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把楚元拽到自己房间,情绪依然兴奋:“快快!先帮我找套合适的衣服,我们去矿场!”
楚元有些摸不到头脑:“小宝,你想干啥?”说罢用眼睛瞟了眼通向外间的门,门外有人。
小宝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语气轻松地说:“娘亲的那图纸简直神了!建出来的高炉可大了,专门在旁边建了台阶才能投料进去,出的铁水也多,你快跟我去看看!”
说着,小宝一头扎进衣柜:“你先帮我找套穿起来很大人的衣服,就跟我娘亲一样,穿上就让人敬重!”
楚元也一头扎进衣柜,帮忙翻找似的,嘴上不忘挤兑小宝:“你娘穿啥都让人敬重,你就别想了,小毛孩子一个!”
衣柜里,重重衣服的隔音效果很好,小宝轻声问楚元:“刚才我去娘亲院子找你,说豆铁锭的时候,那姓武的什么表情?”
楚元说:“他当时背对着我们,看不到表情,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拦住你,被那个‘逢人就克’给阻止了。”
小宝:“‘逢人就克’?冯仁科他爹要知道这名字是这么解释的,是换个名字还是掐死他儿子?哈哈哈哈哈。这件衣服怎么样?”
楚元配合着搭腔:“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你娘什么品味?”
笑了几声后,小宝往外间门口那边侧耳,听了听,小声问:“好像走了?”
楚元也听了听,又到门口查看过:“走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宝随手拿出一套衣服,说道:“就这个吧,反正我穿什么都好看!我要弄死武继昌!”
楚元一惊,声音都有些劈叉:“什么?!”
小宝白了他一眼:“小点声!我说,我、要、弄、死、他!”
楚元看看小宝手上的衣服,那是一套适合夜行的黑色短衣套装。
一把抢过那套黑衣,楚元说:“你想怎么做,让我来!屁大个孩子能干什么呀你!”
小宝往回抢:“能干什么?小爷能弄死他!我已经把甘来和思宁哥哥他们都调到矿场了,娘亲的新炉子就是他们建的!”
楚元:“……我的爷爷!你什么时候……”
小宝:“叫我爷爷?我可答应了啊!让你来,是要你配合下,装作我在家里的样子,别让那厮瞧出我不在!”
楚元一把抓住小宝的胳膊:“快说!你都干了什么?我可跟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是要了你娘的命!”
小宝甩不开楚元的“魔爪”,就任他抓着,但是眼圈微微泛红:“他欺侮我娘亲,那是要了我的命!
我要弄死他!弄死他!楚元,你得帮我!
娘亲的产业他抢不到手不会甘心,但是眼下他也没什么办法,肯定要另谋出路;
我故意用豆铁矿引诱他,他肯定上钩!
瞧着吧,他下午就得派人接触那个贵族,这些东伦贵族势利得很,必然会屈服在他北镇抚使的头衔下;
而武继昌也会去驻守矿场,名头嘛,自然是查东伦王女的下落,我让‘小甘甘’传话给甘来,倒时候冒充东伦王女,引他上钩,我就和哥哥们……”
楚元听傻了。
才八岁呀!竟然谋划了这么一场阴谋!
而且已经布局了十多天,就差最后一步了!
关键是,小宝不说,他竟然一点没有察觉!
楚元脖子像生了锈的轴承,想转头看看门外的情况,却发出咔咔的轻响。
半晌,楚元压住心中的震惊,咽了咽口水,说:“你的计划我听懂了,我这就去查看那姓武的动向,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做,你给我乖乖呆在家里!”
小宝不肯,楚元也急了:“那你让甘来犯险,我还不同意呢!必须我去!
再说甘来那么傻,除了一把子力气啥都不懂,没有我,她根本配合不了你的行动!
你给我老实呆在家,哪儿也不许去!把你的计划详细给我讲一遍,快点!小心我抽你!”
小宝气鼓鼓地瞪着楚元:“你去个屁!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得亲自去看着!”
楚元威胁道:“你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你娘?”
小宝泄了气:“好吧,那我讲给你,你得记着要随机应变!不能撒(傻)夫夫的!”
顿了下,又轻声说道:“你们要是出了事,那也是要了我和娘亲的命。”
………………
武继昌并没有像小宝想得那样去找那旧贵族。
因为不需要。
他带上五十人直接去了豆铁矿场,刚一到,就每三人把住一个出口,直接封锁。
“管事儿的出来!”一个密侦司干探喊道。
密侦司的制服穿出去是相当拉风的,一看见这身制服,矿场的徭役们纷纷避让开,生怕得罪到“官爷”。
监工头头点头哈腰地站出来:“官、官爷!小的在。”
“把人都叫出来,接受盘查!”干探吩咐。
“官爷,现在还没到收工的时辰,人都叫过来,就没人干活了。”监工头头忐忑地回话。
干探:“让你叫你就叫!这可是大事儿,你们这些东伦人要是说不清来历的,当即带走!
都听好了!每个人都要过来报上自己的姓名、住址、家里几口人、都是干什么的,必须说得清清楚楚!”
很快,矿场里叮叮咣咣凿石声就停下来,只剩下逐渐聚拢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
把人都集合起来接受盘查,那耽误的活儿谁干?误了工时谁承担责任?
监工头头和管事急得一脑门子汗,匆匆叫来一名监工,让他赶紧去找主家,就是那个旧贵族。
他们可不敢直接找大宣的官员,毕竟是破国之人。
但是主家跟这些官员维持着还算不错的关系,主家帮着说上几句好话,兴许责任就落不到他们头上。
旧贵族来得很快,直接求见武继昌。
武继昌打着官腔询问他与东伦王室的关系。
旧贵族说:“武大人有所不知,我们穆尼德吉家族是因为自己的土地上有铁矿,因此被王室封为贵族,同王室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只需每年向国君进贡一定数量的铁矿石,不养私兵即可,所以连王宫都没有去过,更别说见到王室的人。”
武继昌说道:“我们密侦司得到消息,东伦王女隐匿在这里,并伺机暗杀我们的官员……”
话没说完,旧贵族穆尼德吉·桑布扎就惊惶地摇着双手:“不、不会的大人!我们这里没有窝藏王女,没有的!我们这里都没有女人!”
武继昌微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紧张,说道:“莫要着急,兴许她躲在这里,你也不知道呢?我们只是来查查……听说,这里的徭役以前都是你的奴隶?”
穆尼德吉·桑布扎抹着额头的冷汗回复:“大人,这里的徭役的确多是小人过去领地上的奴隶。”
旧贵族吓得连“我”字都不敢说了。
原本他以为,只要是人就会需要金钱、尊重金钱,那么他这个拥有金钱的人就不必太过小心。
那个原先的冯知州不就是吗,还有曾经的密侦司韩副千户,只要透露出给他们好处的口风,个个都上赶着给自己提供便利。
贵族嘛,只要有钱,管他谁当皇帝,照样是贵族。
可眼下这个人,他要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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