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到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小宝“偷”采的野麻在路上就干透了,种不了。小宝心疼坏了。
为了表示安慰,楚清带着小宝把野麻茎秆上的皮都捋下来,娘两个亲手搓麻,再用铁梳子一下下把纤维梳理齐整。
然后又动手做了个木头纺锤,把这些麻纤维纺成了麻线。“你看看,纺线不难吧?”楚清说道。
这可是古代版亲子手工了呢。
小宝兴致很高:“娘亲,和索特的老奶奶就是这么纺羊毛的。”
“没错!你观察的很细。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更快!”
“能吗?”
“当然!”
两天后,在楚清的指导下,黄道婆的三锭脚踏纺车被复制出来。这个东西楚清试验了几次,就掌握了技巧,一次能纺三根纱线,而且很均匀。真的是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了。
感谢黄道婆,向您致敬!您不止发展了那个世界的纺织业,同样也发展了这个世界的!
除了这种纺车,手摇纺车也要做一批。这个时代用的都是手摇纺车,纺棉与纺麻原理相同,所以会纺麻线的改为纺棉线也都不是难事,适应一下纤维的强度就可以。
像楚清这样肢体协调性好的人,用三锭脚踏纺车肯定是效率最高了,但是只适应手摇纺车的人,依然能够从事纺线这项工作。
楚清最欣慰的是自家这些小子们。真的是不用嘱咐就知道该干什么活,从第一车羊毛拉回来后就开始清洗了。
老于和老赵他们的商队比楚清回来的早,但是他们回到新伦州后一直帮着宝清盛的几个货栈补货。
他们从沃斯除了换回大量的宝石,还带回另外一样东西——牧草和草籽。这是老于和老赵作为多年老兵而产生的想法。
沃斯马在大宣养不好,除了气候问题,还有草料问题。如果牧草能够种植,那么我们的马场经过几代马的繁育后,应该能产生适合大宣的良种马。
所以他们回到新伦州后就跑去楚清的一百零八村找地方种牧草去了。山地那么多,总有能适合种的地方。
张铭宇这次回来没瘦,还胖了些,就是黑。
他跟楚清交换了下双方绘制的地图,大家用的是相同的比例,这样几分地图可以拼凑出大概的完整图。
两个人聊起分开行路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张铭宇说的一件事情引起了楚清的注意。
“沃斯主城那边,咱们商队的草药好卖得很,尤其是补气血和助孕的,咱们带去的丹参、熟地,还有当归、何首乌什么的都卖光了。”
“这是为何?”楚清问。
“他们求子心切呗!他们本地最便宜的大枣,价格都翻着番的涨。”
“他们女儿生多了想要儿子?”
“不是,他们好多家庭都生不出来小孩。”
“都什么地方这样?”
“沃斯王的直属领地全都这样。”
“这可是怪事了。”
“还有,商队的豆油在沃斯王城卖不动,我们后来往回走的时候经过涂虎尔特和维拉特,才一点一点的卖掉了。”张铭宇说。
“为什么?他们不习惯吃素油?”
“不是,他们那里也产棉花,他们吃棉籽油。”
“什么?你尝过没有?”楚清有点吃惊。
“尝过,不好吃。黑不拉叽的,做出的菜有点苦,吃起来嘴里涩、还麻。”
“你这两个月一直吃这种油做的菜?”楚清看着张铭宇胖了些的脸,比起前次跟着江南孟家商队去沃斯的那种瘦到脱相,现在恢复到跟从前差不多了,不是吃棉籽油吃的吧?
“没!吃一次就不想再吃了,都是吃咱商队的伙食。”
“那别人呢?有没有吃?”
“没有,我那是因为去打探消息才去吃的当地小饭馆。”
艾玛,楚清拍了拍心口:“以后别瞎吃东西!小心将来娶了媳妇你都生不出娃娃!”
“啥?啥意思?”
“估计呀,沃斯王城那边不生小孩就跟他们的棉籽油有关系。棉籽油长期吃,男人不生精,女子不受孕。”
楚清的直言快语让张铭宇造了个大红脸,但是也吓的够呛:“你咋知道的?这说法属实不?”
“我咋知道的……我看书知道的!”楚清面无表情,掩饰内心最好的表情就是无表情,“书中自有颜如玉,多读书吧,少年!”
张铭宇:“……”
“沃斯王城那里一直都在求子,还是这一段时间这样?”楚清想证实一下。
“一直这样,所以维拉特那边最富裕,他们那边适合种植,所以他们都种了不少枣树,他们每年光是往主城卖大枣就很赚钱,只是粮食种得不怎么样,他们也不用游牧,跟我们大宣的农人没什么两样。”
那是,枣树多好养,不用太侍弄就长得很好。
楚清不禁想起涂虎尔特,他们那里棉田更多,为什么没有生育问题呢?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涂虎尔特的人不怎么吃油,他们的油都是从猎物身上的得来的,平时也是吃鱼、烤馕,所以他们根本不吃难吃的棉籽油。
沃斯王的直属领地以宝石加工和棉织品加工为主要经济来源,所以棉籽油反而成了他们主要的食用油。
这要是有哪个坏心眼儿的人告诉沃斯国,说你们的棉籽油好吃,有营养,估计全民普及棉籽油,最后不用战争就能灭国了。
“哎,那咱们干脆怂恿他们沃斯全体都吃棉籽油好了!”张铭宇说道。
原来眼前这个就是个坏心眼儿的!
“你天真了,铭宇。你要是沃斯王,我跟你说,你们的棉籽油好,吃了发大财,走大运,你会如何?”楚清问。
“如何?不如何,吃呀!”
“你不想着卖给我让你赚钱?”
“是哈,你要是觉得是好东西,我肯定从你那赚钱。”
“那沃斯国会往哪里卖?”
“……大宣!”
“然后呢?”
“……那咱们不吃不买。”
“你跟人家说好,你还不吃,人家傻吗?这消息传不出去吗?”
“也是。那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吗?”
“知道什么是‘业’吗?造孽啊,少年!”
“……”
同样的对话在十天后发生在御书房里。
“知道什么是‘业’吗?造孽啊,胡爱卿!”皇帝拿着密侦司呈来的奏报不看,却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胡恒秋。
胡恒秋手里捧着由楚清她们绘制合成的地图,砸吧砸吧嘴:“臣不信您刚才心里没动这念头!”
皇帝:“……”
皇帝恢复面无表情,把目光投在手里的奏报上:“好像没赚多少钱啊!”
“可不是!也没多弄几匹马!”胡恒秋哼哼。心里话却是:我没得着钱,您也没得着马,扯平了!
皇帝其实心里挺郁闷,楚清拿自家货物跟人易货,大包小包的回来,除了她自己,别人谁也没捞到好处。
还是有的,楚清手下那几个老兵还是带回来三十多匹马的,但是照着一百六十匹差远了!原本还指望她弄个一千六百匹的!
“上次楚清的信里不是说羊毛和棉花吗?怎么样了?”皇帝问道。
“臣也不知,她要羊毛和棉花搞什么,她也没给臣汇报呀。”
“嗯。”皇帝没话了。又不能亲口问,就“嗯”这么一声,让胡恒秋体会去吧!有时间多体会体会,别没事儿老来气朕!
这事儿楚清就是没有汇报,她跑去找兴汤县的知县徐光泽去了。她要办的事情不用宋廷山出面,有她小舅子就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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