中都提到同一件事,那就是武大人在矿场,与旧贵族穆尼德吉·桑布扎畅谈畅饮两个多时辰,你说说,武大人这是为何呢?”

    韩雪濆当即不语。

    他以为旧贵族不在场,没人会想到此事,关键是,武继昌的死才是重点啊!

    却没想到宋廷山的审案如此详尽、周密,比密侦司也不差多少了。

    “看来你也不清楚,这样,大家都没事了,各回其位吧。韩大人,你我二人把穆尼德吉·桑布扎传来讯问讯问。楚清,你这地方还得借用一段时间。”宋廷山说道。

    “好的好的!”楚清马上同意:“那我们不打扰宋大人查案,您继续,我们退下了。”

    说罢,手一挥,大伙都回去睡觉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宋廷山对付韩雪濆了,没悬念的事情,不必挂怀。

    白桦和魏诚毅往外走的时候路过冯仁科,停住脚,白桦好好打量他一番,对魏诚毅说道:“哎,你发现没,这人名字不一般,可说是名符其实:凡是跟他有过交往的人,都被克死啦!尤其那个,胸口、脖子、嘴都漏风的,死的最惨!”

    魏诚毅推了他一把:“那还不赶紧走!等着挨克吗?”

    冯仁科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因为白桦这番话,让周围担架上那几个被铁水折磨的没了人形的,喉咙中都发出愤怒的咒骂。

    他们要不是听了他的话,向高炉泼冷水,怎会落得如今这生不如死的下场?

    而抬着担架的武继昌所剩不多的护卫,更是要上来掐死他,因为武继昌是第一个被他克死的!

    到中午大家饿醒、出来等吃饭的时候,宋廷山当众做了“结案陈词”:

    “北镇抚使武继昌大人在休假期间不忘公事,追查东伦王女下落并击杀之,以致身亡,舍生取义,当为我等楷模。本官将把此案及韩副千户一并送往大理寺,进行最终裁定。”

    说完宋廷山就带队回衙,毫不拖沓。

    “官,就得这样做啊!”楚清喃喃自语,她对宋廷山的“盖棺定论”佩服至极。

    “娘亲,宋大大真是清官!”小宝兴奋地说:“我要好好读书向学,将来做一名和宋大大一样的好官!”

    楚清、白桦、卓耀看着小宝,各有不同的感想,唯独楚元拼命鼓掌:“小宝说得对!小宝有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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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御书房。

    庆德皇帝坐在御案后,看着手中的密报,御案前站着“不群”。

    “不群哪,你觉不觉得,武继昌死的有点莫名其妙啊?”皇帝问道。

    “皇上,也算说得通,他是与东伦王女一起掉下熔炉的。”不群回道。

    皇帝:“朕是说,他去矿场干什么?真是查案去的?”

    不群:“臣不知。犬子来信只说那日武继昌突然带人离开楚宅,不知去向,到晚间就传来他与东伦王女同归于尽的消息。”

    皇帝点头:“嗯,信上是这么说的。不过朕觉得,应该没这么巧合吧?查都查不到东伦王女的下落,他怎么一去就碰上了呢?”

    不群重新回想这段时间得到的消息,说道:“据犬子上封信的内容,武继昌去新伦州是为了追查东伦王女下落,因此他将白桦停职,并入驻楚宅,并对之进行全面调查。”

    皇帝:“而后与楚清发生……不愉快,然后就去了矿场。这是为什么呢?”

    不群没有接话。作为影子,他只需要提供消息给皇帝,不可有任何建议、情绪夹在其中,以免干扰皇帝的判断。

    皇帝继续看信,突然笑了一下:“呵呵呵,你家小子很生气啊,看看他的措辞:‘旧贵族咬死说并未同武继昌有任何交易,武继昌只是向他询问东伦王女的下落,他因一问三不知怕惹怒京官,所以才设宴招待……’咬死说啊,不群,这小子看来根本不信呢。”

    不群立即跪下:“臣有罪!臣替小儿请罪!是臣没教导好,到现在犬子还是不能客观的进行禀报,总是夹带自己的想法,干扰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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