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们是当地的百姓。过去这里的矿属于东伦贵族,他们是贵族的奴隶,国破后贵族们“自觉自愿”地把矿脉上交给朝廷,他们反而从奴隶变成了平民,现在是服“徭役”。
什么叫做制度改变他们不懂,但是身份的改变让他们不再挨打受骂,这是切身的好处。
他们服役结束后还可以去各处打工养家,倒是比以前强多了。
监工头头原是旧贵族指定的自家奴仆,变革后倒是没影响他的职务,只是他变得更加小心,生怕有什么闪失给主家带来麻烦,自己就没命了。
“你且忙去,我自顾看看就走。”楚清表示不用他陪,打发他走。
监工头头不敢扰了这一行人的兴致,点头哈腰地走了。他可是听说过,这为首的女人是大宣的官。
楚清走到矿石堆积的地方,搬起块小些的,拿给大家看:“你们瞧,这和咱们那边的矿石有什么不同?”
楚元细细观察,然后说道:“老大,咱们那边的矿石是黄色的,里面发褐红色,这个颜色浅些,里面是青黑色。”
小宝说:“青黑色的好像有豆子印,像村里的大酱坯子。”
卓耀也点头:“是像。”
楚清说:“我怀疑这是铬铁矿,但是这里的人说这个叫做豆铁矿,就因为上面有豆子印。”
“铬铁矿是什么?”大家都摸不到头脑。
估计是大宣还没有给铁矿分类,所以一律叫成“铁矿”?楚清也搞不清楚。
她是看到当地有比较亮的铁制品,不同于自家那种打磨出来的光泽,而是更为亮堂些,而且听说这些东西不用的时候也不需要用油来防锈。所以才好奇寻到了这处铁矿。
当时跟着她的堪舆师说,这块地方并没怎么引起罗盘指针的波动,他们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铁矿。
就是因为这微薄的磁性和豆子印,还有那亮泽的铁制品,楚清才判断这里可能是铬铁矿。
现在的不锈钢、手表带、水龙头……好多都是镀铬才那么亮晶晶、不易生锈的,要是这里真的是铬铁矿,咱做不到提炼铬,但是含有铬的铁制品,可就不容易生锈了呀。
不过看到楚元、卓耀他们没听说过“铬铁矿”这个说法,自己也别多说了。
“嗐!我就是随口一说,书看的杂,记得不是很清楚。”楚清打个哈哈混过去。
不过感谢在现代积攒的这些小常识,楚清大体推定这铁矿含铬。
“一会儿我去找他们商量买些矿石,你们也帮我找下白桦,让给批个条子,再交给冯知州盖章。”楚清吩咐道。
她可是不想再跟冯知州那种人打交道,不习惯!
买些这里的矿,运回去让吕师傅他们好好研究研究,专业的人总比自己强。
楚清又带着大家沿途参观开发的水源和棉田。这让小宝开了眼界:原来事情可以干的这么大!他仿佛又看到了涂虎尔特的棉田。
一望无际的棉田,如果不看上面的棉桃,倒像是一片柴禾,并不怎么好看,但是大家都喜欢看。
因为,棉桃啊!种出来了!
“没有涂虎尔特长得好,你们看,瘪得多。”楚清摘下一把棉桃,个个瘦小。
“能种出来就是赢了!”卓耀兴奋地说道,“以前可没种出来过。”
“不能那么说,应该也种出来过,只是长的不如现在,结桃可能更少。所以才不再种了。”楚清说道。什么事情都不会那么绝对。
“嗯,也是,但是咱们这算是成功了啊!”楚元可不爱听谦虚的话,有瘦小的棉桃,可也眼见着不少饱满的棉桃呢!
“老大!老大!变卦啦!他们变卦啦!”一个小子边策马往这边跑边喊,风把他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
大伙都朝那边望过去,乔克礼一边下马一边嘴不停:“老大!谷蠡王帕卓变卦,说要给棉花涨价!”
“涨价?”楚清眯起了眼睛:还是领主呢,这么容易就变卦?
乔克礼跑近前,呼哧带喘地说:“那个死胖子跟个姓孟的……”
楚清摆摆手,让他先把气喘匀了再讲,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
楚元看他嘴唇都干裂了,抓起自己的水囊给他,乔克礼着实渴得
厉害,接过来就往嘴里灌,一下子就呛到了。
“咳咳……”乔克礼好一顿咳嗽,自己心里着急,边咳边说:“占堆说他见过那个商人,那个人是先到他们那里谈收购羊毛,但是占堆说,他们已经跟老大你都谈妥了,就不会改变的,所以没有卖给他,等着我们去收。
后来占堆去给谷蠡王送马群,见到谷蠡王那个死胖子……咳咳咳……送一个商人出毡包,就是那个打算买他们羊毛的家伙,死胖子还跟他说什么‘且等等,棉花还有几天才能摘,到时候给回话。’
后来咳咳……后来占堆跟着那个商人一段路,听他跟他家主子说那死胖子明显动心了,但是没有马上答应什么什么的,也听不太清。
占堆怀疑是谷蠡王打算把棉花卖给那家商人,他们商队旗上写的‘孟’字。占堆让我先回来报信。”
乔克礼这次是去收羊毛和棉花的,到了和索特先得到这么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又返回来报信了。
“有没有说孟家出多少钱收?”楚清问道。
“他没打听到。不过想也能知道,谷蠡王动心,肯定比咱家的价高呗。”乔克礼说道,这口气总算喘匀了。
“老大,能不能是江南孟家?”楚元问。
“应该是了,先是羊毛,再是棉花,这是要断咱家财路的意思吧。”楚清说道,
去沃斯的商队,没听说谁是大量收购羊毛和棉花的。要收也是羊皮和棉布。
这次这么有针对性的要羊毛和棉花,还姓孟,吉州孟家已经完蛋了,那也只能是江南孟家了。
毕竟,走私铁锭的事儿叫楚清给挑开了,等于断了江南孟家从吉州矿区走私的财路。
楚清看看眼前的棉田,面露为难之色:“咱们也该收棉花了,我是农官,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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